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的我被不普通的他们奉为神明
只是再问岂该如何处理威拉德这个问题时,岂的表情变得有些为难。
“若他真的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恶者, 我大概会毫不犹豫地将其送上断头台。”
“可偏偏他不是。”
所以岂才觉得难办。
忽略掉同父异母的兄弟概念, 威拉德的存在, 就像是一个诞生于丑恶之中的笑话。
现在再看, 岂甚至觉得, 比之于自己被利用到极致的可怕, 威拉德的唯一价值, 甚至只是一次性工具。
这感觉就像是没有任何人将他视作为人。
拥有着人类躯壳,人类灵魂的他,和脚下的地板,屋内的石柱,都没有任何区别。
而唯一将威拉德当做同类对待的苏利,又出于之前交恶的原因,无法给予善良。
岂声音软软地埋怨苏利:“这种大麻烦就这么塞给我真的好吗?”
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躺在沙发上放空大脑的苏利,勉强具备着正常的思维能力,面对岂的问题,他懒懒的回应:“追杀你的是他,被他追杀的可不是我。”
岂很明白,这就是不想管事的意思。
不过他也理解苏利现在的状态就是。
至少他的脑子再怎么加速运转,也没有办法和苏利那快速加载阶段的大脑比拟。反过来说,苏利需要更多的时间冷却燃烧过度的脑子。
岂最后想了半晌,决定还是去找尤菲娅,准备再度借用一下监牢。
把威拉德塞进去,总比摆在苏利家里要好。
楼内的人转瞬间各奔东西,比如蓝哲就去了厨房。
这会儿,西里尔已经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利用碎片时间全力修炼。而洛伊作为二星佣兵,也被尤菲娅强行拉了壮丁,马克则是因着听了一耳朵的原因,作为传声筒,便让他去狮子会首领那里汇报情况。
岂这一走,大厅里就只剩下目前仍然瘫在地上的威拉德,和躺在沙发上的苏利,以及纠结了半天,最后还是说了:“苏利大人需要我给你按按头吗?”的艾格伯特。
或许还有那只站在挂画上,被众人无视了的乌鸦。
“按头就不必了。”苏利连忙摆手,他头疼的原因除了生理之外,还有部分心理原因。
虽说之前总在刻意控制的,没有深入思考,但现实就是,他从一个和平的、美好的、有房有猫的幸福世界,穿越到了一个充满了血腥纷争,和特殊能力的异世界。
即便再怎么努力维持着平凡的日常生活,这一切是似也总是建立在不平凡之上。
苏利总是会用对他人的关注心,掩盖心底深处,无论是出于理智,还是出于恐慌带来的延展联想。
但可惜……
“现实好像就是那种,即便不想被知晓,也依旧会使人类被强行赋予残酷认知的东西。”苏利躺在沙发上,注视着站在沙发一侧,低头看着自己的艾格伯特的脸。
前光明圣子无死角的英气脸蛋,虽然并不会让同性产生什么惊叹之心,但莫名看到他蔚蓝色的瞳孔中只倒映了自己的身影时,就忽然觉得,有个人全心全意地信任你,也还算是不错。
然,苏利这辈子估计都没有办法和艾格伯特的脑回路摆在一条线上了。
后者的想法全部都是:又让大人见到这个世界糟糕的一面了……
苏利身上有一种游离于人群之外的特质,不用气质说明,则是源于,慵懒似乎总是占据了他给他人带来的气质认知。
游离于世界之外的独特之处,同样也会让人觉得,他好像随时都可以抛弃这个世界一样。
尽管他一直生活在其中。
就像苏利没有刻意深想这个世界的残酷一样,艾格伯特也同样没有刻意深想,西里尔推测出来的,苏利过去的遭遇。
我们都知道那有多糟糕,但似乎只要不去深想,不去查看,一切似乎就都还能维持现在的平和模样。
可有些东西并不是不去想,就完全不存在的。
失去了一切,没有人引导的自己,是依靠苏利活下来的,那曾经什么都没有拥有过的苏利呢?
他是因为什么才继续活在这个世界里的呢?
这个问题不问出口,就永远都不会得到正确答案。但问出口,得到的又一定会是自己想要的吗?
优柔寡断不适合出现在艾格伯特的身上,他也如此定义自己,而后那在喉间辗转反侧的无数次的问题,被轻声问出。
苏利则是冷静的给出了这个问题的回应。
“大约是因为,万事万物都存在两面性,当你认知到这个世界残酷的时候,那么反过来就会明白,你想要拥有温暖。”
“因为想,所以活着就成为了拥有更多可能性的前提。”
也因此,穿越从来都不会成为苏利苦恼的根源。
艾格伯特就突然觉得,苏利的答案,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好。
他以为最好的答案不过是:就算为了身边的人也要活下去,就算为了没有看过的风景也要活下去。
总之,人活着好像总需要一个外物赋予的支撑点。
但苏利给出来的答案不同。
艾格伯特理解的是,苏利认为压力没有必要给到“支撑点”的身上,活着,在苏利看来,只是源于自身的欲/望,和对可能性的渴求。
艾格伯特不清楚自己理解的究竟是不是对的,但是……
“我原本以为,光元素对于光元素师来说,就是最容易让这类人士感觉到温暖滋味的东西。现在倒是突然觉得,苏利大人的话,比光元素的元素因子从外界融入体内时的温暖,还要明亮,和煦。”
苏利:……
这一瞬间,苏利由衷地感觉到了自己躺平舒缓大脑的行为,得到了不可思议般的跳过加速。
否则他怎么能从脑子里的某根紧绷跳跃的弦上,突然听到了“啪”的一声,断裂的声音呢。
“与其全力让理智不偏移,不如直接让理智的清醒线崩溃,由疯狂占据大脑,将负面情绪发泄后,再重新回归理智吗?”
苏利说着自己给出答案的问题,然后直接以躺着的姿势掐住了艾格伯特的脸。
原本带着疲惫和乏累的少年脸蛋上,瞬间被扭曲覆盖,但苏利也不至于没道理地对着旁□□打脚踢,因此,伸手蹂/躏艾格伯特的脸蛋就成为了最好的选择。
“不说话也不会有人把你当哑巴。”
“应该说,不要把什么话都拿出来说。”
“我并不觉得我有必要被迫修炼耻度等级。”
是就算以咆哮的口吻说出来,也一点都不会让人觉得过分的话。
艾格伯特心里想着。
伴随着苏利的声音,艾格伯特有意将脸蛋上笼罩着的元素因子收敛,防止苏利没把他的脸揉红,先把自己的手给揉肿了的行动。
旁观了全场的渡鸦:……
少年,你难道没有发现那个男人,不,那个变态脸红的原因,根本不是因为你把他的脸揉红了,那是因为你的手在他的脸上吗?!
乌鸦跳脚.jpg
但好像并没有什么用。
不仅被艾格伯特用充满了“你敢闹出动静,我俩同归于尽”的眼神,警告似的瞪了一眼,还被从厨房里端着碗筷出来的蓝哲,眯着眼睛盯着好一会后判断……
“又想吃大米了吗?”
渡鸦:你tm#&《#@¥.
反正等蓝哲放稳碗筷,才发现了艾格伯特一脸荡漾的表情。
前者神色瞬间凝重。
“你又犯病了吗?”
后者看似没有给出这个问题的答案,但其实已经给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人活着就是为了苏利大人。”
蓝哲:……
艾格伯特还在旁边叨叨:“苏利大人手上的力气不行,光跑步看样子不太合适,再增加一些肢体力量锻炼吧。”
他还小声额外发言:“争取下一次能真的用手把我的脸揉红。”
全部都听到了的蓝哲瞬间表情扭曲。
“你到底对苏利干了什么?同归于尽吧,死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