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龙在星际当毛茸茸饲养员
任凭谁都无法忍受这种羞辱和觊觎,尤柏心里同样怒火升腾,尾巴已经危险地绷直,但面上还一派冷然,反问:“我不说又能怎么样?”
负责人似乎觉得这很可笑:“在这艘飞船上,你除了听话还能做什么?逃跑?反抗?你的回答不是唯一解,发现新的星球以后就完全失去利用价值了,不如掂量掂量,说不定还能救几个站在你后面的人。”
“啊对差点忘了,还有一件事——早一点,说不定你的耳坠还没有烧干净。”
尤柏和晏伽期动作俱是一顿。
两人一时说不出心里什么感觉,憋屈之余,又由衷升起了几分滑稽可笑。为了求生谋划多年,不惜得罪一大票人,临门一脚却要亲手烧掉通往新星球的钥匙。
看来狼人虽然透露给了他什么,但最终他并不知道太多东西。
尤柏冷冷吐出:“蠢货。”
晏伽期嘲讽:“谁说不是。”
跟在两人身后的妖怪和人类虽然不明所以,但是很乐意给负责人添堵,于是这番话变得不像是威胁,更像是逗了场乐子,一群人笑得前仰后合。
负责人的脸色陡然冷了下来,不打算再周旋,对身边人说:“杀了他们。”
人群中有许多人脸上露出了犹疑,尤其是东方基地临时倒戈的那些人,几个小时前他们还是同一阵营,现在就要他们对前领导和同事动手实在太勉强人。
负责人早有准备,不声不响地往燃起的火星上鼓了阵风,顿时便熊熊燃烧起来:“只有摆平这些人,才能知道宜居星的位置,你们难道不想活下去吗?”
站在这个阵营的人,谁不是为了自己。
他们没有回头路。
气氛陡然紧绷,硝烟味无声弥漫开来。
先是一把枪,随后两方枪口对立,黑压压形成一片。
负责人满意地瞥了一眼,在亲信的簇拥下离开了战场。作为一名战斗力低下的人类,他自然不会参与这些。
战场中心的人眯眼望向前方,数不清的人影。
这艘飞船能够承载近万名人,可以说战场不止这一处,只要他们无法离开,就时刻面临着杀机。
而他们身后的人,堪堪数百。
不怪负责人自信非凡,这的确是一个碾压的数字。
晏伽期问:“害怕吗?”
“如果你是问面对这群无耻之徒的话。”尤柏摇摇头,“不怕。”
数百人无一人退却,昔日打得不可开交的敌对阵营,此时沉默地站在一起。
很奇怪,他们理念不同、性格不同、种族不同,本该泾渭分明的一群人,当举起刀枪一致对外时,却像是一起并肩作战了很久,矛盾又和谐。
其实又有什么不同呢,他们原本就是在以不同的方式走同一条路罢了。
舷窗外的宇宙黑暗幽静,室内数排白炽灯的灯光从头顶落下来,有些刺眼,混战一触即发。
枪声、撞击声、喊叫声混成炙热吵闹的声浪,降低了感官的敏锐度,晏伽期抹掉飞溅在眼前的血迹,再次看向前方的敌人,人影恍惚间便和过去的场景重叠了起来。
仿佛与他你死我活的不是曾经的同事挚友,而是十年来废墟中狰狞可怖的异种。
他哂笑,细想也没什么差别,也许病毒早就在他们之间扩散开了,只是有的人无动于衷,有的人中毒至深。
你很难说清原因是什么,但结果却如此分明。
战斗的时候肾上腺素飙升,感觉不到痛,也可能是豁出去了,一群人竟真的在包围下杀出了一条血路。
只是也仅限于此了,闻声赶来的敌人越来越多,他们即使再不要命,也在不断减员。
尤柏耳边很吵,这些人竟然真的抱着要把他活捉回去的打算,不敢下杀手,却又不断来骚扰他,烦得要命。
负责人的那番话,一部分是说给尤柏听的,一部分就是说给这些人听的。
在他的拱火挑事下,巨龙成了香饽饽,只不过就像是夜晚吸引鱼群的灯光,招来的都是饥肠辘辘的食客,谁都想在他身上分一杯羹。
突然有什么碰了碰他的手背。
尤柏侧头看去,晏伽期打了个手势,他顿时了然。
在登船之前,他们其实留了后手。
那次在办公大楼前的花坛下互通消息之后,晏伽期就联系了一位参与诺亚方舟建造的技术员,对方很擅长机关制作,即便在没有完整图纸的情况下,还是尽可能制作了一个控制器。
无法完全控制诺亚方舟的飞行,却可以在短时间内干扰一下。
于是他们在等一个时机。
巨龙和蛟突然消失在了走廊深处,追过来的人均是一蒙,不知是谁喊了一句:“他们往楼下跑了!”很快,这层楼就空了大半。
苍荃将受伤同伴扛到肩上,当机立断招呼其他人:“去楼上!”
赤狐迟疑地看向楼梯口:“可是龙先生他们……”
“别愣着了。”苍荃抓了他一把,“他们好不容易引开火力,你还想下去添乱吗?”
其实谁都知道,在敌人眼中,他们这群人中最值得忌惮的就是尤柏和晏伽期,其余人并不重要。
为了让他们活命,那两位才故意引走了追兵。
苍荃大约知道他们的打算,所以眼下他们要做的,就是往相反的方向跑得越远越好,然后再找一个安全的房间躲起来。
楼下,尤柏和晏伽期已经跑到了飞船底层。
晏伽期熟识附近的路线,将追兵远远甩开,而原本在这里的守卫,也因为骚乱让他们有了可乘之机。
两人成功摸进了能源库里。
飞船还在行驶过程中,能源系统不会停止运转,里面的东西自然也取不出来。
两人躲在一个能瞥见舷窗的角落,听着追兵奔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在诺亚擦着一颗星球飞出去的时候,追兵和反应过来的守卫也打开了能源库的门——
按下控制器之后的记忆,有几分钟的断片。
尤柏再次看清东西的时候,前方是横倒的展台,晏伽期将他抵在角落里,碎屑灰尘纷纷扬扬落在肩头,男人低头闷闷地咳嗽,似乎是撞到了哪里。
他自己也很不舒服,眩晕感久久不散,导致眼前叠着重影。
“没事吧?”尤柏摸索了一下他的胳膊腿,全乎的没骨折。
晏伽期拉着他的手,将人从地上扶起来:“我没事,先去找耳坠。”
能源库的门被挤压变形,门外安静一片,两人无暇关注,里面的东西很多,需要分头找。
控制器干扰了诺亚方舟的飞行,导致飞船直冲向了一颗无名星球,虽然作用时间很短暂,但恢复正常后已然无法改变轨道,只能进行迫降。
血腥气混着灰尘和火药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能源库里一部分东西都偏离了原来的位置。
两人埋首寻找,不知过了多久,远处终于传来动静。
晏伽期闻声走过去,离得近了,才发现传送带旁的人一动不动,他眨了两下眼睛,看见对方手里握着的耳坠,其中一只已经碎成了几块。
尤柏在他靠近之后,恍惚回了神,迫降的后遗症仿佛还在,听不大清周围的声响。
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碎块。
晏伽期离他只有一步的距离,听见他声音低弱,也不知道是在向自己还是谁说:“……来的有些晚。”
耳坠已经被填做了燃料。
“我回不了家了。”他说。
晏伽期心猛地揪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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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飞机迫降时需要乘客做好防护措施,穿梭于宇宙与星球间的飞船更是无可避免,因此短短时间内,预先不知情的敌人大多都受了伤,战斗力大打折扣。
从躲藏的地方出来后,苍荃率领着一行人对着他们展开了攻击,靠复杂的地形和房间困死了一波人,这才匆匆赶来寻找两人。
刚刚走进能源库,没看见尤柏耳垂上挂着东西,众人脑袋顿时空白,一时没人说话。
晏伽期先打破了僵局,隔壁是囤放弹药的地方,打了这么久他们该更换一下武器和弹药,尤柏也一声不吭地跟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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