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学,我就会亿点点
老太太轻嗤了一声,“还不是某些人,钻到钱眼里去了。”
这件上了些年头的旧事没有之前那些八卦听着有趣,沉重得很,老太太叮嘱两人:“我跟你俩投缘,这事儿我就悄悄告诉你们,你们可别跟别人说,说了我也不承认是我说的。”
“您刚才说什么了?咱不是在说那谁家的汉子背着自家老婆偷人差点叫小舅子把脑袋削掉么。”沈健学着老太太的语气,“奶奶您还有没有别的趣事再跟我们讲一讲,简直比电视还精彩。等看完祭花神,我们就要回学校读书了,以后越来越忙,估计没什么时间再来了。”
沈健这机灵劲儿,逗得老太太呵呵直乐,又抓了几件热闹的八卦跟他俩说了。
等老太太差不多讲过瘾了,沈健和祝微生才提出离开。
走出一段距离后,沈健回头看了一眼老太太。
院墙围的围栏,老太太摆了一下摇椅,随着晃动又微微阖眼。
沈健道:“老太太有七十了吧。”
这么大年纪了,但还记得常虎一家死前曾跟她说笑,显然当时他们出事也给了老太太不少冲击,一直让老太太记在心里。
而且当年导致常虎一家惨死的人譬如常泰如今还活得好好的,一个村的人低头不见抬头见,只要见得到那些人,一些事其实就是想忘也忘不了。
有些事压在心里久了,就总想跟谁说说。
离开老太太家里后,他们又遇到了常鑫。
常鑫看到他们热情地招呼,还道歉,“这两天尽忙着祭花神的事,都没能好好招待你们。老沈,下次你们再来我们村玩,我一定好好尽地主之谊。”
因为就和常鑫说过几句话就上女人的仇杀名单,又想到常鑫那执役童子的身份,沈健对常鑫其实挺没好气的。
但看他这傻乎乎的样子,又觉得不能再没了解清楚之前乱迁怒人。
沈健冷不丁问常鑫:“你们老村长养过几只黑狗?”
“好几只吧。”常鑫回道,一秒后反应过来,“哎?你怎么知道我们老村长喜欢养黑狗?”
沈健没回答常鑫这个问题,只追问:“他以前养的那些黑狗呢?”
“都不在了。”常鑫挠挠头,“老村长以前养的那些狗,不是病的病死,就是冬天被偷狗贼偷走了,要么发情自己跑出去了,老村长总说自己和狗差些缘分。”
常鑫这个样子,好像并不知道过去那些黑狗的去处。
但沈健已经可以确定,这些因为各种原因不见了的黑狗,最后都被常泰杀死了。
昨天常泰带着胖胖满村溜达,胖胖走累了的时候他还把胖胖抱在怀里,晚上他们还看到常泰喂胖胖吃鸡腿,看胖胖的眼神就像看自家小孙子一般慈爱。胖胖天真的眼睛里,全是对主人的亲近和信赖。
但胖胖和过去那些黑狗一样,不知道它们的主人养它们,只是为了杀死它们,把它们做成镇邪法器。
女人说一年镇压一次,也就是一年至少死一只黑狗。
常鑫不知道沈健忽然问狗干什么,他兜里的电话响起来,常鑫接通说了几句,对两人说他得去忙了。
走之前常鑫还特意提醒他们,“明天记得早点起来去湖边占位置啊,为了这次祭花神,我们练习了好久呢。”
“真的是祭花神吗?”在常鑫转身之时,沈健问。
常鑫脚步顿了顿,然后像被人戳中心虚的地方一样干笑了两声,直接脚底抹油,一溜烟儿就不见了。
沈健气得哼了声,“微生,我们明天去看吗?”
“看啊。”祝微生说。
他还拿出手机,提醒沈健,“记得直播。”
第86章
祭花神的时间在上午九点半。
为了抢到一个好的直播位置,沈健拉着祝微生他们九点就去湖边蹲着了。
程煦几个知道祝微生和沈健昨天离开了一会儿,两人具体去干啥了几人也没问。这会儿趴在湖边围栏上,颜语指着中心的花神像问是什么花神。
“是桃花神?”
“应该不是。”宋海说,“神像身上的花是带藤的。”
“我估摸着什么花神都不是。”程煦说,“你们注意看,神像头上的花环颜色看上去挺新的,我觉得应该是泽沁村为了旅游赚钱才弄上去的。”
正在旁边捣鼓直播的沈健听见了,立即给程煦竖了一个大拇指。
程煦的直觉真的很准,之前他说神像上的花枝像锁链,还真是锁链,那上面的花和花环,都是才加上去的。这神像之所以存在,也是为了镇压那个女人。
程煦被沈健的大拇指吸引了注意力,凑过来,“要直播了?”
“对。”沈健举起手机,“好了,开始了。”
昨天晚上沈健提前在自己直播间挂了标题,表示今天要直播祭神仪式。对祭花神感兴趣的水友不少,早早就有人跑来直播间,沈健一开直播,热度很快就起来了。
沈健把镜头对着右边的一个高台,“看到没,这就是祭台,等会儿祭祀用的。”
祭台是用木板搭出来的,每一块木板上面都画着奇奇怪怪的符文。举行仪式的人还没来,这会儿几个泽沁村的村民守在台子两边,防止一些贪玩的小孩和好奇的游客破坏祭台。
即便是不知内情的游客,也看得出泽沁村对这个祭神仪式很重视。
沈健转着镜头给水友们看湖边的风景。
祝微生也看着沈健的手机,注意到镜头扫过一个角落时,沈健的手停了停。
透过镜头里的人群缝隙,祝微生看到了赵老太太。她站在远处的一棵树下,正看着这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和昨天那个喜欢跟人侃大山的老太太很是不像。
沈健很快移开了镜头,落到湖中央的巨大神像上。
直播间水友们正为神像发出阵阵惊叹时,湖后方传来了喧闹声。
是祭祀的人来了。
一共七个人,其中六个人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红色短褂和棕色长裤。他们头上还绑着红色头巾,露在外面的手臂和脸以及脖颈上,都画着和祭台上差不多的符文。
这六个人或抬或端或捧,都拿着祭品。
常鑫也作这样的打扮,他独自抱着一个刻满红色符文的桶走在最后。看到祝微生他们后,或许是因为昨天沈健最后问的那一句,常鑫显得有些心虚,立即把眼睛挪开了。
唯一和他们不同打扮的就是走在前面的那个人,他戴着狰狞的面具,长獠牙、四只凸眼睛,左手拿着长斧头,右手拿着长刀。
这人走得慢吞吞的,脚边跟着眼熟的小黑狗胖胖,看身形正是常泰。
湖边的人这会儿已经很多了,胖胖被人逗来逗去,脸擦地摔了一个跟头。
胖胖嘤嘤两声,迅速爬起来追上常泰的脚步。
“傻狗!”
祝微生听到兜里的阿纸忿忿地骂了一声。
祝微生摸摸阿纸。
“常泰这打扮什么讲究?”沈健手机对着慢慢往祭台上走去的这群人,小声问祝微生。
“这是方相的打扮。”祝微生道。
方相是民间信仰的神明,十分凶恶,经常以开路神的身份,出现在民间举行的跳傩仪式里。
傩即是驱鬼逐疫的仪式,通常以巫术舞蹈的形式表现。
常泰这番打扮,等会儿应该会跳傩。
常泰等人的出现,像明星似的,几乎人人都举起手机对着他们拍。
面对这么多人的关注,常鑫几个看上去有些紧张。常泰对着他们说了些什么,几人的神情才慢慢缓和下来。
七人在祭台上一阵布置。九点半,名为祭神,实为镇邪的仪式,正式开始。
常泰缓缓摆动步伐,摇头晃脑,果然像祝微生猜的那样,跳起了傩舞。
同时,他的口中也唱出有些奇怪的音调。
别人都听不懂,但祝微生听出这是一则镇邪咒语,是用来给法器加持力量的。
至于法器,祝微生落在祭台前方摆着的红桶,它应该就是阿纸说的装着黑狗尸体的那个红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