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真绝色
众人:“!?”
原来他们潸然泪下是被感动哭的啊?
巨剑散成了黑雾,如同墨汁遇水一样,黑雾逐渐变淡,直至变成煞白的流光。
在光芒之中显现出一个人身,着素净的轻纱,容颜清丽如春梅绽雪,眉间安逸从容,落落大方,玉足下步步生莲,宛如天仙。
哪里有方才半点狂戾嗜杀的样子!
多年执念得到成全,夙愿达成,所谓恶灵自然迎刃而解。
孟女双手捡起金乌塑魂丹,放到鼻子下闻了闻,眸子蓦地睁大,眼中尽是狂喜:“是它,就是这个东西!”
孟女看向林尽染:“你当真炼出来了?”
林尽染:“如假包换。”
孟女出神的看着丹药,看着看着,眼中涌出两行热泪。
她久久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哭着,哭够了,若有所思的望向天空:“今夕是何年?”
林尽染:“前辈已作古三千年了。”
孟女身子微微一晃,被这个骇人的数字扯到了千疮百孔的残魂,一时连声音都是沙哑的:“三千年……”
黄搞一脸大祸临头,这时候不该糊弄孟女么,要是她再发疯可怎么办啊?
孟女目光落下来,定定的问:“你叫什么名字?”
“晚辈姓林,名尽染,字画枫。”
“林尽染……”孟女念叨着这三个字,满脸忧伤的痴笑道,“为何你没有早出生三千年。”
事到如今,这金乌塑魂丹又有何用?
孟女闭了闭眼,任由泪水冲洗着面庞。
“林小友,我想跟你单独聊聊。”孟女说。
谢明烛和黄搞都急了,林尽染却是一笑:“行啊,前辈请。”
第111章 孟女
二人前往水榭。
孟女踏上紫檀木铺设的地板, 和墙上悬挂的肖像图遥遥相望,触景生情。
画上之人不是别的谁,正是孟女自己。
连续十日都兵荒马乱的, 林尽染忙着炼丹制药,根本没空欣赏画,如今顺着孟女的视线仔细一瞧, 当真入木三分, 惟妙惟肖,将孟女的神态勾勒的淋淋尽致。
在肖像画角落的落款, 写着一个小篆“周”字。
“这是我满两百岁生辰之日,他送给我的。”孟女将画卷摘下,出神的回味着, “我问他‘你是何时画的?’, 他说‘昨天’, 我又问他‘你又没有照着我画, 怎么画的这样像啊?’他笑了,说‘根本不需要照着, 你的一颦一笑早就深深刻在我心里了’。”
“纸不是什么好纸,墨也不是什么好墨, 可这小小的东西对我来说,就是无价之宝,万金不换。”
“其实我一开始并不喜欢他, 他这人满嘴跑舌头, 老没正经,就是那种诓骗小姑娘的花花公子。”
“仙魔不两立, 我跟他每次见面就在拼杀, 他的修为远高于我, 但他并不伤我性命,只是故意挑逗我戏弄我,把我气的七窍生烟他就哈哈笑。”
“我真是服了,惹不起还躲不起么,可他这人就是块狗皮膏药,你不搭理他,他黏上来,你搭理他,他更是变本加厉春光灿烂。我被他折腾的够呛,那些日子对他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等我反应过来之际,我发现自己离不开他了。”
“师父察觉出端倪,隐晦的警告我不可做那万劫不复之事。”
“我知道,自古仙魔不共戴天,我这份蠢蠢欲动的小心思大错特错,不仅会害师门蒙羞,也辜负了师父多年养育之恩。”
“可你知道的,欲望这种东西,越压制越反噬,我第一次忤逆师父,跟师父顶嘴,被罚寒潭思过三年。”
“有一天,我的小师妹来看我,她吞吞吐吐慌里慌张的样子让我有些害怕,在我的反复追问下,她终于告诉我,师父联手其他四大仙门,以我为诱饵,在十万里蛮荒之地设局杀他。”
“我当时虽然着急,但我也坚定的说不可能。他是魔修啊,凭什么为了救我这个仙道修士以身犯险?明明知道是陷阱还去,傻吗?”
孟女说到这里,一滴清泪落在画卷上,晕染了墨色:“小师妹说,他去了。”
“他听闻我在十万里蛮荒遇险,连求证都不求证,准备都不准备,义无反顾的去了。”
“明明是个魔修啊,魔修不都是没心肝的冷血狂徒吗?”
林尽染没有出声,静静地聆听着。
“我脑子都要炸开了。”孟女嗓音哽咽,即便过去三千年,依旧痛彻心扉。
根据史料记载,那之后的孟女冲出寒潭,叛逃师门,面对仙道修士的追杀,她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就这样一路淌着鲜血前往魔界,在神州的一座小城,她找到了奄奄一息的情郎。
从那以后,原本贵为天之娇女的孟女前途尽毁,身败名裂,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知道我找到他,他对我说什么吗?”孟女抹了一把眼泪,“‘你没事就好’。”
林尽染心下触动,也忍不住问:“他该不会以为,你和师门联手……”
孟女失笑:“他确实这么以为的,但他也没有怪我,甘之如饴。后来见我遍体鳞伤,便知道自己想多了,误会我了。”
林尽染欣然道:“没有误会就好。”
孟女将画卷放到案上,转眸,痴痴的望着床榻。
“我跟他前前后后,总共相处了三年。第一年,我们不是斗嘴就是打架,连一句话都没好好说过;第二年,我跟他千里逃亡,走到哪里哪里就有追兵,我们一路杀一路逃,即便有温存的时间也是短短片刻;第三年,他病入膏肓,我奔走四海为他寻救命之药,可他最终却……”
孟女扶住如刀绞的心口:“我连他最后一面都没来得及见到,我不懂,按照我的推算,他至少还能再坚持一年,又怎会突然恶化,说走就走。”
林尽染:“是孟哭吗?”
孟女脸色霜白,泣不成声。
“是我的无知害死了他。”孟女撕心裂肺的哽咽,“我不该怪别人,要怪就怪我自己,自作聪明,自以为是。你说得对,我就是个半吊子。”
林尽染顿时深感后悔,忙说道:“前辈,我当时只是还嘴恶灵,一气之下才……不是针对您。”
孟女却只是心力交瘁的摆摆手:“只愿时隔三千年,你们不会步我们的后尘。”
林尽染一愣:“啊?”
孟女:“那个穿白衣的小友,我看到了他的记忆。”
林尽染心说不愧是大能啊,就算变成残魂了,也拥有此等令人咂舌的修为。
林尽染有些落寞和无奈,笑了下,没做声。
“我不是让你们悬崖勒马。”孟女望向远方,感慨的念叨,“不需要照着本人就能画的惟妙惟肖,不是只有周郎能做到,他也能。”
林尽染心脏被人不轻不重的捏了一下。
孟女:“我希望你二人能珍惜当下,而不是像我们那样,若早知只有短短三年,定要牢牢珍惜每个瞬间。”
感同身受的林尽染有些无精打采,心灰意冷的说:“前辈想做红娘吗?”
孟女轻叹口气:“只是时隔三千年,竟有人像我和周郎一样,面临同样的处境。我和周郎不得善终,所以希望你们能终成眷属而已。”
林尽染垂下眸子:“恕晚辈无礼冒犯前辈了,前辈的结果可算是前车之鉴吧?”
这话确实难听,但孟女只是莞尔一笑:“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林尽染愣了愣。
“或许你所谓的‘顾全大局为了他好’,只是你的一厢情愿。”孟女语气很慢,却掷地有声,“若他已经决定了,你再退缩,岂不是对他很残忍?”
林尽染心口刺痛,想说什么,嗓子却发紧,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勒住喉咙。
猛然想起那一夜在客栈近乎疯狂的亲吻,谢明烛霸道的视线、温柔的话语、决然的拥抱、以及那刻骨灼心的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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