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的我被不普通的他们奉为神明
“与其思考我们做的事对于他来说会不会造成什么压力,不如想想,被他原谅的我们,该拿什么补偿。”
不正常的光明圣子仍然很不正常。
在大家拘泥于外物时,他心中的所思所想全都是,苏利在想清楚他们做出的钓鱼之举后的心理路程。
只要一想,便能明白,现在安稳站在这里说话的苏利,本身也是一种妥协。
为什么非得用他钓鱼?
原来是所谓必须。
没有比他树立于世人眼中的形象,更好用来钓鱼的了。
但这却不是对的。
“你们该想的是,不,准确来说应该是我们,我们更该想的是,我们不应该因为苏利不在意我们的所作所为,就认为这件事是理所当然。”
“做出这种钓鱼行动的我们,本身也是在伤害苏利。”
“用他钓鱼,而不是凭借着我们强有力的去碾压隐藏在暗中的疯狂者,除了能说明我们的无能之外,也同样像是在一再肯定,苏利的实力不足。”
“你有关注过吗?”第兹将视线放在了艾格伯特的身上。
艾格伯特被那眼神看得心中一沉,视线也不由自主地凝重了起来。
“你自己编写的那本书里,存在着太多苏利以前的想法逻辑。”
“世界一直在逼迫着他改变自己的一切,而我们,却从来没想顺应世界,先改变自己。”
“他一直在改变自己,逼迫似的迎合着我们。艾格伯特,还有尤菲娅,你们两个究竟明不明白这点。”
第兹眼神湿润到近乎落泪。
光是想到,苏利在做出一些自己都没有明显察觉的改变后,第兹就觉得难受。
在隐形中消失的东西,不应该被全然忽视。
明明所有人都知道,苏利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可他想要的却一直都没有到来。
反观其他人想要的,却都因为苏利的原因,一点一点地被拿到手里。
第兹没见过那种舍己为人的角色,因为这个世界里,好似根本没有出现过这种角色。
他只能凭借他自己浅薄的理解不断思考,所有靠近苏利的人,从他那里取得了什么,又逼迫着苏利改变了什么。
“世界在同化他。”
“在他的精神抵抗着整个世界的侵蚀时,我们所有人,都在试图加快这一进程。”
第兹说的话简直诛心。
尤其是自认为自己已经成长到,能稳稳站在苏利背后的艾格伯特。
尤菲娅也是。
他们略一思考,便明白了第兹表露的重点。
尽管大家都明白,苏利在元素上永远都无法有所造诣,但他们在最初,也从来不觉得他需要在这条道路上有什么明显发展。
那不是不尊重的无所求,而是认定,苏利的价值,苏利的存在本身,都远远大于元素。
能修炼元素的人,到处都是。
至于苏利,那是整个世界仅有的奇迹。
然而,对待这样的存在,他们却自以为是地搞出了钓鱼这件事。
这甚至让想明白了这件事的几人觉得,他们连这群信奉光明神的狂信徒都不如。
尽管他们无知,无法了解真相。
可这只是无人告知。
而自认知道了真相的他们,却又在无意识地伤害着他们所信奉的存在……
……
被白袍人又一句:“死亡是光明神借由我们必将带给你的境遇”时,苏利也只是被雷得有点麻。
但当犹如第六感的东西,在不断警告着他,发生了什么离谱的事件后,苏利直接打了个哆嗦。
苏利抽了抽鼻子,回想起关于第六感之说中的,要有所察觉,就选择相信的理论。
遂他很果断地告诉眼前人,语气诚恳:“那我存活,就将是人类明知死亡终会到来,却仍然会在世间不断挣扎,试图拥有尊严地活下去的,最低标准。”
人不中二枉少年。
苏利与脸上闪烁着暗红色鳞片的西里尔少年并肩而立,头上的乌鸦煽动翅膀,高高飞起。
当象征着水火风,三种元素的不同色彩攻击出现时,原本该由黑夜带来的黑暗,也已经率先被渡鸦带来。
苏利看不清眼前的画面,黑暗笼罩了一切,他耳边只能听到一些重物跌倒在地的声音。
这是一面倒的击杀,但又不是放肆的血腥屠戮。
渡鸦比苏利想象的还要了解他。
小乌鸦自从听过,不该存在的,正经人也不会写的日记之后,就将一些本该扰乱他自身的东西,都转而塑造成了,对苏利的理解。
比如说,被他护在羽翼下,遮风避雨的少年,一直以来都不愿意杀人。
但不愿意,却并不意味着在自身受到死亡威胁时,会圣父般地选择原谅。
残忍也好,无情也罢,苏利摸了摸他一伸手,就稳稳当当站在他手臂上的小乌鸦,少年低声说道:“我刚才,有一句还没说完的话。”
黑色的乌鸦在黑夜里眨动着眼睛。
他听到耳边的少年吐字清晰,一字一句。
“或许有朝一日我终会死去,但在那无法确定的死亡到来之前,我必将不会让自己死在同类手里。”
“杀人是罪,不论好恶。只要我存在于这个世界,就注定行善也不积德,就注定,我早已罪恶滔天。”
当然,这番话只是刚才没有说尽的中二之言。
虽说在黑暗中,还是有人发现,苏利眼角红了一些。
同样,也不是所有人都认为,所有的情绪都需要苏利自己独自消化。
“苏利大人如果罪恶滔天,那我,就一定是以罪恶为食的鹰犬。”
作者有话说:
第124章 光明圣子牌debuffx2
“苏利大人如果罪恶滔天, 那我,就一定是以罪恶为食的鹰犬。”
在这话没被听到之前,苏利可以理所当然地把自己表现出来的中二当做正常。
毕竟身边除了一只能听懂人话, 却无法正确理解人类部分行动所代表含义的渡鸦之外, 就只剩下了同样处于中二年龄的西里尔。
至于那些倒在地上, 死去大半,以及被渡鸦刻意留下来用于审讯的白袍人……只能说,落于下方的敌人在面对使出了中二嘴炮的对手时,不具备任何反唇相讥的能力。
是以, 艾格伯特的突然出现,对苏利来说,可不是心理上的忧伤突然被填补整齐。
而是……尴尬。
成年人对逃避很有一套, 所以苏利选择当做没听见似的反问:“你怎么也在这里?”
“这种小事, 有渡鸦在我身边就够了。”
然而, 尚不清楚身边人脑补了些什么的苏利, 也不可能想象到,他因为晚上无光就看不清, 导致睁大眼睛迫使本来舒缓的眼周肌肉拉伸,从而微微泛红的眼尾,在其他人眼中又等同于什么样。
苏利这会儿只眨了眨有些酸痛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试图把眼珠子搞成扇形统计图的艾格伯特。
眼里三分忧伤的前光明圣子只说:“如果我没有在这里, 或许这件事过去很久以后, 我才会突然发现, 我一直在从您这里索取, 却一直未曾做出回报。”
苏利感觉自己脑袋上挂满了问号。
明明是每个字都能听懂的句子, 但组合起来怎么就这么让人迷惑呢?
还是说, 艾格伯特已经在日益变化的新世界里感觉到了不适, 导致往变态层面发展的路径,转移到了精神病层面了吗?
这可不是好事。
苏利道:“不管你想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还请都不要拿出来说。”
这是来自男人虚假的第六感之说。
苏利补充:“用于审讯的活口,留下了一个,至于你能从他口中得到什么样的情报,这取决于你个人的能力。”
苏利想了一下,简单表演了一个面露深沉,牵起嘴角又道:“就让我看看,你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吧。”
表演的功力不负“众”望。
反正艾格伯特说的那句:“一定不会辜负苏利大人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