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警手札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种阴森诡异的地方,心里想转身回去,可脚下却不由自主地继续向山顶走去。
到了山上,我看见了一处显得破败而萧条的寺庙,庙不大,但庙门前面却竖立着一座高耸的宝塔,塔身金碧辉煌,像是刚刷过金粉,熠熠生辉,与后面那座寒酸的寺庙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塔身开进基座的位置上有一道门,门是厚重的木门,刷有朱红色的油漆,看着倒似泼上去的鲜血,再加上周围阴冷诡秘的环境的映衬,愈发显得这座塔充满了神秘、恐怖、摄人心魄的阴寒气息。
我嘴唇发干,满心都是掉头就跑的念头,可是,我的双脚依旧是身不由己地向塔门走了过去。
在进/入塔门的一刹那,我心里恐惧至极,感觉那道塔门就像是巨蟒张开的大口,一旦我进到塔门里,就会成为巨蟒的食物,并在巨蟒的胃里一点一点被被融化、消解,直至成为一堆排泄物被遗弃在土里。
我正要转身跑出去,就见一道黑影如鬼魅般从塔的深处飘了出来,并恰好挡住了我的逃路。
我一惊,赶紧向后闪身,同时双手护住头部和胸腹等要害部位,随时准备战斗。
我再定睛一看,当时膝盖一弯,转身就要跑,两条大长腿一迈,把纯爷们的那两个"蛋儿"都扯疼了,那是真怕!
因为,那道黑影在露出庐山真面目以后,我看得一清二楚,他竟然就是在翠花上酸菜饭店用枪横扫我们的枪手们中的第三个同伙,就是那个一直在饭店门口负责阻击前来支援的警察们及查点儿一枪给我和胖子爆头的第三个案犯。
那个家伙低垂着脑袋,脸色青紫,一双眼睛自下而上地斜视着我,越发将那家伙显得鬼里鬼气,看着比枪战那日还要凶悍异常。
不过,那家伙手里这次没有拿枪,而是握着一把类似古代武士使用的长柄斧子似的东西,并将长柄斧子贴紧自己的右肋,就那么身体僵直地瞪着我。
我被那家伙看得有些搓火,心说我他妈好歹也是警察,你丫一个犯罪嫌疑人还敢这么跟我犯照,你装逼装大了吧,于是,我上前一步,同时嘴里骂道:"操/你/妈/的,你想咋地?"
不想我一靠近那家伙,他反倒开始后退了,但还是那么狠呆呆地瞪着我看。
我这个气啊,快走几步,想凑过去削丫的装逼犯,每想到他退的比我还快,始终与我保持了两步远的距离,就那么直勾勾地瞪着我。
我突然意识到,这家伙好像并不想攻击我,要不然,在我靠近他的时候,他完全可以用手中的利斧来攻击我,一寸长一寸强,他手里的斧子足有一米四五那么长,要攻击我的话,在逼仄狭窄的塔身里我腾挪不便,很容易就会被伤到,而那厮迟迟不攻击我,说明他不是不能、而是不想攻击我,那么他到底想干什么呢?
我正纳闷,那家伙忽然大叫了一声,举起斧子就向我兜头砍了过来……
我正想躲,不想四肢竟然无法动弹,这一下我是真急了,眼看那利斧就要劈到我的头顶,我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嚎叫,然后,就感觉脑袋一痛,人也瞬间清醒了,发现自己还在警车里,我揉了揉撞在车门玻璃上的:"麻痹的,做了个噩梦,差点儿没被吓得拉拉尿了,呵呵"
我嘴上这么说,但仍在扑通扑通狂跳的心脏却在提醒我,那个如此清晰、逼真的梦境,难道真的就是一个梦境吗?
第176章 二桃杀三士(上)
到了现场,在当地森林公安局的配合下,我看了一下尸体,由于水库的水温较低,两具尸体还很新鲜,虽然体表被浸泡得有些发白膨胀,但相貌改变不大,基本上可以确定这两具尸体分别是是案发当晚在翠花上酸菜饭店遇到的那名醉汉及体型微瘦的第二名同伙,也就是那个明知我们是警察后还猖狂地向我们打出第一枪的混蛋。
奇怪的是,这两具尸体的右耳朵都没有了,看创口光滑,似乎是被什么利器切下去的。
两具尸体的体表我简单看了一下,没有发现明显的刀伤或枪伤,而当地的森林公安局又没有法医,无法尸检,只能等尸体运回警队后再通过尸检确定死因了。
由于代表雅尔市去现场的警方里面,我级别最高,按说这种够分量的案子,李国志、周文龙都应该去现场,甚至张航都应该去现场只会勘验,可我打量了一圈,只有我和警队的一些人在现场忙活着,这不正常啊。
好在当地森林公安局的同行很热情,在一名姓童的副局长的带领下,积极配合我们工作,现场勘查工作进展很顺利,提取到了一种被怀疑是将尸体运到水库并抛尸的载体:汽车的轮胎压痕。
警队的技术员用灌石膏的方式提取并固定了汽车轮胎的压痕,那是一种花式轮胎,在雅尔市很常见。这种线索的涉及面太大,走访排查工作量大不说,最后还往往对案件的侦破起不到什么决定性的作用,有时候反倒会浪费警力,所以,对于这种线索,我兴致索然,只是例行公事地指示技术员将石膏模型保存好备用。
看得出,如果这对男队难兄难弟不是自杀的话(以他们那种嗜血、暴虐、不计后果的性格,他们要是会自杀,上帝估计都得笑尿了),那么,他们无疑就是被人杀死后再抛尸水库,而且那些抛尸的犯罪分子同样是精于此道的老手,经验丰富,现场除了那些徒然耗费警方精力的车辙,基本上没有留下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见森林公安局的同行们已经帮着我们将尸体搬到了皮卡车的后箱里,我同童局长握手道别,童局长本来是想请我们吃顿饭的,但被我谢绝了,得知我们一个中队一个月就要受理上百起起刑事案件的工作量以后,童局长一脸的惊诧,连连表示地方公安机关太辛苦了。
我谦虚地一笑,对森林公安机关保护生态的重要性也恭维了一番。
告别童局长,拉运尸体的皮卡车走在前面,我还坐董滨的车跟着。车内,我问董滨,李国志、周文龙他们这些大队领导怎么没到现场,是不是局里有什么事儿啊。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怎么地,"董滨有些意外地看了我一眼,"局里第一常务副局长边玉宗到站(东北方言:指到了退休年龄)了,空出一个副局长的位置,周文龙、李国志还有几个环节干部都暗中使劲,想争那个位置,据说有人上炮儿(东北方言:指花钱贿赂)都已经整到六位数了,求人都求到省里了,真是抢红眼了,今天市委组织部下来考核局里推荐的拟任命干部,找周文龙他们谈话,谁还有心思出现场啊,老大,呵呵"
对于这些争权夺利、挖门盗洞地四处钻营往上爬的事儿,我一向不感兴趣,听董滨说完了也就是一笑而过。
回到警队,果然见那些队员们正窃窃私语,谈论的也都是局里可能进行的人事变动,我看着那些好像要天塌地陷似的刑警们,不禁哑然失笑,心说就算是有变动,也是该周文龙、李国志这些部门主要领导剜心扯肺地闹心,你们跟着起什么哄啊,真是庸人自扰。
我让三中队的队员喊上四中队的队员,一起将两具尸体搬运到停尸间去,等着冷小烟回来后立刻尸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