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的我被不普通的他们奉为神明
那人控制不住的倒退一步,试图将自己掩于人群。
嘴上以狗之称,实际上,谁都知道,那是一头可以随时将他们猎杀当场的凶兽。
森文子爵的实力不算弱,毕竟是加布里埃尔家主“最宠爱的子爵”,资源的倾斜,能让一个人的实力提升速度,远远大于自然生长。
他的实力,在参加这场宴会的人中,少说也是中上之流。
然而,他却在那个穿着白袍子的人手下,没有任何反抗之力。
而现在那个随意将他身后打出大坑的女人,或许还会在那个白袍子的人实力之上……
会死的,如果敢挑衅他们,一定会死。
难以言语的恐惧笼罩在心头,打破这一切的,反倒是那个此前被他们匆匆定义为废物的少年。
“不要杀人哦。”苏利歪着脑袋,这个动作让站在他一侧肩膀上的渡鸦,控制不住地蹭了蹭他的脸。
一切的画面都显得极为美好,那双绿色的眼睛更像自然森林一样清新,纯黑色的乌鸦,也无法给人带来任何压力。
看起来,不过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少年而已。
可他就是能维持的这种状态说:“不,要,杀,人,哦。”
“不管是谁,他们死在这里都会很麻烦的。”
明明这样说着,但那张漂亮到令数人感到惊艳的脸上,却没有任何苦恼,就像是在表示——这么多人里,就算随便死掉几个,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或许,真的会让这个少年感到些许苦恼的是,所有人都死在这里。
从众的结局不会令人感到最深层次的绝望,最为可怕的是,谁也不知道人群里的哪一位会突然被选中,然后直接被杀死。
恐惧无声蔓延。
偏偏所有试图破局的人,没有任何一个认为自己能越过艾格伯特和梅维丝的双重防御,对位于二者中间的苏利,造成伤害。
“咳咳。”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
原本聚集在一起的人群,默默地让开了一条可供通过的道路。
“是加布里埃尔大公!”有人惊呼。
苏利这时看着那个略有些熟悉的面容,突然就想到了他抱着教皇老泪纵横的画面。
阿米克比三位大公,其中两位都是国王年轻时候的竞争者,另一位虽然凭借着自身能力升至大公,但却是处于微妙的中立派地位。
加布里埃尔大公,是教皇刚来时抱着他老泪纵横的男人,同样也是,教皇死了的时候,抓住国王和奥菲莉亚的人之一。
不出意外的话,这位大公和王后有合作之势,但又并非全然一派。
何况现在大法官也已经入场。
最终王位花落谁家,苏利不在乎,他只需要知道,现在大公和大法官站在一条船上就行。
苏利眯着眼看向一派慈祥的男人。
加布里埃尔大公目视着他说:“您至少不应该,对森文做出这种行为。”
森文子爵有没有感动哭苏利不知道,但又骂了他一句废物的男人,这次被踩住的可不是胸口,而是——
头。
作者有话说:
第116章
“我可什么都没做。”苏利摊开了双手。
那是一双看起来柔软的少年之手。
没有任何僵硬的手茧, 也没有任何岁月在其上刻下的痕迹。
加布里埃尔大公的语气沉重不少。
他看着被艾格伯特踩住了脑袋的森文子爵,用力地敲了敲手里的手杖后说:“还不快给苏利大人道歉。”
苏利成功在这称呼之下顿住了。
而那个原本被艾格伯特踩在脚下的子爵,竟然在突兀地睁大了眼睛后说道:“他就是苏利大人?!”
“不然你以为什么样的人, 才能指引世间?”加布里埃尔大公的语气莫名有些嘲讽, 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蠢货。
事实上他也就是在看一个蠢货。
“您的意思是指, 只有本身生活在地狱里的人,才会隔空遥望最有可能到来的天堂吗?”
“又或者说……”子爵说着说着咳嗽了一声,接着又是一大口血呕了出来,只是他那双眼睛里原本充斥着的怨恨, 不仅彻底消失不见,眼睛也好似灯泡一样亮了起来。
“高德佛里师敬佩之人,也只有可能是这个样子了。”
“而且只有苏利大人这样的人, 才能让犹如野狗一样的黑暗元素师, 选择臣服?”
苏利:…………
……………………………………
“不……”
没人在乎苏利艰难发出的声音, 又或者说, 即便听见了,贵族们也控制不住想要八卦的心思。
“看那张脸啊, 就像是传说书籍上刻画的神之容颜!”
“怪不得那个白袍人能那么生气,要是我在知道苏利大人的身份的情况下,面对森文子爵的挑衅,只怕是会控制不住的直接和他来一场生死之战吧。”
“我也是!高德佛里师临死之前都在遥望的人啊……明明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我们却一无所知。”
苏利:“不……”
梅维丝看着苏利憋了半天, 却只憋住这一个字的模样, 心里控制不住地产生了一抹轻微的心疼情绪。
就是说, 浅浅心疼一秒。
而苏利此前已经被压下去的社死之心, 也已经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
之前是因为人太多, 所有人都这样的情况下, 苏利完全可以借由这个借口去开导自己。
没关系,没什么大不了的,所有人都知道的东西,也没什么好尴尬的。
毕竟,只要他不尴尬,有问题的就只会是这个世界。
可现在不一样。
贵族在人类这一群体中,只能占据极小一部分。
最重要的是,他们在赞美些什么的时候,从来都不会吝啬自己的华丽词藻……
以及,性/癖。
“我此前不止一次地幻想,高德佛里师推崇的人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存在,在没有正式见到大人之前,我有空泛地想过,您是否犹如伟人一般高大,又是否如同吟游诗人口中的神女般貌美。”
“如今近距离一看才突然发现,即便您的身材并不伟岸,也绝对比吟游诗人口中的神女貌美。”
然后说这话的人,说的下一句话,差点没让苏利一口水喷出来。
“不知道您愿不愿意和我一度春宵,虽说您的年纪目前看起来还小,但是我不介意身处上位。”
苏利:………………
为什么?!
他尽量控制住自己颤抖的声线说着:“一本书就能让你们变成这样,那你们的自我,又算是什么?”
“一本书当然没有办法让我们变成现在这样,我们只是明白,您站在我们无法企及的高度,也看到了我们看不到的风景。然后,您愿意将这一份风景以文字的形式分享给我们。”
“我们看到的从来都不是一本书里的文字,而是文字背后所代表的东西。”
“就像您现在的话一样,我们的自我又算是什么……从前可从来都没有人问过我等,什么才是自我。”
说话的人以夸张的口吻不断吹嘘。
苏利控制不住地抬了抬手指,但最终他也没有顶着犹如触电般颤抖的手,指着这群脑子里仿佛灌了一吨海水的神经病骂上一句:“有病就吃药。”
苏利现在的想法就只有一个,找个地方,挖个坑,把艾格伯特……
埋了。
但是……
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
艾格伯特搞出来的那本书,就算被大法官推广了其中某些话的衍生含义,可那位某种情况下,将公正两个字刻进骨髓里的老人家,轻易也绝不会将他放在容易影响人意识平衡的位置上才对。
公平,对于那位大法官来说,不只是字面意思,在他看来,平衡同样也在公平的范畴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