乡村诡异往事
宁晓月双手抱着我的胳膊,小嘴凑了过来,吐气如兰,轻声对我说:“萧阳,我曾经跟你说过,我的感觉一向很准,所以,我放心。”
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反问道:“你说什么?”
宁晓月捶了我一下:“那天啊,你去我家小卖部,我拉你出去时候说的,你都忘啦?”
我使劲回忆了一下,想起来了,那天晓月说跟我在一起有安全感,我说她的感觉也许是错的,可是晓月却很肯定地对我说,她的感觉一向很准。
我见晓月如此信任我,不禁又凭空多了一份责任。
宁晓月依偎在我身边的感觉非常好,令人神思遐飞。只不过我感觉在如此诡异、如此骇人的场景下,危险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可我们俩倒像是对小情侣在说着情话,未免和这个环境太不搭了。
我赶紧整理了一下思绪,对晓月说:“咱们往前走走,你跟紧我,有危险咱就往回跑。”说着我回头望了一眼村口的路,却猛然发现,村口不见了,连路都没了,记忆中有路的地方凭空多了几处房屋。
这下我们已退无可退,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走,宁晓月就像是挂在了我身上似的,拉着我的胳膊一步一挪。我俩走出去二三十米,四周仍是静悄悄的。这要是在上沟村,即便是深夜的街上没有人,也会不时响起几声犬吠,会让人感觉到生命的存在。可是在这里,却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四周静的可怕、静的让人心里发毛。
我心想总这么走下去也不是办法,万一出现什么意外,躲都没地方躲。于是我指了指旁边的一个房子:“要不咱们敲门进去借宿吧,师父不是说了嘛,等到天亮就安全了。”宁晓月已经没有主意,听我这么说就点了点头。
我朝着旁边的这所房子走去,宁晓月突然说了一句:“这个房子是李准的家。”
我一愣:“李准?哪个李准?啊,是村里前一阵被厉鬼上身上吊死了的那个李准?”
宁晓月点点头:“按照咱们村的布局,这家就应该是李准家。”
我不禁心里忐忑,又自己安慰:“那也没事,即便是他也没啥,都是一个村的,另外咱俩现在是鬼,不怕不怕。”
我走上前,想拍拍房门,手刚一搭上,房门竟然就开了。我吓了一跳,却发现里面并没有人。我们轻手轻脚走进去,房子里外两间屋,进去后是个较大的房间,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摆了一张破旧的木桌,周围也没有板凳。在木桌上摆着一个透明的瓶子,瓶子嘴已经破了几个缺口,瓶身也满是污秽,瓶子里装得血红血红的液体,看起来像是人或者动物的血液,令人阵阵作呕。旁边一间屋子的门也开着,里面有铺炕,炕上铺着被褥。这里除了那个瓶子一切看起来都还正常。
我见屋里没人,正犹豫不决是返回街道还是在这家一直等到天亮的时候,我听到外面的房门传出了响声。我急忙拉着晓月躲进里间,顺手把里间房门拉上了,我们俩趴着门缝往外看。
果然,房门一开,走进来一个人影。从走路的姿势一看就不是正常的人,那人两腿分开有肩膀宽的距离,看起来非常僵硬,膝盖也不打弯,就像是在膝盖处上了夹板打了石膏一样。走路就靠两条腿前后挪动。脸上也没有血色,最可怕的是眼睛,整个眼眶里居然都是白的,没有黑眼珠,白眼珠上布满血线。
我发现从那人走进来,晓月就一直发抖,等看清了那人面目,我见晓月张嘴要喊。这可把我吓得不清,还好我有所准备,急忙伸手捂住了她的嘴。然后食指竖在嘴边,示意她别出声。
宁晓月体如筛糠,眼神里充满了恐惧,手指不停地指着外屋。我赶紧用嘴型示意她:“别喊。”我慢慢松开了手。宁晓月强忍着恐惧,边指着外面,边对我用嘴型示意:“李准!”
我也吓了一跳,在上沟村死掉的李准,当天便丢了魂魄,没想到在这里出现,而且还是在他自己的家,这里既然是李准的家?那这里到底是上沟村还是下沟村?我的脑子一时间竟一片空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轻拍了拍宁晓月,指了指房门,我们俩又趴上门缝往外看。我生怕李准发现里屋的房门有异样,手里不由得攥紧了铜钱剑。
见那李准在外屋围着桌子绕了几圈后,终于在桌前站定。
突然李准接下来的举动连我都差点喊出声来,他居然双手捧住头颅,一使劲竟将脑袋整个端了下来,往桌上一墩。那脑袋后脑勺冲着我们,看不见脸部的表情。没有脑袋的李准伸手端起那个瓶子,将瓶子里的液体朝着脖腔灌了下去。
虽然没用眼睛观看,他居然倒得很准,只有少量的鲜血样的液体迸到外面,很快,一瓶子的液体都被李准倒进身体。
我吓得目瞪口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突然我意识到了一件事,我都吓成这样,宁晓月呢?
我急忙去看宁晓月,可是已经晚了。宁晓月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叫声,我已经来不及去捂她的嘴。
我急忙拽出铜钱剑,从门缝看出去。
果然宁晓月的尖叫声惊到了李准,那桌子上的脑袋竟自己转了个方向,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那双布满血线的白眼珠直直盯着我们的房门。
我四肢抖个不停,但值得庆幸的是,我还站着。宁晓月已经瘫软在地上。
李准伸手将脑袋重又抱起,往脖子上一座,左右转了转,居然就复合如初。
接着,我看到李准量着僵硬的双腿,往里屋晃晃悠悠迈过来。
一场无法预料的灾难即将来临,我摸了摸身上,除了这把铜钱剑,没有任何可以用来当武器的东西。我和宁晓月能否全身而退,就全仗此剑了,不过看李准的样子也不是一般鬼魂,铜钱剑能有什么作用,我心里一点底也没有。
我后退了一步,把晓月抱到一边。我心里已经想好了,如果实在不行,我就想办法冲出去,把李准引开,寄希望晓月能在这里捱到天亮。
李准以一种缓慢的步伐往前挪,这无疑又是对人神经的一种摧残。我听着脚步越来越近,李准的手应该已经搭上房门,房门被推开了一个小角度。我摆了个姿势,准备和李准殊死一搏。
可是就在此刻,从街上传来一声尖锐的哨音。哨音似乎有着超强的穿透力,像一把利剑钻进耳膜,刺的我耳朵生疼。
我看李准受这哨音的影响更是明显,他顿了一下身,转身便向屋外快步走去。他迈着绷直的双腿,竟然速度也快了起来,转眼就拐过了房门,看不见身影了。
我长出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一场灾难算是暂时过去了。我颓然坐在地上,擦着头上大把大把的汗水,呼哧呼哧一口一口地换气。我踢了一下软在地上的宁晓月:“晓月,没事了,你还好吧?”
宁晓月好像刚回过神,扑棱一下直起身子:“啊?李准呢?”
我有气无力地回答:“走了,出门去了。”
宁晓月也像泄了气的皮球,又堆在地上,小手不断地抚着胸口:“啊,吓死我了吓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