刽尸还魂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竟然变回了男声,我再一次困惑,难道是我刚才产生了幻听吗?
突然,我的右手传来了一阵剧痛感,七爷竟然用他那把古铜大刀在我的右手食指上画了一个符号,看上去像一个“卐”。
“七爷,你这是干什么?”我将手指放在嘴中不断的吸允。
“下次你再梦到那老婆子的话,你就用这个食指猛戳她,听到了没有?”七爷说道,嘴角咧了一下,好像是在冷笑。
我“哦”了一声,点了点头,用怪异的眼神打量着七爷,吞吞吐吐的说道:“七,七爷,对,对不起,要不是我昨晚上,你就不会……”
“这不关你的事,这都是你爷爷一手造成的!”七爷冷不丁的说了这样一句话。
什么?爷爷一手造成的?整个事件中,爷爷不是从一开始就莫名的消失了吗,从未露面,还有七爷告诉我爷爷已经死了,要是我听他的话,他可以让七爷活过来。诸多的线索表明爷爷根本没有机会参与此事,七爷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虽然当时我只有十岁左右,很多逻辑上的问题根本就难不倒我,但是我心中又非常迫切的想七爷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听七爷的语气,爷爷好像并不是什么好人,他一夜白雪都是爷爷所造成的。
“七爷,你是不是哪里搞错了,误会爷爷了,爷爷可是好人啊。”我当然会为爷爷誓死力争,毕竟现在的七爷对我来说,只是一个外人而已。
七爷冷哼了一声,狠狠的抽了一口烟嘴,“好人啊,大大的好人啊,要是你爷爷是好人的话,那这世界上坏人全都死光了,哈哈!”七爷猛然大笑了一声,让我心中也紧了一下。
“死老头子,不许你这样说爷爷,你再这样说的话,你就给我滚出家门!”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这股怪脾气,朝着面前七爷大声的吼道。
“啪!”一计响亮的耳光落在我的左脸之上,眼前昏花,左耳瞬间犹如千万只蜜蜂嗡嗡直叫。
“今后再有冒犯,死!”最后一个字,七爷说得非常的重。也正是因为这个字,从今以后,我对七爷都是毕恭毕敬,从来不敢冒犯。藏在心中许多的疑问也不敢去问他,万一冒犯了他,后果不堪设想。童年时的心理总是这么的幼稚和可笑。
那天七爷跟我生了一天闷气,直到晚饭的时候,七爷拿着一把稻草朝丁三婆的坟头走去,说是去给那猫魂点引魂灯。
我感到很奇怪,既然是丁三婆的坟头,也应该是为丁三婆的亡魂引路,七爷为什么说给猫魂点灯呢?
有了昨晚上在丁三婆墓前那些险象环生的经历,我不敢跟着七爷去,而是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屋檐下面,望着路的尽头。此时,我多么希望爷爷奶奶能够出现,重新回到那种平静而又温暖的生活。
人每每总是在失去后才懂得珍惜,这个深刻的道理在我十岁那年就已经逐步开始领悟了。
突然,我好像看见一道黑影以飞快的速度向我这边跑了过来。我猛的一下子从地上坐了起来,这个黑影不是很高,不像是人影,而且那黑影边跑还边发着“呜呜”的声音。
我瞬间感觉背心凉了一下,准备抄起什么东西来自卫。说时迟,那时快,那团黑影一下子扑了过来,不断的蹭着我的裤脚。
是皮皮!皮皮又回来了!
此时,我说不出对皮皮的感觉,甚至有点害怕,毕竟这家伙曾经吃过丁三婆的肉。怪异的是这家伙这几天都跑到哪里去了,怎么突然在这个时候跑了回来。
但眼前皮皮却没有了那日额凶残之像,充满了温顺。我颤颤的用手抚摸着皮皮的脖子,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突然,我的手好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我一看,皮皮脖子上竟然多了一个东西,是一个柳笛。
对于柳笛,我再也熟悉不过了,这是爷爷的一门绝活,折下—根手指粗的柳枝,拿小刀切割齐整,然后轻轻拧一拧,使绿色的树皮略略松动,猛一下把它褪出树枝,其声清脆悦耳。
不过,眼前这柳笛成古青色,看着有一段历史了,不像是才编织的,而且做工也非常精细。
此时浮现在我脑海中的问题倒不是这柳笛编织如何的巧妙,而是这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皮皮的脖子上?
会是爷爷所为吗?
是爷爷特意让皮皮狗给我回来送柳笛的吗?他自己为什么不亲自回来呢?还有就是这柳笛到底有什么用处?
恐怕只有七爷知道了。
我将柳笛从皮皮脖子上取了下来,想放在嘴里试吹,可并不能发声。
咦?怪了,我仔细检查了这柳笛,发现里面空心的部分被一个东西给塞住了,我将其掏了出来,竟然是一张非常小的纸条。
不知道为什么,我手突然变得哆哆嗦嗦,非常小心的将那个纸条打开,上面歪歪扭扭的写了四个字:小心七爷!
我头皮猛然一炸,唯一值得信赖的七爷,竟然变成了我身边最危险的存在。
爷爷到底是想告诉我什么?他特意让皮皮给我送纸条回来,就是想告诉我小心七爷吗?但这一切应该是建立在爷爷还活在世上这一大前提之下的。
我默默的看着手中的这张字条,心绪万千,一边是爷爷,一边是七爷,他们两个,我到底该信任谁?
我纠结了一会儿,无论我该相信谁,这张纸条绝对不能让七爷看见,于是我准备将其揉成纸团扔掉,就在我最后看了那四个字的时候,我想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让我浑身打了一个机灵。
爷爷根本就不识字,更不要谈写字了!
☆、第五章 奶奶回来了
对于手中这柳笛,我能肯定绝对是出自于爷爷之手,可这四个字又作何解释呢?爷爷是上个世纪三十年代出生的人,那时候时局动荡,大多数人都是睁眼瞎,箩筐大的字都不识几个。
过了一会儿,我听到了一阵脚步声,应该是七爷回来了。我慌忙将纸条撕碎,扔在了旁边的草垛之中。
我记得那天晚上的月亮很红,红得像血浸过一般,让人看着就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七爷从外面回来了,嘴里叼着烟斗,看到我手中的柳笛,凝视了数秒,问道:“这玩意儿是从哪里来的?”
我瞬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七爷的话,甚至有点慌乱,不经意间看了看蹲在一旁的皮皮。
“哦,原来是这样,把这东西好好收起来,或许关键时候能够救你的小命。”七爷语气非常的平静,我听不出他对这莫名出现的柳笛任何的态度。
我抬起头看着七爷,想到那纸条上的四个字,心中略有胆怯,弱弱的问道:“七爷,这柳笛能救我性命?”
七爷点了点头,一屁股坐了下来,嘴里的烟斗吧唧吧唧抽个不停,眼睛一直放在这柳笛上面,那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老朋友。
七爷说这我手中这柳笛不仅仅是一支简单的柳笛,而是一支鬼笛,一支能够驱鬼辟邪的鬼笛。
天地万物,阴阳调和。柳树,自古以来被视为阴树,能够鞭笞恶鬼,以保平安。古人自有送别赠柳,除了摘取“柳”与“留”谐音之外,更有祈福驱鬼佑平安一说。 而用柳树做成的笛子,其声清脆有加,孤魂恶鬼听到就会避之千里,不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