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魂
就在她以为要陷入这个绝境无法自拔的时候,一辆警车呼啸着向她驶来,而后停在她身侧,她侧过身子,僵硬着,随时准备逃离,她瞪着眼看车窗慢慢摇下来,是萧筱璐。萧筱璐看着陈晓珂呆愣地站在马路边上,令奎刚停下车,他们正在运送老太尸体回警局的路上,萧筱璐本以为等不到陈晓珂了,但是陈晓珂竟就在不远处的街上。萧筱璐打开车门,站到陈晓珂面前,说:“你是目击证人,怎么可以擅自离开?”陈晓珂听到萧筱璐的质问,没有任何不满,她反而庆幸有熟人的声音,而且那声音让她感觉很安全。
她回答萧筱璐说:“我工作地方的经理让我去
的,我没有请假。”萧筱璐听了她的解释告诉她那也不行后,看着陈晓珂窘迫的样子,心下一软,侧过身让陈晓珂上车,说:“我们要运那个老阿婆的尸体到警局,顺便带你去吧。不过之后你不能乱跑,要和我们回警局做笔录。”陈晓珂听言赶紧连连点头,以示听话。等到所有人都在车上后,萧筱璐对她的同事们说:“她的名字叫陈晓珂,先去她的单位”说完后,转头问陈晓珂:“你的单位在哪里?”陈晓珂一脸感激地看了看萧筱璐,随后朝着奎刚说道:“在QY路189号。”三人回头了看一眼陈晓珂,奎刚只是一眼便回过头没有开口,沈良和姚玉看她怯怯的样子,想出言安慰,彼此对视一眼,然后开口打趣。
“唉,你说你经理也真是,万恶的剥削者哟~”
“姚玉,你能不能正常说话!”
“我说话怎么不正常了?沈!良!哥!哥!”
萧筱璐看着本欲安慰人的人,先是自己吵了起来,不免笑出了些声,转头歉意地对陈晓珂看看,陈晓珂对着萧筱璐点点头,然后就转头去看那两个年轻人吵架了,有些感叹,有些欣慰,有些酸涩,又有些甜。过了会儿,沈良和姚玉终于意识到了陈晓珂的存在,姚玉先反应过来,借机往沈良的脑壳上一怕,也不理他了,对着陈晓珂说:“我叫姚玉,你可以叫我姚姐。”沈良还记恨着呢,于是凉飕飕地插口:“还姚姐呢?扔到旧社会就是窑儿~姐了!”姚玉听言,嗔怒地拍了一下沈良的背。“我叫沈良,那个开车的叫奎刚。”沈良说这话的时候,还伸手往背上够,不过几下没成功,只能狠狠地向姚玉横了一眼,奎刚听见沈良的话,转头向陈晓珂点头示意。
陈晓珂看着那个叫奎刚的文文弱弱,那个叫沈良的却金刚魁梧,有些憋笑,沈良见她的样子,知道她在想什么,于是对她说:“要笑就笑吧,反正第一次见这小子的时候,我可是一口茶喷出来了!”沈良说完,对着奎刚挤挤脸,大声笑起来,姚玉瞅到机会,一巴掌冲他胸口一拍,沈良紧接着一通咳嗽,可也没动手回击。陈晓珂看着他们青春活力的样子,是真的笑出了声,这帮年轻人把她这么多天的胆颤心惊都消除了,可一想到他们是要运送老太的尸体去警局,笑声不免停了下来,转念是日期,她的喉头被哽住,板起脸,也不再看他们了。
萧筱璐他们本是见她神态缓和,可转眼又板起脸来,抿抿嘴,也不再说话了。陈晓珂转头望向车外,像是在看风景,可眼睛没有一刻聚焦,她出神地想着这一系列的事情,想着又是一阵胆怯,但此事事关她的生死,也只得继续想下去。
【姚姐与窑姐谐音,这里是语气需要】
第十章
2015-03-24 17:42:37
五月三日,老太死后的第六天,也是老太的头七,陈晓珂要去主持老太的葬礼。这天上午五点四十分,亲戚们也都应该到了,她起床洗漱,穿好衣服戴好孝,等着那些人陆续地来,那些人来说的话无非是节哀顺变,明明这些天晚上的守灵,他们都不曾来过。有些姑婆家的还带着孩子,那些孩子从灵堂的这里跑到那里,不懂死的冰冷与残酷,那些正在帮忙的大人们,其实和平常午后干活计是一样的,一边干着活儿,一边唠着嗑。
陈晓珂站在灵堂前,给来的人递上香,再说声谢谢,像一个按部就班的机械。在一条龙师傅的指示下,她糊里糊涂地做完该做的,吃过中饭就和亲戚们坐上车,朝着殡仪馆去了。一路上她在想之前的梦境,之前的梦境里她看见过老太,她逃跑了,可现在依循着记忆去想,老太眼里还是透着善良的,也许是一直以来的印象误导,毕竟那个梦境的具体开始散开了。
殡仪馆和墓园在一个区,都是三面环山,傍靠一水,晨时阳光透过枝枝叶叶,洒下一地星星光点,重绿叠去,竟比活人住处还要风光明媚。在遗体告别和最终火化的时候,很多人哭得很大声,可转眼到了等待骨灰的时候,在候客厅里,茶水香烟交相传递,间或带着几句嘘寒问暖般的调侃,没有人记住那个死去的人,甚至连陈晓珂这个活着的人,也被彻底无视,遗忘了。
老太的墓址很高,有很多人放弃上去,坐在车里等。陈晓珂则跟着其他一些人一起爬上去,当她爬了几步路后,她才恍惚间想起,老太的墓和丈夫在一起,而自己已经很多年,没有去祭拜祭拜自己的丈夫了。陈晓珂走到了A11区36,丈夫坟前的两棵小松已经长得很高了,墓碑上因为多日来的阴雨天气,泛着淡淡的绿色,那墓碑上的照片和名字已经有些模糊、褪色了。这里的廊道和梦里一样窄小,而松树的枝叶太过繁盛,陈晓珂在走过去的时候是小心着,微微下着腰走过去的。
花瓣飘落,紫色的、黄色的、白色的,飘落在骨灰盒上,被水泥掩过,被石板盖过,一切尘埃落定。锡纸燃烧在火里,像是老太的尸体,它冲着人的眼睛去,逼得他们要流眼泪,山上的风大,在锡纸燃成的黄色灰烬上,刮起一阵小旋风,等到香尽到最后一点儿,就什么都没有了,这些亲戚也就真的不再有什么来往了。
葬礼结束,陈晓珂回到了她找的出租屋,这个出租屋离她工作的超市有些距离,但是比起之前的老房子,她宁愿住在这里,即使这里的设施都需要自己准备,但是七十五平米的房,八百元/月的租金,还有所处的地段,已经让陈晓珂非常满意了。这里附近有一个教堂,十字架上的霓虹灯发出的光,虚幻地投射在天花板上,陈晓珂不清楚这对于发生在她身上的怪事有没有缓解,但是内心多少是安慰的,她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地就陷入了睡眠。
这一晚上,她做了梦。小河水潺潺地绕着村子流,一直消失在山的绵延里,河水在阳光下泛着粼粼的光,有人在河边,是小小,她手里举着一条扫帚上的小穗子,在向自己招手:“毛毛,毛毛!快来抓鱼咯!”。陈晓珂听见这句话,抬腿要走,却看见一个女孩应答着,跑到到小小身边,很自然地拿起了另一边的另一个小穗子,那是童年时代的自己,她和小小一起趴在河边,伸手将小穗子放进河里,准备钓些小鱼。这些鱼没有名字,老一辈的一直传下来的称呼是川条鱼。陈晓珂在一旁看着孩子们的动作,油然一阵惬意。
那些川条鱼呆呆笨笨的,几下子就上来一条,陈晓珂和小小比赛钓鱼,孩子毕竟还是孩子,她们只是意识到了竞争而已。小小在钓鱼的时候,推了毛毛几下,都差点儿把毛毛推下水,不过这河岸边的水很浅,淹不死人,除非有谁按住头浸在水里。这次的比赛不出意外的,还是小小赢了,那时陈晓珂一直觉得小小有超乎常人的能力,只要小小在的地方,所有东西都会聚集过去。湖面的光显出了橙色,天已是傍晚,小小和她把多的鱼放回去,他们做了一个约定,但是梦境太过虚幻,陈晓珂她听不清约定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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