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废土捡老公
南丧并不擅长治疗,安全起见,他用登山绳将男人捆了起来,绑在椅子上。
夜里不办事,南丧打算明天天亮了再想办法。连续打了两个哈欠,他抱着铁锹睡过去。
睡眠并没有持续整晚时间,南丧在灭顶的窒息感中醒来。
他瞪大眼睛,在挣扎中看见男人的脸。
那是五个小时前被他在心里赞赏过英俊的一张脸。
“你是谁?”男人问。
氧气短缺,南丧仰着脖子无法呼吸,更无法说话。
男人黑不见底的瞳孔里没有半点宽容,在冬夜里像冰刀子一样扎进心口。
南丧想推开他,但发觉双手被捆,无法动弹。
似乎确认南丧真的没有任何还手之力,男人给了他呼吸的机会。但很快,锋利的军刀抵近他喉口。
南丧躺在枕头上大口呼吸,短时间内没有开口。
男人目光扫过他的脸颊,眼尾一点泪湿的光亮仿佛也印证了此人没有任何攻击性。
但军刀却没有松动半分,他问:“你是谁?”
“我是……我……”
男人在黑暗中打量他的脸,良久,放下军刀,问:“为什么绑我?”
南丧曲起腿,缓慢地坐起来,背部贴着墙壁,开口却反客为主:“你是人吗?”
狭窄的房间里,比起南丧是谁,更重要的是自海边的男人,还是不是人类。
男人对他的反应有些意外,但脸色依旧冷酷:“现在是我问你。”
南丧眼睫扑下来,又重新看他:“我捡到你,带你回家。”
“捡到?”
“海边……”南丧简单地表达,“你躺着……”
男人沉默了两秒,将军刀放回作战裤侧面,警惕地看了他许久,才起身环视屋内,问:“灯……”
“门口……”南丧说。
他走过去,摸了一会儿墙,最后找到一条细瘦的绳子,伴随着他用力往下一拽,灯亮的同时,绳子也断了……
南丧有点心痛。
亮橙色灯光照亮了屋子的每一个角落,南丧眨了眨眼睛,尽量做好明适应,向男人所在的位置看过去。
男人眉宇之中的憔悴显而易见,整个人看起来阴翳非常,南丧将目光下移,看见他的手环,还有小腿上暗红色的伤口。
很大概率已经被感染了。
但奇怪的是,男人异变以后竟然还和正常人一样。
南丧抿唇,知道自己睡前没有仔细检查,导致引火烧身。
但这人能轻而易举地解开他绑的安全绳,相当厉害。
南丧眸子静静的,没有露出惊恐的表情,他抬了抬双手:“可以解开吗。”
男人将窗帘拉开一丝缝隙,往外看了一眼,回头时如同审讯般问道:“这里是哪里?”
南丧直觉他短时间内不会放过自己,可心中仍然止不住疑惑——
为什么这只丧尸有脑子。
“维阙……”南丧擅长配合,说,“这里是维阙。”
男人听到这两个字,脸色更难看了,森冷目光朝他望来。
南丧本能地感觉到危险,问:“先生,你要杀死我吗?”
“姓名,在维阙做什么?”男人言简意赅。
分明是自己花了钱租了轮椅,把男人从海边搬回来,结果现在反倒被对方威胁,南丧垂头:“我没有名字。我在维阙……没做什么,就在这里住。”
这回答换成任何一个审讯者听了都是0分。但南丧的表情不像作伪,甚至平静而真诚。
男人走到他身前,虎口轻而易举就捏住他两颊,冷漠地与他对视。
那是一双清灰色的瞳仁,内里澄澈单纯。因为被迫仰着头,浅金色的头发长长地往后坠,露出饱满的苹果肌和泛红的耳朵。
男人眉梢轻皱:“说实话……”
南丧肯定自己说了实话,眼珠转了一个来回,体贴地开口:“你是不是就要死了啊。”
男人:“?”
第2章
两人僵持了五分钟,南丧主动开口:“我的手……”
男人走近,无比熟练地检查他的肩膀、腰侧、双腿,确认他身上没有利器。
南丧被弄痒,缩着肩膀没抵抗力地抱成个团,男人抓着他脚踝一扯,抬眼发出无声警告。
他用沉黑的双眸看守南丧,手一点点捏着南丧小腿检查,看南丧被掐得发抖,嘴角不自觉有些松动,不再为难他,三两下解开了安全绳。
南丧揉了揉手腕,躲着男人把安全绳卷起来,宝贝地藏回自己背包里。
“今晚的事,抱歉,还有,多谢你救我。”那人声音还是低哑的,“你为什么没有名字?”
“不知道……”南丧说。
那人坐在被绑过的椅子上,没有再多问,说:“我叫周拙。”
“周……拙……”南丧重复了一遍,问起了更在意的事,“你不是丧尸?”
周拙脱下外套,露出里面的作战服,他一边拆身上的各种装备,一边沉闷地陈述基础知识:“感染海水中丧尸病毒的人类会在三十分钟内变异,并且比已病变丧尸通过体液传播的方式更原始、更强烈,官方定义这种丧尸为「浩克原体」。”
南丧没有很好地消化这段话,但抓住了重点,说:“你超过三十分钟了。”
周拙不答话,问:“还有衣服吗?”
南丧看他身上换下来的装备和镭射枪,说:“有……”
但他没有去拿衣服。
周拙抬眸,打量他的模样,和这间破旧的房屋,最后从装备里随手拿了自己的护目镜给他:“够了吗?”
南丧小心跳下床,过去摸了摸那看似透明的护目镜,在手里沉甸甸的,应该不是简单的玻璃或者塑料,能卖很多钱。
看周拙没有再想杀自己,他从床下拉出一个草编的方形篮子,递给周拙衣物。
周拙在里面翻了翻,从一堆破烂中找出条透气性比较好的长裤,把军刀放在壁炉的火上烧红了,问:“把你有的药都拿出来。”
药在维阙是稀缺物品,南丧虽然经常受伤,但他不用药,也用不起药。
“我没有……”南丧说。
周拙手顿了顿,沉默地看着南丧。
“我没有药。”南丧重复。
周拙脸上出现了疑惑和无法理解的细微表情,他搁下军刀,问:“能买吗?”
南丧拉开窗帘往外看天色,说:“天亮了能买。”
他重新拉上窗帘,眼睛往上瞅自己的灯:“线断了……”
“你拿的护目镜,至少值一千消费点,算作你搭救我的报酬和这些东西的费用。”
周拙起身脱掉作战服,准备脱裤子时,发现南丧没有任何避讳。
海水里的病毒没有感染周拙,但并不代表那些有毒物质对伤口没有腐蚀效果。
没有药,周拙放弃在陌生人面前脱裤子,将小腿以下的作战服割开,把裤子剪成布条,利索地包了伤口,坐在桌边:“天亮去买药,买止血消炎的。”
“哦……”南丧把篮子重新塞回床下,偷偷看了周拙一眼。
“还有什么事?”
南丧目光滑落,放在他手腕上:“这个……”
周拙翻过手掌,露出红色手环,手环接口用金属链接,从外表并不能找到发射光源的地方。
他看出眼前这个嫩生生的小少年想要,却没有摘给他。
“这个不如护目镜值钱。”周拙说。
南丧眼珠转了转,只好作罢,不再管周拙如何,翻身把被子一卷,躲到了离周拙最远的床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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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
南丧准时起来,他习惯在床上打了两个滚,等滚到床外边,发觉屋里除了天光还有暖色光源。
原来是那周拙扯一下就断了线的怨种电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