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魔法世界教物理
从来没有如此迫切地想要讨某个人欢心,在看见费法之花盛开的那一瞬间,唐铬觉得仿佛克罗赛尔也对自己笑了。
真是一种十分新奇的感觉呢。
终于,再次获得了进入云雷之塔的许可。
克罗赛尔正在房内,唐铬刚进入房间的时候,他站在镜前,身上穿着有别于平日的简单便装,那长而卷的发也被高高竖起,手里拿着费法,眼中是毫不掩饰的肃杀,倒是一反唐铬印象中慵懒华贵的紫色祭司形象。
“你来得不太巧。”披好了披肩,克罗赛尔的目光移到了唐铬手中的花瓶上。
“给你的,请你收下,这次我保证,起码……它不会那么快地凋谢。”迎着克罗赛尔那双疏离的眼眸,唐铬不自觉地有些脸热,“为了感谢你,给了我印章之后,来的学生多了很多。”
“谢谢,放桌上吧。”克罗赛尔的目光轻飘飘的,好像从没有认真在什么地方停留过,他缓缓踱步,走到唐铬面前,“你每来一趟,就得花费一天的时间。”
“值得的,”生怕克罗赛尔替自己觉得麻烦,唐铬连忙辩解,“我觉得很值得。”
“可我已经没有什么能够报答你的了。”一如往常的距离感,就好像先前的好意不过是怕别人同自己有所牵扯的等价交换,说着,克罗赛尔向唐铬伸出手:“想看我施法吗?”
“想的!”近乎没有思考,唐铬下意识地拔高音量道。
“那过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克罗赛尔伸出手,递到唐铬的面前,唐铬这才发现,他修长的手指被一层薄薄的手套所包裹。
要跟克罗赛尔牵手了!按理说这没什么,但不知为什么唐铬的耳朵和脸颊都红得厉害,他从未经历过这样的感觉,在感受到克罗赛尔体温的那一刹那,唐铬的身体轻微地颤抖了一下。
“此行算是我给你最后的谢礼,以后没有别的什么事,就不要再来了。”而克罗赛尔说出的一字一句,却是冰冷的。
唐铬僵着脖子没有说话,他还会来的,他想告诉克罗赛尔,却又怕对方不高兴,就算没有理由,他也一定会来的,因为每到假期,他都不可避免地会想到这个地方。
他来,仅仅是因为他想要来。
克罗赛尔携着唐铬走到了云雷之塔的阳台边。
这一刻,云雷之塔的高度是有别于往常的。
好像更高了些……是因为克罗赛尔吗?唐铬暗暗瞥向身边的魔法师,对方却并没有看他,而只是默然无声地施法,一瞬间,费法闪耀起紫色的光焰,极其强大的雷电之力,尖端,那闪电形状的装饰物似乎因为过热而略微发红。
唐铬眨了眨眼,他似乎是看错了,否则为什么会错觉那光焰竟将空间撕扯出了一道裂缝,而裂缝的另一端,竟然是唐铬从未见过的另一片土地!
这……这种撕裂空间的魔法唐铬只在描绘法神传说的绘本里见到过,他想不通,克罗赛尔的雷系魔法竟然能有这样的力量吗?
“强大的力量能够使空间发生扭曲。”克罗赛尔的解说十分简短,“最常用也是最便捷的出行方式。”
言语间,那空间的裂缝已经被费法撕裂出了一条不小的豁口,豁口的边缘,的确有着十分强大的雷系力量,克罗赛尔并不给唐铬多余反应的时间,他拉住他便往里走去。
那力道不可谓不大,近乎没什么反抗的余地,下一刻,唐铬便随着克罗赛尔一起进入了那道空间的裂缝之中。
唐铬从不知道,原来被一个比自己力气还大的人拉住是这样的感觉,竟然能在力量方面强过自己……望着克罗赛尔看似清瘦高挑的背影,唐铬不禁咽了口唾沫。
他是第一次如此直观地感受到克罗赛尔的强大。
如今,他已随克罗赛尔踏入了一片自己从未涉足的地域。
这地方……四下观察着,唐铬隐隐觉得这地方有几分眼熟,但却始终想不起来,直到他向山的另一边极目远眺,望见了位于迦南中心的最高政院。
这里,应当仍是迦南内部,不过……望着眼前巨大的、顶部为平,甚至还隐隐冒出热烟的山峰,感受着周遭似乎时刻能将人点燃的热气,唐铬确信——这地方已经脱离了常人会涉足的范畴。
“迦南内部唯一的圣山,埃特纳,你应该没来过。”克罗赛尔简短地解释道。
圣山?这可是在初入迦南时工作人员特地说明禁止进入的圣地啊!据说这地方非但象征着神降,同时因为随时可能喷发出岩浆,而被列为迦南最危险的禁地之一。
为什么要来这?还不等唐铬问出口,他便从克罗赛尔的眼神中发现了端倪。
是在找人吗?那视线,明显是在追寻着什么的样子。
“小心了。”还不等唐铬反应过来,克罗赛尔便挥手,一道惊天雷闪便伴随着耀目的紫光破空而出。
好像打到了什么人。
反击来得过于迅速,唐铬闪身躲过,地动山摇中,他回过头,发现自己和克罗赛尔原在的地方已经被火之自然力给轰炸出了一个巨坑。
而克罗赛尔,已经——
唐铬抬头,竟在天上望见了克罗赛尔的身影,他手执费法,抬手间,天色骤变,来自天边的雷暴以唐铬前所未见凌厉攻势,劈向对面那后背上背着一对翅膀的火系魔法师。
唐铬眨眨眼,确认自己并没有看错,那火系魔法师完全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出现的。
那人凭借翅膀飞在空中,手里并无法杖,只空手便自不远处的火山中唤出滚热的岩浆,毫不留情地,将它们尽数砸向克罗赛尔。
周边的草木瞬间化作一片焦黑,唐铬睁大眼睛,他望见了白昼中一颗颗滚落而下、闪耀着焰色光芒的“流星”。
克罗赛尔的身影近乎是完全消失了,唐铬只能确定方才那巨大的火系力量攻击并没有伤害到他。
那火系法师是很强的,不过显然,克罗赛尔更强。
下一瞬间,克罗赛尔出现在了那人的身后——
距离过远,唐铬眯起眼,在二者战斗的残影中,唐铬确认,那火系法师的脑袋上的的确确是长有一双龙角的。
这么说,那人同他也算有个一面之缘。
那日比武擂台下,令唐铬感受到强烈能量波动的家伙,无疑就是他。
迦南城内还有多少强者是他未曾遇见的?唐铬咽了口唾沫,发现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自己甚至动弹不得。
他无法想象自己该如何加入到这场战局中,他甚至知道,若是自己踏足到二人战斗的领域中,一瞬间,自己便会死无葬身之处。
大地的颤动伴随着滚落的石子,唐铬周遭的空气都变得炙热了,耳边的风,似乎都隐隐带着隐隐的电流声。
在猛烈的罡风袭来之前,唐铬终于回过神来,及时闪身躲过。
地面已被砸出了巨大的坑洞,周遭的树木尽数被毁,尘土飞扬,唐铬意识到战斗或许已经结束,他睁大眼睛,终于在尘沙中望见了二人的身影。
一坐一站,坐的那位姿势却比站着的更嚣张,他头上顶着一对不小的龙角,嘴里嗬嗬地喘着粗气,笑声从他喉中溢出,显得张狂,被费法的尖端指着他也丝毫不慌张,只看着上方面色冷漠且倨傲的克罗赛尔,咬牙道:“不会真以为这破玩意儿杀得了我吧?死秃驴。”
唐铬:“……”他是不是听错了,费法可是整个盖提亚大陆唯一一枝用千年灵木根制成的最强法杖,那家伙居然称它为“破玩意儿”?以及……克罗赛尔那一头美丽的发,为什么要称他为“秃驴”?
“说不说?”克罗赛尔面色未曾变化,他只狠狠将费法戳向男人的额头,一瞬间,尖端渗出血了,下一刻,剧烈的紫色雷暴在那龙人身上穿行奔流,剧烈的光线、强大的力量,唐铬都忍不住瑟缩了身子,滋滋的电流声近乎令他耳鸣,无疑,克罗赛尔并未留手。
这一招,足以杀死千百名普通魔法师。
残暴的电流中,那火龙人只是笑,低沉、喑哑的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