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停尸房工作的日子
包公头眼神一挑,“你怎么知道偷尸体的人叫陈冬?”
我日的!真不长记性!这个破绽已经被小刑警抓过一回了,现在竟然又犯了同样的错误!不过眼前的包公头可不如小刑警好对付,于是我又如法炮制,支支吾吾地说道:“那个人恰巧是我爸的旧识,这可没骗你,不信你可以去查。”
“父亲的老朋友却深夜造访停尸房偷走尸体,害得你丢了工作,你怨恨他吗?”
“嗯。”我点点头,如果不知道三年前的那些事,我想我理所当然是怨恨他的吧。
包公头冷冷一笑,“所以你便一怒之下杀了他?”
3.预言
什么?他刚才说的是什么?我倒吸了一口冷气,连眉毛都竖起来了,“你说什么?”
包公头啪的一下把记录本狠狠地往膝盖上一磕,对着我咆哮道:“你别在我面前装傻充愣!我们把你的犯罪证据已经掌握得清清楚楚了,现在给你个认罪的机会,如果仍然跟我们耍滑头可就太不明智了!”
这胖子在唠叨什么我已经听不见了,头脑中乱作一团。陈冬死了?这怎么可能?几天前我还看见他健健康康,有声有色地为我讲他们三年前的冒险故事,忽然一下怎么就死了?
“这位警官,你说的是事实吗?”
我的话可激怒了包公头,他腾的一下坐起来,指着我转了好几个圈,“你!你跟我装影帝是不是?我问你的话你还反过来问我?”
第二部分 第56节:被单下的人(5)
我却无视他的咆哮,正色跟他说:“我一周前还见过他,当时活蹦乱跳的,好好一个人不会说死就死。”
“你以为你这么说就能逃脱杀人的嫌疑吗?”
怎么会怀疑到我头上的?就因为我见过陈冬?难道说他们一直都在监视我,小刑警不让我到处乱跑就是这个原因?没做过就是没做过,对于这个问题我倒是心里没负担,毕竟几天来我身边一直都有人,随便捞一个过来就能证明我的清白。
“你有权力怀疑我,毕竟警察就是干这个的。但法律是讲求证据的,所以我敢保证我一定平安无事。说这些话可丝毫没有跟你叫板的意思,我只是想知道一些细节,毕竟我已经被牵扯进来了。”
看起来包公头之所以指控我只是因为我与陈冬有接触,小刑警又出了意外,这几件事连起来似乎真的对我很不利。不过无论菜哥还是小楚,任何一人都能为我作证,再不行可以联系火车上那位姑娘,好歹她也算个证明人。心中有了底,我暂且将自己的事情放在一边,着重打听陈冬的问题,一个好好的人,说没就没了?
“陈冬是什么时候死的?”
包公头三角眼一立,“你问这种低智商的问题是想向我证明自己的无辜吗?还轮不到你问我呢!”
我心里着急,迫切地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但黑脸包公却明摆着什么都不打算告诉我。看起来陈冬确实是死了,但他怎么死的?意外还是凶杀?头脑中猛然闪过梦里陈静那张浮肿的脸,难道我的梦又一次向我预示了什么?陈冬父女两个一起走向黄泉……难道陈冬的死和陈静有关系?
而小刑警呢?他竟也莫名其妙地出现在梦境里……大夫不是说他没有危险吗?头脑中猛然闪现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心中忽然涌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小刑警他到底怎么样了?
包公头还在喋喋不休地游说,我冷不丁地打断他,态度极为不恭敬,“小刑警在哪儿?”
包公头明显愣住了,没说完的话卡在喉咙里,只是直直地看着我。我无视他的反应,更大声重复问道:“小刑警现在在什么地方?”
“我怎么理解你的过分关心?害怕他活下来指证你?”
“你从一进来就已经把我当作犯人了,从这一点看你并不是一个合格的警察,关心小刑警不需要什么动机,你知道我们经历过什么吗?你知道我们曾经命悬一线吗?你知道他不止一次救过我吗?你不需要知道,只要别拦着我就行了。”
我下了床,趁着包公头愣神的工夫,光着脚便跑出病房。迎面看到了我的主治医生。我上前一步揪住他的领子,“跟我一起送来的那个警察,他现在怎么样了?”
医生吓得缩了下脖子,结结巴巴地说道:“你现在不能随便动,必须卧床休息!”
他越是隐瞒我心里越凉,不自觉地吼了出来,“告诉我!”
医生哆嗦起来,赶紧看向四周希望有人能过来帮忙,终于他看到包公头从病房里跑出来,惊吓过度的表情才稍微缓和一些。
那么一定是这个警察要医生隐瞒的,但我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瞒着我?有什么必要瞒我?就算怀疑我是凶手,也没必要隐瞒小刑警的病情。我只是想知道他现在怎么样而已,这要求过分吗?我不明白地看着包公头,而后者却面无表情,我猜不出他在想什么。
许久之后,包公头终于打破沉默开口说道:“小刑警还没有渡过危险期,你跟我来。”
他果然处境危险!一瞬间我的眉头便皱在了一起,紧紧跟着包公头向急救室跑过去。虽然不知道包公头为什么会改变主意,但现在也没有心情想这些了。
这所医院并不大,但已经是地区内最正规的了。急救室在二楼,而我所住的病房在四楼,我和包公头一路小跑,当我们拐进最后一个弯的时候,却看到走廊尽头急救室的灯灭了,一脸疲惫的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就在他身后,一个小护士默默推着一张病床走了出来。我看不见床上躺的人是谁,因为这个人的脸被洁白的床单盖上了。
第二部分 第57节:被单下的人(6)
难道一切都太迟了?我虽然梦到了却无力挽回,等在阴曹地府前的小刑警终于还是进了那扇门……
我不知道包公头是什么时候跑过去,我只是心里很乱,头脑混混沌沌的,小步地向那里走着却不自知。当我踱到床前时,包公头正轻轻撩起洁白的布单,小刑警那满是伤痕的脸立刻露了出来。
医生一脸遗憾地向我们摇摇头,“我们已经尽力了。”
我面对着小刑警的遗体,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在记忆深处重复着昨天的梦境。如果我当时拉着小刑警一起回来,那么结局会不会有些不一样?他会不会正躺在病床前对着我笑?
我机械地伸手去摸他眉上的那道伤痕,触手并不是冰凉一片。我知道人在刚死的时候身体仍然是热的,但这个感觉让我觉得小刑警只是睡着了……“他或许还没死……”我喃喃自语。
包公头看了我一眼没说话,医生却遗憾地拍拍我的肩膀意思是让我节哀顺变。我说这话的时候脑子里并没有多余的念头,或许是从心底希望小刑警没有死,但当这话从我嘴里传出又传入了我自己的耳朵时,脑子里忽然涌现出一股不一样的念头,或许……那个梦并不是偶然,或许小刑警真的没死……
这个念头太大胆了,但我却深信不疑。我上前一下掀开盖在小刑警身上的被单,露出他伤痕累累的上半身,心脏处一个相当大的伤口,虽然被医生小心地处理了,但仍然是一处不可忽略的致命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