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抬棺
这是,他把体内真气催动到顶峰产生的异象。
“丝——”我深吸一口气后,再次握紧刀柄,催动黄泉真气迎风而立,静静的等待着对手再次进击。
下一刻,浅草十九郎矫捷又凶悍的自上扑下,数十道殷红耀目水珠,随着他的动作连成晶闪的弧线,如同漫天剑雨晃移不定的覆盖了几米方圆。
我仍然半步不退的打开鬼眼,扫向了漫天舞动的血珠。在我的意识里,飞动的血水应该是为了迷惑我虚招,真正的杀势还在对方的刀上,可是鬼眼却偏偏被血珠上闪动的红光的模糊了视线,根本分不清哪是血水,哪是刀光。
我在逼不得已之中,不得不闭上眼睛,仅凭着听觉去辨别对方刀风的来路。
浅草十九郎显然没有想到,我会中途闭眼。想要中途变招却为时已晚,只能按照原先的计划探出了长刀。
东洋刀洒出千百条交错的光影,在空中织成了纵横飞舞光幕,与先前飞射的血珠结成连击之势,一前一后的向我狂轰而至。
“黄泉冲天!”我刀锋上卷之中,同时发出七十六刀仰天暴射,自下而上的席卷半空,长刀所过之处刀锋若霜,青气蒙蒙,如同怒涛惊浪般层层重重的涌向浅草十九郎。
沉重的刀身撕裂空气时发出的那种犹如撕裂棉布般的响声还在我耳中回荡,厉魂刀上迸溅的冷焰却以雷霆万钧之势扫向了雨幕。
血雨,刀光,在半空中狂冲対击,本来已经十分细小的水珠,在刀风的连斩之下化成了一片蒙蒙雨雾,我与浅草十九郎也在一瞬间隐没在雾气当中。
我俩的动作已经快到了极致,两道身影好像还留存着在对方的眼里,本身的实体却已在腾空五尺,无论是我行云流水般的移动,还是浅草十九郎风驰电掣般冲击,都变成了难以控制的突进,两把长刀迅猛绝伦的千百次相撞之后,我与对方再一次互换了方位。
等我们同时落地之后,都不由自主往前踉跄跌出数步,直到快要扑倒在地时才稳住了身形。
我握刀的右手止不住剧烈颤动,我猛地抬起左手按住了微微痉挛的右臂,竭尽全力将体内剩余的真气逼向刀锋,厉魂刀在我手中发出了一阵轻泣似的震鸣,
不管我想与不想,都已经到了拼命的时候。可我无法退缩,也无法犹豫。
我还能再发出一刀。
一刀之后,必有一人的刀势会全盘崩溃。
一刀之后,此战将会完全终结。
一刀之后,胜负必分,生死必现。
第二十一章 松不松手
“千——魂——泣——血——”
我扬刀而起时,千百道刀光在我四周翩然飞舞,首尾相连的刀芒变成了两道上下交错的大圆,以笼罩天地之势,向浅草十九郎极速突进。
我斩出的这一刀虽然暴烈至极,却带着几分飞蛾扑火的悲悯意味。
浅草十九郎也似乎感受到了这种攻势中意味,他生前是个武林高手。高手之间的拼搏与激战便是如此,到了该分存亡的关头,到了势必溅血的时光,总是有着一刹那的先兆。就好像是洪峰冲击堤坝时必然会卷起狂暴的咆哮,胜负也就在那无可避免的一击之间。
是躲?是战?
浅草十九郎终于在刀光临近的那一刻挪动了脚步,他脚下挪动的幅度虽然极小,但是速率极快,每在动一下都是在分寸之间回避着锐利至极的刀锋。
表面上看,浅草十九郎的动作奇诡快捷,无懈可击,实际上,由于他所受数处创伤的影响,举手投足之间,伤口的扯裂炙痛,简直到了绞肠锥心的程度,但他却只有强忍着,竭力撑持下去;他也非常明白,拼战的时间越长,对他越为有利。像我这样不顾一切的狠斩狠杀,追求速战速决对他来说才是真正的取死之道。
可是他越是避让,我的刀锋也就越发猛烈,他躲避的速度也就越要迅捷。
我能看到浅草十九郎全身的伤口都在抽搐,在扯绞,那种痛法,能把人的血气都给搅混,汗水从浅草十九郎额角上往下直滴,血合着汗与他的头发黏沾成一团。他呼吸开始变得粗浑,力道也越发虚浮,甚至眼神也开始变得朦胧涣散了。
而我需要的就是这仅似千钧一发的空间。
我原本不动如山的身形猝然后侧狂旋,九刀合成一刀从那几乎微不可见的缝隙中狂野的强攻而去。厉魂刀的寒电穿射之中,浅草十九郎庞大的躯体连连往前后跌,一股赤红的鲜血从他身上四散飙射,仅仅刹那之间,“厉魂刀”已经三次扎进了浅草十九郎四肢,又毫不留情的拔了出来!
没等天空中的血雾散去,我一气呵成的第四刀,又直取中宫的砍向了浅草十九郎的头颅,只要这一刀趋势不变,锋利的刀芒,必定能顺着浅草十九郎脊梁,一直劈断到他的小腹,他也必死无疑。
“开——”
就在浅草十九郎的眼中涌出绝望,垂下长刀,闭目等死的关口,我猛然踏出一步,一股真气从我脚掌下蜿蜒而出,绕过正面的浅草十九郎,打向了他身后连环套棺。
两层棺盖在我真气震荡之中同时飞上天空,我也紧跟着转动了手腕,把刀身平拍在了对方的脑袋上。
浅草十九郎哎呦一声,仰天朝天的摔进了棺材。我紧跟着扔掉了厉魂,手忙脚乱把晕头转向的浅草十九郎塞进套棺里层,抬手盖上棺材盖子。整个人一下趴在棺材上喘起了粗气。
不是我不想去钉棺材,是实在没了力气。现在能做的,就只剩下用身体的重量去压棺材了。
我在木材厂,向本门前辈描述的根本就算不是青铜车,而是浅草十九郎,所以他才教我打出连环套棺。
按照常理,浅草十九郎被装进内层之后,会本能的脱离草上飞的躯壳顺着内棺缝隙钻出来。到了那时,藏在外层的“绵里针”就会发挥作用,把他魂魄完全钩挂在棺材盖上。我就可以打开棺材从容救出草上飞,再重新把浅草十九郎埋回地里。
要命的是,我偏偏做不出来最重要的“绵里针”,只能在棺材里面画了一道禁魂符充数,也不知道到底管不管用。
我仅仅在棺材爬了不到一分钟,棺材里面就传出一阵凄厉之极的惨叫,一缕像是烧焦皮肉时发出青烟顺着棺材的缝隙冒了出来。
没多久,就听浅草十九郎在棺材里鬼哭狼嚎的叫道:“放我出去……,你敢禁锢我,我就附在那个支那人身上不动,等他血液流光,他仍旧是死在你手里。”
“去你爷爷的……”我拍着棺材盖子骂道:“老子,不活了,跟你死磕到底。”
浅草十九郎抓着棺材盖子尖叫道:“王魂,你给我想清楚。放我出去对你来说并没有什么损失,相反……”
“反你奶奶个爪儿……,老子现在全身经脉都断了。活着也是个废人,不把你弄死,我死不瞑目!”
我受伤虽重但都是些皮外伤,修养一段时间一样生龙活虎。我故意这么说,就是要给他一个想要同归于尽的假象,逼他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