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城
“嘭!”火红的烈焰瞬间将法尘吞噬,他整个人化作一团火球猛烈的燃烧开来,可他神色坦然,无声的忍受着烈火烧炙的苦楚,这更显得无比的悲壮和惨烈!他双手合十,纵身跃下那无底的深渊、邪恶的源头……
火球如同流星在黑暗的深渊中划过,无底深洞立刻发出急剧的震颤,如同巨兽垂死挣扎般的凶猛绝伦,天地亦为之变色,地面原本不断扩张的巨洞突然猛烈的闭合,如此巨大的力道,将无数的物体连同展佑一起抛飞空中,展佑像那断线的风筝似的,先是高高抛飞,复又重重跌落,其中一堵残壁跟着掉下来,“哗啦”一下全砸在他的身上,别说此时展佑已经昏晕过去,就算清醒且完好,那残壁掉落的速度如此之快,却又如何能躲闪得开呢?天地就此重归于平静,只是被黑暗所笼罩所以一片昏黑,远处,隐隐传来断断续续的哀哭之声……
都市幸存的人们永远都不会知道,一个俱有大智慧的和尚用自焚的方式,化作一颗佛门无上法器——舍利子,关闭了这死亡的大门、地狱的通道的同时,也化解了郁结千年的劫数。法尘和尚知道,能化作一颗舍利子的机率微乎其微,亿不存一,不过他还是愿意一试,他成功了,只是这一切何其的惨烈和悲壮……
熟睡中的陈如凝并不知道时间流逝了多久,直感觉到强烈的震动才惊醒来,徒然发觉自己居然是在飞驰的车上。这短短不到四十分钟时间,张扬玩命似的居然将车开出了一百多公里,远离了邪脉的中心地带。车辆突然抖动起来,张扬不明所以,连忙减速靠边停车,可前方的公路突然塌陷下去,张扬险险的将车停稳在断路边沿。
惊魂未定的陈如凝意识到——这大劫终于来临了。突然发现身边少了些什么,她问:“展佑呢?”张扬吱吱唔唔的道:“他……他没有和我们一起走。”
“为什么?”陈如凝追问。张扬歉意的答道:“他留下来帮助法尘大师,我劝他不住……”这时地震越来越是强烈,两人不敢呆在车上,忙将赵子路和杨勇搬到车外,不一会天地似乎都震颤起来,地面倾来斜去无休无止!
“展佑……展佑……”陈如凝不敢再想象下去,他身处邪脉中心此时是怎样的状况呢?心头再也难以自己,拔腿就往来路跑去,杨勇慌忙上前拉她,喝道:“陈如凝!你要干嘛?”
陈如凝一甩手,喝道:“我要去找他!”张扬大吃一惊,复又将她拉住,高声喝道:“你疯了?回去有一百多公里!这么危险,怎么行!”陈如凝任性的再次摔开他:“别管我!”
张扬一时不知道要如何应对,喝道:“好好!我不管你,你去就是!可是杨勇和赵总的死活你就不顾了?”陈如凝回头看看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两人,复又看了看张扬,终于双手捂面蹲坐到地上,眼泪无声无息的流淌下来……
大地发疯的晃动了五、六分钟后,又是一下猛烈的波动,突然就此归于平静,再无半丝震动的痕迹。放眼望去远处山体滑坡极为严重,将公路完全堵死。幸好两人所处的位置比较空旷,不然只怕已被活埋。
紧接着,原本压顶的黑云终于开始翻滚起来,H市大半年不曾下过雨,似乎早就是蓄势而发,直到此时方要肆意宣泄,空中电闪雷鸣霹雳交加,雨水倾盆而泻,整夜都没完没了……
☆、五十二、聚散总无常(尾声)
直到快要天亮的时候,雨才渐渐小了,道路那一端人声鼎沸,原来是邻市的第一拨救援队赶到了,公路许多路段都被震毁,车辆统统进不来,他们不得不带着简易的装备徒步前行。陈如凝固执的跟着救援队回到了H市,赵子路和杨勇则由张扬护送飞往北京医院救治,得知危情,在国外考察的赵国宏也第一时间飞回国来照顾儿子。
整个城市彻底的化作废墟,这可比任何拆迁都要彻底得多。一切再也不是昨天所熟悉的城市了,所以陈如凝想要找到昨夕的五公庙旧址真的很难。此次地震空前剧烈,据悉震源中心的震级高达11.2级,但同以往地震不一样的是主震持续的时间达七分钟,所以破坏力超过有史以来的任何一次,奇怪的是并无余震。
陈如凝通过相关救援队终于找到了震源中心,她走在废墟中,想要寻找展佑留下的一星半点痕迹,可惜一切都是徒劳。周围完全没有超过两层的建筑,高楼大厦几乎都夷为平地了,由此可见当时地震破坏力之强悍!为了哀悼史无前例大地震中的死难者,所有参加援救的队伍都身着白色衣物,所以废墟的城市中随处可见白色的身影窜动,再就是一俱俱排在地上被白布包裹着的尸体。这让陈如凝想起五公曾传下来的那句话:“无村无屋白羊遍地。”
整整半个月,陈如凝几忽翻遍了五公庙周边的每一块残砖废瓦,她坚强的没有哭,她始终坚信他还活着,因为他还要呵护她、保护她、为她以后的人生遮风挡雨的,他怎么能够就这样死了呢?她不信,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
两个月后,陈如凝始终没有得到有关他的任何音讯,她托熟人和朋友收集各处幸存者的名单,甚至是收集死难者的名单……可始终没有关于他任何痕迹,他像风一样的出现在她生命当中,又像空气一样的消失得无影无踪,若不是脑海中若干的深刻记忆,陈如凝几乎要怀疑他只是自己出现的幻觉而以。
她终于开始绝望了,总是在半夜被噩梦惊醒,然后抱着枕头独自默默流泪坐到天亮,她深深的自责,那天晚上,怎么可以睡着了呢?不然无论生死她总是要陪着他的……一想到这里,她就揪心的疼痛,他的影子总在脑中挥之不去,时而嬉皮笑脸,时而双眉紧锁,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都深深的烙在她的脑海中,这是再也不可能抹得掉了的印记,陈如凝失声痛哭:“你到底是生是死?如果你没死,怎么不联系我?如果你死了……为什么不来找我……你知道吗?我真的,真的,真的好挂念你……”
冬季姗姗来迟,可终于还是来了,雪花儿纷飞,寒风锋利如刀,走在废旧都市中的人们,脸颊被刮得阵阵生疼。或许是因为城市的沧桑,或许是因为某些人心中的哀伤和思念,总之,这年的冬天格外的冷……时间流逝,冬去春来,夏末秋始,年复一年。弹指一挥之间,两年就过去了……
深秋的某一天。
“爸爸,哥今天的情况怎么样?”陈如凝一边整理文件一边通着电话,飞达集团重建的新楼将在年底完工,她现在是在一个临时性的办公地点,正和远在北京的赵国宏通电话。父亲将H市的工作已经完全交给了她,专心在北京照顾昏迷不醒的赵子路,杨勇沾了赵子路的光,也享受着VIP病房的待遇,两人的状况很是复杂,就连美国的专家都束手无策,或许随时可能醒来,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再醒来了。
电话那头,赵国宏道:“你哥今天才做了电磁疗,感觉气色好了不少哦,倒是你一个人在那边,要学会照顾自己,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