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的我被不普通的他们奉为神明
只是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
老牌贵族里的纨绔子弟在与莱瑞拉拉扯的过程中, 刚好被当年还算年幼的国王发现。
贵族纨绔在这种情况下, 可没法比得上王室中人。
因此, 已经做好了去萨迪拿城准备的莱瑞拉, 只得在国王的“善意”之下,留在了里城, 并退回了已经打好招呼的去佣兵之城的商队票据。
教皇在知道了这个消息后,也放弃了原定的计划。
自此,莱瑞拉便以下人的身份,跟在了当时还不是国王的梅雷迪斯·阿米克比的身边。
只是在后来得知自己需要和梅雷迪斯·阿米克比结合的时候, 莱瑞拉来了一次情绪爆发的表现。
不同于梅维丝是自最初就被定义成卧底的工具, 莱瑞拉一早就知道教皇真正的目的。
她知道, 在人类现有格局之上, 还有着更加强大的存在。
而教皇, 也不愿意接受人类被圈养的事实。
光明教廷的升迁流程非常明显, 从进入这个势力之后, 实力的提升划分,在同一批次的人中互相竞争,再到去往价值不同的地区分廷,做出实绩,最终一步一步往上升。
这是每一个坐上高位的光明教廷中人都必须经历过的流程。
实力至上的世界,在未形成真正的强者之前,天才也只不过是一个稍微有点能力的弱者。
变强以及坐上高位的那些年里,教皇经历了什么?
没人知道,也没几个人想去尝试了解。
莱瑞拉知道人类上方还存在着更加强大的存在以后,首先感觉到的不是那种让人遍体生寒的恐怖,而是一种,无法遏制的绝望。
思想,命运,空间,发展,属于人族的命运全都把握在另一种族的手里,这难道不会让人觉得可怕吗?
可怕到那时的莱瑞拉觉得整个世界都灰暗无边,甚至想就此死去……
尽管在最初,那也只是她偶然听到的消息。
偶然之后就是必然。
本该被洗脑的角色,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
上一任教皇第一时间便想要将莱瑞拉处死,而那时,教皇拦下了这个命令。
那时眼角已经有了皱纹的男人跪在光明神的神像之下,对着另一位直面神像,嘴中念念有词的老教皇说道:“这个孩子,或许还有其他价值。”
莱瑞拉活了下来。
已经活了下来,已经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东西,那知道再多一些,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
莱瑞拉仰着头问后来的教皇:“您为什么会让我活下来?”
教皇那时给的理由是:“只要你不说不该说的东西,那你活着还是死去,对我来说都没有区别。”
莱瑞拉反驳:“既然活着和死了都没区别,那您更应该避免我还有继续活下去的可能。”
教皇那时沉笑着告诉莱瑞拉:“你说的没错。但对于我来说,现在的我,需要一个出于‘善心’被遗留下来的弱点。”
就像后来枢机主教的死亡存在无数算计一样。
在那个阶段,低于教廷最高阶层教皇之位的下一位人士,没有体现出自己的无害,那对于任何一个坐在教皇位置上的人来说,就都是眼中钉。
莱瑞拉活了下来。
或许是思维本身就与正常人有所差异,在莱瑞拉看来,自己能活下来仅仅是出于现任教皇的一个偶然想法。
想要表现出自己的弱点,那个男人应该有更多办法才对。
依赖也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产生。
随着时间的变化,这份受死亡压力影响的畸变之情,演变成了不可描述的禁忌。
莱瑞拉为自己需要下嫁给梅雷迪斯·阿米克比这件事,爆发出了不属于她温柔表象的脾气。
教皇没有任何安抚,他只说:“莱瑞拉,你曾经说过,你最听我的话。”
妥协,就这样存在。
但当得知自己能为教皇生下一个孩子的时候,莱瑞拉高兴到快要飞起。
因为她知道,自己生下的孩子,将会成为教皇的备用身体。
教皇老了,他需要一个新的身体。
一个能承放住他想要违抗现有规则的灵魂的身体。
而且那个身体还要有着足够的天赋才行。
可这样的人,根本找不到。
找不到人怎么做呢?那就用自己的血脉去生。
畸形的思维,诡异的认知,让莱瑞拉对这件事情存在着无尽的希望。
可最终,莱瑞拉发现自己生下来的是个女孩。
——没有用处!毫无作用!
却又好死不死的存在着,百分百的光明元素亲和度。
肉/体和灵魂存在着不可忽视的隔阂,性别的差异让教皇根本无法使用奥菲莉亚的身体。
但百分之百的元素亲和度,又是唯一能登上那个世界的最基本之物。
自此实验产生。
研究人员告诉莱瑞拉:“只有血缘相关的人,在转移天赋的时候,成功率才能提升到现有的最高。”
莱瑞拉需要生下第二个和教皇血缘相关的孩子来,还必须是男孩才行。
但这没有成功。
梅雷迪斯·阿米克比,也就是现任的国王,他在那时已然与莱瑞拉结合。
新的孩子,也就是现在被丢到萨迪拿城,和第兹互相压制的夏佐。
不具备血缘关系也能转移灵魂吗?
答案是能。
只要夏佐被确定成为教皇预备使用的身体之后,从最开始,就把裹着教皇灵魂碎片的东西,让夏佐吃下去。
……
暴雨依旧汹涌,吵闹的惊雷从肉眼可见,变成藏匿于乌云之中。
苏利看不太清楚,雨中莱瑞拉抱着逐渐变冷的教皇的身体时,是个怎么样的神色。
他只知道,这发展很不正常。
莱瑞拉为什么要杀教皇?
或者说,莱瑞拉又打算做什么?
梅维丝问出的问题,也是苏利的问题,然后所有人都能看到,这暴雨之中,莱瑞拉抱着教皇全然冷却的尸体,“吃吃”地笑了起来。
教皇死了。
这不需要苏利去观测,实力不低的其他人就能给出准确结论。
但苏利仍然又问了一遍:“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莱瑞拉抱着被雨水冲刷得越发惨白的教皇的身体反问,她抬头,瞳孔中分不出是泪水还是雨水地对苏利说道,“当然是,没有原因啊。”
苏利看着她,表现是很冷静的那种,他说:“我想问的不是你为什么杀他,而是,你为什么要选择亲自动手。”
教皇不会这么简单地死去,苏利当然知道。夏佐那边究竟会发生什么,苏利也无法准确判断。
只是显然,萨迪拿城那里一定会发生在预料之外的事。
“不过看样子你也不想给我这个答案。”苏利能感觉到莱瑞拉的扭曲,他不会去质疑情感给人带来的恐怖变化,他只会问自己想要知道的新东西。
“你应该知道,教皇所知道的,人类更上层次的东西。”
“人类为什么会被圈养?”
“神对于人类来说,又代表什么?”
“告诉我吧,你知道的一切。”
苏利能看出来,莱瑞拉不想活了。
毫无疑问,这是个扭曲至极的女人。
正常情况下,以莱瑞拉的思维逻辑,她应该会很容易接受教皇的灵魂存于夏佐的体内。
因为无所谓,对于莱瑞拉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教皇。
那么躯体和灵魂相比,前者只会什么都算不上才对。
因而现在她一副不想活了的模样,可能性就会变成,即便教皇借由夏佐的身体复活,活下来的,也不会再是纯粹的教皇。
对于一个某种程度上扭曲到纯粹的人来说,让信仰死于自身之手,并以自身一切殉葬,就只会是偏执者最想要的结局。
苏利不会选择阻止。
在这种情况下,他反而会残酷得犹如不近人情般,去询问心存死志的莱瑞拉。
已死之人,将死之人,永远都比不上还在拼尽全力活下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