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恶灵被邪祟饲养后
直白点说,幽小夜今后大可以在宁崇心口里自由狩猎黑气,大口干饭。
“师父,如您所见,我是先生的……男朋友,我现在和先生在一起了,我很感谢您从前为他做的一切,今后,我会好好地和先生在一起,让他余生都快乐,高兴。听他说您喜欢喝酒,我这一次特地带了一些,请您尝尝。”
幽小夜从家里带来好几瓶不同的酒,甚至还有瓶红酒,一一在墓碑前打开了,倒在墓碑前长着各色小野花的空地上。
酒液很快被土壤吸收,快得就像是清然老人真的喝到了这杯徒弟媳妇的孝敬酒一般。
宁崇接过幽小夜倒了一半的酒水,嘴角挂着清浅的笑容:“师父,我带着星星回来看您了,我和星星就仰仗您老在天上多多保佑了。”
他说着,手腕微微倾斜,澄澈的酒液随着他的动作倾倒在地上。
千年前没能叫出口的那一声师父,还有没能让清然老人喝上的桃花酿,终于在今日得到了补偿。
宁崇带着幽小夜走遍了所有的墓碑,一一向幽小夜介绍着他们的身份和称谓,幽小夜半点儿不觉得麻烦,认认真真地同每一个曾经给予过大邪祟帮助的人打过招呼,也在他们坟前敬上薄酒聊表心意。
这一敬,便入了夜。
夜间的清泉山甚至比白日时还要美丽,正应了那一句“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的意向。
二人敬完酒回东暖阁,一路上,路过了月下潺潺的溪流,嗅闻过松叶的清香,一同沐浴在皎洁如水的月光下,奔赴同一个终点。
从前,这条路一般都是宁崇独自一人走的,就像是他在成为守心人后,这千年来所走的那样。
但今天,这条松间小路却有二人同行。
幽小夜陪着宁崇祭拜了几百座墓碑,这会儿累得不行了,躺在邪祟的口袋里休息。
走着走着,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小恶灵在口袋里轻轻戳了戳邪祟:“先生,把手给我。”
宁崇不疑有他,将手塞进口袋。
下一刻,便感觉到有什么柔软的东西缓慢地贴了上来,抱着自己的手指,抱得很紧。
“恭喜两位嘉宾牵手成功,今后要狠狠地幸福啊!”幽小夜模仿着相亲节目组主持人的语气念台词,说到一半时,自己没忍住笑了场。
忽然听到这话,宁崇原本还有些沉重的心情登时变得轻快起来。
而后凝重道:“好。”
幽小夜没想到大邪祟真的会接自己开玩笑的话,顿了顿,磨磨蹭蹭地从口袋里钻出来,在邪祟唇边落下一个吻。
“我爱您。”
“我也爱你。”宁崇深邃的眼眸中满怀深情,倒映着豆豆眼的小恶灵,同时,他的喉结在月光下清晰地滚动。
幽小夜意识到什么,下意识就要缩回安全的口袋里,但很快被邪祟拢在手心里,邪祟唇角勾起,近乎引诱般贴在恶灵耳边,低声道:“回去之后变成人形……可以吗?”
……
第90章 番外一 江泓与苏澄
江泓第一次见苏澄是在六岁时,那时的他因为被清然老人看出了修行天赋而从家里带出来。
江泓其实不大愿意跟着人修行,觉得又苦又累,哪里有他在家里当当小少爷,每天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日子快活。
所以随着清然老人回门派的路上,江泓哭哭闹闹了一路,一会儿吵着要吃家里嬷嬷做的鱼羹一会儿吵着要买这个那个。
等磕磕巴巴地到了清泉山,小江泓更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上山,觉得自己这一上山,以后可能就再也下不来了。
他……他以后还要娶媳妇的呢!
小江泓最大的人生目标就是娶个能干漂亮的媳妇,然后他继续躺平做自己的富家少爷,让媳妇操持一切顺便给他捏腰捶腿,年纪轻轻的,就想得很美。
清然老人见怀里的孩子跟只猪仔似的挣扎,这会儿也不好再强求,只得好好劝说以后真的还能下山,他们清泉派也可以娶媳妇,现在只是修行,又不是让他做和尚。
好说歹说地劝了一会儿,小江泓屹然不动,坚定认为清然老人就是驴自己的。
清然老人无法,只能叫个江泓的同龄人下来帮忙劝劝。
这一叫,就把苏澄叫了下来,这会儿的苏澄也就是七八岁的年纪,他容貌清秀,面若好女,而清泉派中无论男女,同样都是门派服加高马尾的大打扮,江泓看到苏澄的第一眼,少男心当即春心萌动。
下什么山找什么老婆!
这山上不就有现成的吗!
小江泓如此想着,用力吸了吸刚才哭闹完垂在人中处的两管鼻涕,朝着苏澄伸出手,笑容羞涩,根本不敢直视未来老婆:“我,我叫江泓,家里很有钱的,你叫什么呀?”
江泓小小年纪,就知道在见面的第一句话,将自己的优势展示出来了。
苏澄没伸手,约莫是有些嫌弃这个脏小孩的,“我叫苏澄,是你的师兄。”
“师兄?”江泓的小脑袋瓜里装满了和丫鬟姐姐们一起听的话本,这会儿默默将苏澄认定为了女扮男装,毕竟苏澄这么好看,肯定是女孩子!
江泓很快从善如流,一口一个师兄地黏着苏澄了。
刚才还怎么都不肯上山呢,这会儿也不用人劝了,并且还十分坚强地拒绝了苏澄的主动帮助,坚决自己拿着小包。
话本里说了,孔武有力的男孩子才能得到更多的青睐!
他江泓,六岁,就能自己拿行李,夸一句孔武有力不过分吧!
江泓这么想着,刚从清然老人手里夺过自己的行囊,就被压得当即一个前扑,摔了个狗啃泥。
装杯失败的小江泓趴在地上,看看笑得乐不可支的清然老人,又看看将手掩在唇边的苏澄,哇呜一声哭成狗。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老婆离他远去的样子。
……
就这样,小江泓自以为对苏澄的“追求”一直持续到了他八岁那年,他换了宿舍搬到苏澄隔壁房间后,终于在某一日,在澡堂里同苏澄喜相逢,在羞涩与慌张之下,看到了师兄的雀雀。
江泓羞愤难当,气得话都说不利落了,指着苏澄质问:“你,你怎么是男的!”
苏澄面无表情,歪头:“你平时叫我什么?”
江泓:“苏师兄。”
江泓:“……”
小江泓的初恋以及老婆就这样无疾而终了,也因此,他和苏澄开始了长达三个时辰的单方面绝交——而后很快因为话痨且无人诉说又默默地粘了回去。
虽然师兄是男的,但师兄还是很好看啊!
虽然师兄当不了老婆,但师兄也可以帮他管理家里的钱财啊!
江泓用无懈可击的逻辑说服了自己,并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同苏澄和好,以至于苏澄甚至没发现江泓和自己闹过矛盾。
就这样,一对师兄弟腻腻歪歪地长大了,江泓惯例粘着师兄,将师兄当成自己的所有物,但凡其他师兄弟多和师兄说几句话,都会被江泓酸上好一会儿。
不过,苏澄的温柔实际上也是带着疏离的,虽然他对谁都是温温柔柔的,却很少同什么人长时间相处,真说起来,也就是一个总是自觉粘着他的江泓了。
苏澄并不讨厌被江泓粘着,否则江泓也不能一粘就是好几年。
直到宁崇出现,苏澄被清然老人拜托了要多多照顾宁崇,师长所托,苏澄自然不能辞,于是二人小组里便又加了个宁崇。
苏澄倒是还好,江泓却是彻底炸了锅,怎么看宁崇怎么觉得不顺眼,日常就是要和宁崇比较这个比较那个的,但……又都比不过的样子。
只好扯着苏澄的衣袖哭唧唧地求师兄帮自己找场子,苏澄宁静内敛,平时并不答应他的要求,但见江泓实在是求狠了,也会心软。
宁崇也逐渐发现江泓的套路,实在被烦到了也会出口讥讽江泓,说他张口闭口都是师兄,自己就没点儿本事吗?
江泓却不以此为耻,甚至觉得骄傲:“那又怎么了,我师兄就是愿意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