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门遗记
阅天机有点我老妈说:“待会儿我要再做一场法事,找出五十年前点苍派的那位龙虎天师在哪里。”
我妈疑惑地问道:“那,我能帮上什么忙?”
阅天机四处看了看,找了我们家的一间猪圈,指着猪圈说道:“我要在这里作法,你替我先去收拾一下。”
我和我老妈看着那个破烂的猪圈,心想阴阳先生还真是会挑地方,专门选择这些脏乱臭的地方。
不过我妈今晚已经见识过阅天机的本领了,转身就进猪圈去收拾。
随后阅天机又对我说道:“小破孩儿被呆愣着,去烧水,我要沐浴更衣。”
“沐浴更衣?”我一时反应不过来。
“就是洗澡换衣服。”阅天机随口说到。
应阅天机的要求,我整整烧了一个小时左右的热水,因为阅天机要求我准备三个盛水的物事,其中一盆他要用来擦洗身体,其中一盆是给我沐浴之用,最后是我家洗澡用的大桶,阅天机要用来沐浴。
这可够繁复的,我简直不能想象阅天机洗个澡那么多规矩,而且在我烧水之时,阅天机一直就在神神秘秘的熬煮着什么东西。他放进去一些叶子,但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我从没见过。
阅天机熬了2小锅水,在熬制的过程中,还加入了不少零碎的东西,而且整个过程中不离灶台,时时在调整着火候。
等我把阅天机要求的水兑好之后,阅天机指着他熬制的其中一钵水说到:“这钵主料是白芷,你兑入盆里,这是给存孝用的。”
“这盆的主料是桃皮,是我用的,兑入那个大木桶就行了。”
我按照阅天机说的做了,然后疑惑的问到:“阅师傅,存孝现在昏迷了,泡这个没关系吧?”
“你扶着他,全身都用这种水泡到,可以泡一段儿休息一段儿再泡,注意添些热水就行,对我自己的徒弟,我绝地不会不尽心,这香汤我轻易是不会熬制的,因为太费功夫,而白芷香汤辟邪,去三尸,是再好不过,你照做就可以了。”一提到存孝,阅天机的解释就多了起来。我也看出来这老头对徒弟上心,确实是个不错的师傅。
而他自己用的桃皮香汤,其中的主料是桃树去掉栓皮后的树皮制成的,最是醒脑提神,这是为了等下他要做的事儿做准备。
香汤不易熬制,配料火候无一不是有着严格的要求,水也必须配套的特殊之水,外加还需要澡豆,和配合的蜜汤。阅天机确实是费了大功夫。
也是因为重视这件事,甚至自己都会亲自泡香汤,以求万无一失阅天机这次沐浴整整用了2个小时,细细的擦洗不说,还特地刮了胡子,整理了头发,还泡汤泡了一个小时。
这些程序过后,天就亮了。
最后,阅天机整理完毕以后,竟然穿上了一件新的道袍,上一场法事留下的疲惫已经烟消云散,此刻又是精神焕发。
“把桌子搬到猪圈里面去,我要上香做法!”阅天机朗声说到。
阅天机吩咐下来了,我和我妈哪儿敢怠慢?两人急急忙忙把堂屋正中的方桌给抬了出来,因为赶急,两人步调不一致,还差点摔了一跟斗,看见其心之切。
当桌子摆放好以后,阅天机拿过他的布包,从里面扯出一张黄布,双肩一抖就整齐的给铺在桌上了,看得我忍不住喊了一声:“好功夫哦。”
阅天机却丝毫不在意,只是扭头对我说到:“还是一样,等下我做法之时,你不要靠太近,免得被冲撞了,也大呼小叫的,做法讲究心神受一,你一喊,我破了功,那就换你来做这场法事。”
我们哪懂什么做法事?被阅天机这番玩笑般的‘威胁’以后,连忙闭了嘴。
阅天机,两只手背在身后,眼睛不停地打量,似乎是已经用他那独具的慧眼审视着这周围的一切景物。
我看着这老头深邃的眼神,总有一种相当信任的感觉,我觉得他很快就能够找到那个,猪圈当中最重要的位置。
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儿,阅天机有了行动,他走到猪圈的一面墙壁上,这猪圈自从我老爹从我爷爷那里接过这房子到现在就从来没修过,墙上都裂了一个大洞,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选择这个地方,看那摇摇欲坠的模样,只稍强点的风吹过来就能倒了。
阅天机盯着这屋子,眼睛逼人,像是要把它看透似的。半晌他才说道:“看来不‘请神’是不行的了。”
我本来想问什么叫做“请神”,但是他这话不是对我说的,所以我也就没直接问他了。不过后来他告诉我了,其实后来我听说,“请神”是避讳一点的说法,真实的叫法是“过阴”。
阅天机摆了摆手,说道:“那小破孩儿,你进来。”
我心里瘆的慌,也看得出我爹妈心里不安,但还是和先前帮存孝贴符一样,只要能帮到他,我都愿意。
于是我应了一声走进猪圈。
一进屋,我的第一反应就是黑,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接着就是冷,原本这就是夏天里,屋子冷就是正常,可这种冷却不同于一般的冷,那是一种阴冷,更多的是作用于心理,让人的后脊梁直起鸡皮疙瘩。
“阅师傅,我咋感觉不舒展呢?像被啥盯着一样。”此时我唯一能依靠的就是阅天机了,紧紧挨着他往前走。
当然,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屋子太黑,我根本就看不见。我的眼睛本来就受过伤,所以一直以来在黑暗的环境当中视力都相当弱的。
阅天机拿出一根蜡烛的蜡烛,插在这间破屋子中间的一张桌子上。
在这种压抑的漆黑里等待是件难受的事,一分一秒都像是度日如年,这屋子给我的感觉是如此的不舒服,要放平日里,我早就转身就走了。
好在阅天机对这间屋子十分熟悉,悉悉索索一阵后,屋子里终于有了光…
这根蜡烛的光非常的昏暗,此时,阅天机坐在桌子旁的一张凳子上,对着我招着手,示意我过去。
我深吸了一口气走了过去,在阅天机对面的一张凳子,也是这屋里剩下的唯一一张凳子上坐下了。
“待会儿你看到的都不能说。记得吗?”阅天机十分认真的对我说到,虽然这老头平时没有什么正形,但这毫不影响阅天机话里的严厉之意。
我连忙怯怯的点头应了,原本我就重承诺,也知道他们这一行的规矩,绝对是不会说出去的。
我答应之后,阅天机就闭起了眼睛,我也不知道阅天机在做什么,只得静静的等待。
然后他的手在变化着各种姿势,像是一种牵引的姿态,可又不太像。
过了一小会儿,我就看见阅天机的神情变了,他居然是在笑,卧槽,这个老头子,在这种地方,这种鬼都不愿意待的地方笑了。知道当时我的心有多颤抖吗?
更可怕的是,那种笑是一种十分温婉的,属于女性特有的笑容,只不过在这诡异的环境下,昏暗的灯光下,这笑容看得我毛骨悚然。
笑啥呢?我觉得在这里就算我老爹把先前给我看的那条前明的佛琅金给我我也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