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神后裔
“进去看看。”祁渊道。
孔雀翻.墙而入,意外地看到了一片绿意盎然的小花园,在那鹅卵石铺成的小径上,站着一个少年。
一个人类!所有人的心都为他狠狠地跳动了一下。
而这个少年,看起来的确相当古怪:他身穿暗红长袍,留着光头,赤.裸双脚,身条瘦削,像是一个僧侣。
一个在超大型核电站修行的僧侣,拜的是铀-235之神吗?
一个通讯机器人对他说了些什么,红袍少年点头:“明白了,我马上去白鹿城。”
他快步走出小花园,坐上早就准备好的一辆车,朝着某个方向开去。
祁渊感到他们抓住了某个关键,红袍少年要去的地方,可能就是他们要找的地方,“孔雀继续勘察,在核电站待命。我们跟上他。”
“得令!”范骁猛打方向盘,远远地跟上前车。
约莫四十分钟的路程后,他们看到了城市的轮廓,亘古荒凉的大漠中,残破的白鹿旗迎风招展。
叶盏会在城中吗?祁渊忍不住想,事到如今,他反而希望叶盏别来这里,这不是什么良善之地,如果没有万全的准备,最有可能的结局是死在沙漠里。
也正是这个时候,他有了一种奇异的感受。好像系着他的心的绳索,被轻轻地扯动了一下。那是古老血脉的呼唤,城市中出现了一个他的同类!
接着,涌动的风把同类的气息送到他身旁,祁渊的心脏狂跳,浑身的血都要烧起来,他指着某个方向,“去那里。”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刘理察觉了他不稳的情绪,他们boss几乎是一瞬间切换到了捕食的状态,变得极具攻击性,叫同车的食肉或食草生物都开始坐立不安。
祁渊舔了舔唇角,话音里藏着抑制不住的兴奋,“抓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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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你,那是谁?见鬼了吗?”南枝爬起来,揉了揉屁股。要是没有这阵风,她就得去地上捡她摔成八瓣的屁股了。
“一个旧相识,非常……危险,”叶盏紧抿嘴唇,焦虑地原地转了个圈,“我们现在马上离开。”
“别担心,附近没有生命体,”南枝四下里望了望,“我们有充足的时间逃跑。”
“不是你想的那一回事,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判断他,”叶盏语速很快,“不行,我喝了他的血,逃不掉的,得想个办法……”
打从见面起,南枝就没见过他这副样子,心绪不宁,焦躁不安,完全没有平时的干脆利落杀伐果决。她心头浮起了不妙的猜想:“前男友?那个能干的‘小龙’?你把他甩了?”
问完这句,她预感自己要挨毛栗子,连忙抱住了脑袋,但叶盏压根没放心思在她身上,“比这个更严重一点。”
“更严重……你给他戴了绿帽?”
“戴绿帽那都不算事。”叶盏拽着乐铭往前走。
哇,戴绿帽都不算什么,那究竟是干了啥伤天害理的事啊……南枝缩了缩脖子,也跟着紧张起来。
他们进入了附近的一间空房子,暂作休整。乐铭弱弱地问道:“那个,你要把我带到哪里去呀?”
“对了,还有你。”叶盏回过神来,“没事,等我验证完一件事后,就放你走。”
说着,叶盏抓住乐铭的手放在桌子上,掏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在他的小指上比划了两下。
“你们结婚了吗?”
“啊?”乐铭一呆。
“你和凌景结婚了吗?为什么没有戒指?”叶盏用刀指了指他的左手无名指。
“结过了,但是没有举办正式的婚礼,他送过我婚戒……”乐铭说着说着,疑惑地蹙起了眉头,“等等,我好像不记得那枚戒指去哪里了。”
“十年前,凌景曾经失踪过一段时间,你有这段记忆吗?他回来后,带着绯流花和一个14岁的少年,你有没有印象?”
乐铭茫然地摇头,“我不记得了……”
如果不是叶盏提起,他根本不会注意到这些地方,但这太奇怪了不是吗?为什么他会没有这些记忆?他为什么意识不到自己记忆的残缺?
叶盏啧了一声,“想要知道答案的话,我可以帮你验证。”
乐铭还来不及回答要或不要,叶盏就固定住了他的小指,猛地落下匕首,乐铭惨叫一声,一股货真价实的剧痛传来,小指上鲜血狂飙。
叶盏剥开他的皮肉,用刀刃戳了戳骨头,发出了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嗯,假的。”
他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既然眼前的这个是假的,那就说明他捡到的那个是真的。那么剩下的问题是:凌景为什么宁愿养一个假的机器人在身边?他知道乐铭现在的惨状吗?
“你是说……我是假的?”乐铭呆滞地看着自己的小指骨,脸疼得煞白。
“准确来说,你是机器人,虽然比别的要更加逼真些。不相信的话,你可以自己多划几道口子验证一下。”叶盏摆摆手,“去吧,你可以走了。”
乐铭眼中噙满了泪水,又被他胡乱擦去,他跌跌撞撞地夺门而出:“我、我要去找凌景……”
太逼真了,叶盏眼见着他离开 ,明明是个机器人,却能露出如此动人的神情,任谁见了也会忍不住心软的。他揉了揉眉心,忽然发现浑身酸软的感觉还没有退去,这不像是跳楼的后遗症,更像是……
“我们什么时候走?”正在门口巡逻的南枝焦急地问,“这会儿说话的功夫,你那个前男友都要找上门了!”
“跑也没用,”叶盏说着说着,气都喘不匀了,“除非你能快过风。”
“怎么,你累了吗?”南枝见他扶着膝盖,脸上的汗水大滴大滴滚落的样子,忽然感到大大的不妙。她闻到空气中若有若无的浅淡香气,那毫无疑问是Omega的信息素。
“不会吧,你、你来那个了?”南枝叫道。
不要说得这么让人误会好吗?!叶盏打孩子的力气都没有了,因为一直找不到合适的Alpha,他打了太多的抑制剂,生理状况完全是一团糟。况且他早就习惯了祁渊的气味,被标记过的身体本能地忠诚于第一个Alpha,所以熟悉的气息一靠近,食髓知味的身体立刻叛变,叫嚣着想要更多。
站不太稳,叶盏干脆坐下了,招了招手:“代餐,过来一下。”
“还不如叫我两万呢!”南枝臭着一张脸,但还是走了过来,“喂,你没事吧?”
“你看我像没事吗?就坐这儿,把信息素放出来。”叶盏从怀里掏出注射针头,一边吸代餐续命,一边给自己打抑制剂。
“Omega就是麻烦……”南枝放出了信息素,别别扭扭地挤在他身边坐下。
于是当祁渊打开房门,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叶盏坐在一张宽大的扶手椅上,白皙的皮肤上染着不正常的潮红,垂下来的手握着针筒,另一只手揽着一名红发张扬的Alpha少女——她年纪尚轻,但是实力已然不俗。
眼见他出现,叶盏毫无惊讶之色,岿然不动地保持着这个十足挑衅的姿势,对着他露出一个百分百嚣张的笑容。
“叶盏。”祁渊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龙性中凶残暴虐的部分涌了上来,但唯独这一次,他没有像以前一样竭尽全力地压制它们。
“哟,你来啦。”叶盏仍然靠着椅背,懒洋洋地打了个招呼,心态只能用自暴自弃来形容。
祁渊没和他多废话,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子,直接把他从椅子上提了起来。南枝一弯腰从旁边溜了出去,夺门而出,牙齿还在咯咯打颤。见到前男友的第一眼她就知道为什么叶盏放弃治疗了,这他妈谁跑得了啊,那眼神就像要把人一口吃了似的!
她跑出门外,忽见外头停着一辆土灰色的装甲车,一车男的和她大眼瞪小眼,其中一个椰奶味的打开车门,冲她猛招手:“妞,这边这边,我们跑远点,省得那边神仙打架引雷来把我们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