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杀之友
“我已经把约纳斯身边所有的朋友都传讯过来了,”奥斯特曼重复了一遍自己刚刚说过而博登施泰因并没有听进的话,“让谁来问话?”
“你和法欣格夫人吧!”博登施泰因说,“问问他们,保利死的那一晚和这周一晚上他们都在什么地方,看看他们身上有没有被咬伤的痕迹。另外,我还想知道,约纳斯和卢卡斯吵架的原因。基希霍夫夫人,你去找卢卡斯。说不定可以让他在约纳斯电脑里找一找那些邮件。”
尽管经历了昨晚那场可怕的噩梦之后,皮娅并不太愿意去见卢卡斯,但她仍点了点头。
“还有,保利威胁西本李斯特的那件事,现在查得怎么样?”博登施泰因问。
皮娅这才想到,自己竟把这件事情完全忘在了脑后。
“文件在我桌上,我去拿。”皮娅有些心虚地回答了一句,赶紧去办公室拿文件。
“有没有收到什么有用的群众举报线索?”博登施泰因问在场的人,所有的人都摇头。
“周三晚上是德国队对波兰的比赛,”卡特林·法欣格解释道,“大家可能都会在家看电视吧!我们现在没有收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皮娅拿着文件回来了。
“一九八二年八月十七日,在一次聚会上发生了一起死亡事故,”皮娅翻阅着文件说,“一名叫做玛丽昂·罗默的女孩在喝了很多酒之后昏迷,在被送往医院的路上休克死亡。警方对这件事情进行了调查,斯特凡·西本李斯特涉嫌过失杀人、在施救过程中不作为以及身体伤害,但最终并未找到证据,该事件因而被定性为一起事故,而西本李斯特也没有受到法律追究。”
博登施泰因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大家开工吧!”他突然站了起来,“我们下午再碰头。基希霍夫夫人,你跟我到办公室来。”
众人散去,皮娅跟着头儿往他的办公室走去,她的心里像堵了什么东西似的,很不舒服。
“你什么时候看到的这份文件?”博登施泰因关上办公室的门,劈头就问。
“送来的时候。”皮娅怯怯地回答,头儿这一反常态度让她十分迷惑并紧张。
“那你没看出什么异常来?“博登施泰因又问。
“没……没有。”皮娅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不知道接下来头儿会如何发落。
博登施泰因默默地走到办公桌后面,坐了下来。
“我就当做你是因为忙着调查约纳斯的案子无暇顾及其他了,”博登施泰因的语气异常严肃,“这个死了的女孩叫做玛丽昂·罗默,而斯特凡·西本李斯特和一个叫巴贝尔·罗默的女人,也就是罗默家具店的继承人结了婚。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他曾经说过,这是八十年代初的事情。那这个叫玛丽昂·罗默的死者和巴贝尔·罗默会不会有什么关系呢?”
皮娅的脸马上变得通红。这件事情她怎么会没有注意到呢?
“我确实是疏忽了,”皮娅虚心地说,“对不起,我现在就去找西本李斯特。”
“去吧!”博登施泰因的表情异常冷峻,“我知道,我们现在手头的事情很多,但是,只要没有不在场证明,这个人就有嫌疑,我们就应该注意留心。”
“是,长官!”皮娅轻声回答。
“你去问问西本李斯特,看看他有没有不在场证明。如果没有,就将他逮捕起来。”博登施泰因将任务布置给了皮娅,拿起了电话,他不放心珂西玛,准备给她打个电话。皮娅点点头,却没有动。她心里并不相信是西本李斯特杀死了保利然后抛尸。她怀疑的人是马蒂亚斯·施瓦茨。保利的狗认识他,因为他经常去找埃丝特·施密特,所以,他进了保利家狗也没有叫。另外,以施瓦茨的体格,要搬动一具尸体简直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还有什么事吗?”见皮娅站在原地不动,博登施泰因有些不悦地问。
“哦,没有了。”皮娅知道,这不是个和头儿争辩的好时机,她乖乖地走出办公室。
但是,皮娅并没有马上出发去凯尔克海姆找西本李斯特,而是回到了自己的电脑前。她在网上搜索一九八二年的报道,终于,她在《陶努斯环视报》里找到了当年事件的报道。
“头儿找你干吗?”见皮娅从博登施泰因办公室出来,奥斯特曼好奇地问。
“我漏看了点东西。”皮娅模棱两可地回答了一句。博登施泰因没有当着众多同事的面教训自己,皮娅心里暗暗感激,但是,他刚刚的态度仍然让她十分受伤。皮娅将文章打印出来,刚刚看完,博登施泰因满脸不悦地走了进来。
“你还没出发?”他生气地说。皮娅一句话也没说,抓起自己的包,将文章往包里一塞,气冲冲地从博登施泰因旁边走了出去。她知道,博登施泰因在为自己的妻子担心,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就能把无名火发到别人身上啊!
当看到皮娅从家具展示厅里朝自己走来的时候,斯特凡·西本李斯特的脸色十分难看。
“我的时间有限。”他竭力挤出一丝敷衍的笑容。皮娅看到他,想起第一次见面握手时的场景,汗津津的手让皮娅记忆犹新,她决定开门见山。
“我的时间也不多,所以,我们开诚布公好了!我看了关于一九八二年那场事故的案卷……”
“我们换个地方谈!”没等皮娅把话说完,西本李斯特就打断了她,“去我办公室吧!”
西本李斯特的办公室在厨房家具展厅的旁边,是一个小而拥挤的房间。两人进了办公室,西本李斯特关上了门,站在皮娅面前。
“您一开始为什么没有告诉我们,死者就是您的大姨子?”皮娅不想拐弯抹角,她想尽快完成今天的问话。不知道为什么,西本李斯特让她有一种浑身不舒服的感觉。
“这很重要吗?”西本李斯特水汪汪的眼睛闪烁着,“那只是一场事故。”
“玛丽昂是您妻子的大姐,”皮娅一针见血地指出,“她那时候已经订婚了,如果她没出事,她和她的丈夫应该是家具店的继承人。”
“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西本李斯特警觉地问。
“您大姨子的死,对于您的职业发展来说,是一件好事。”皮娅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说。
“胡说!”西本李斯特有些激动起来,“当年,我既没有被控告,也没有受到任何法律制裁。我什么都没做!别想诬陷我!”
皮娅十分反感那种和别人说话时不看着对方眼睛的人,而现在,眼前的西本李斯特人高马大地杵在自己面前,皮娅顿时生出一种孤立无助的感觉。“我来告诉您我的想法,”皮娅尽量表现出镇定自若的样子,“保利知道当年事情的真相,您害怕他将您隐瞒了二十四年的秘密抖出来,所以,您就杀人灭口!”
西本李斯特神情紧张地伸出舌头舔了舔他那肥厚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