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学,我就会亿点点
冯老爷子冷笑一声,“你会改?不嫌弃我死得不是时候,耽误你跟别的女人勾三搭四了?”
杜璐璐:“……”
她看着面色微变的冯昊,“勾三搭四?”
“没有!”冯昊急声否认,“璐璐,我没有跟人勾三搭四,你别听我爷爷乱说!”
杜璐璐却不信,她走到冯昊身边,“手机拿来。”
冯昊趴着往旁边挪了挪,“璐璐,你信我,我真的没有勾三搭四。之前咱俩不是说好了,彼此信任,给对方留下足够的私人空间么!”
杜璐璐没听冯昊继续扯东扯西,她弯腰在冯昊身上一阵搜。冯昊屁股不便挪动,根本抗不过杜璐璐,不一会儿就被杜璐璐将压在肚子底下的手机拽了出来。
杜璐璐按了两下手机,又去拽冯昊的手,“解锁!”
“璐璐,璐璐!”冯昊手握成拳头东躲西藏,语气带着慌张的央求。
冯昊妈想拉开杜璐璐,“璐璐,这么多人呢,你这是干啥呀!”
“阿姨你让开。”杜璐璐没再客气,挡开冯昊妈的手,然后一把捉住冯昊的右手,掰开大拇指按上去,手机成功解锁。
之后杜璐璐就站在冯昊身边板着脸翻手机,不停发出冷笑,“柑省,一六八,平胸,大长腿;芒市,一五八,萝莉脸,C杯;哈市……”
这个场景在见鬼的当下很是有些不合时宜,却很成功地把一屋子人的恐惧都给消解得差不多了。杜璐璐念了一长溜,陶蕊几个年轻的女性听得直翻白眼。
冯昊还在垂死挣扎,“璐璐,你听我解释……”
“玩挺花啊冯昊。”杜璐璐怒极反笑,“这就是你说的要给彼此足够的信任和隐私空间?我给了,你倒是这么回报我?”
说到最后杜璐璐已经愤怒到了极点,直接将手机砸到冯昊脸上。
冯昊嗷的一声,两条鼻血应声而吓。
“哎呀!”冯昊妈心疼地看着自家儿子,对着杜璐璐怒声责备,“这孩子,再生气也不能这么砸人啊!”
杜璐璐红着眼走到一边。
陶蕊递了张纸巾给她,杜璐璐哑声道谢,但接过去只是捏在手里,然后抬头深呼吸了一下,眼泪没掉。
冯昊妈还在手忙脚乱给冯昊止鼻血,冯昊他爹冯老二看着冯老爷子,有些痛心地埋怨,“爸……您这……好好地您说这些干嘛。您生昊昊的气接着抽他就是了,怎么把他姻缘都给搅和没了,您、您这分明是存心的嘛!
“我就是存心的!”冯老爷子直接承认,“你们在我生前不孝,死后还让我不痛快,我就不能让你们也不痛快?”
冯老二:“爸,您从前不是这样的。”
“我从前是哪样?”冯老爷讽声反问,“累死累活地养你们到大,呕心沥血为你们打算,结果你们一个个成家后,转头就忘了我这个当爸的!五个儿女,这么多孙子,结果养我一个老的,个个推三阻四!”
“那我们也没不养你……”冯老二有些不忿,“大哥是长房,你总偏心大哥,分家的时候宅基地划了块最大的给大哥。大哥生了小孩,您主动帮带,轮到我们昊昊了,你就老说没时间、没时间。拿多少东西办多少事嘛,大哥拿得多,给您养老的责任他自然要多分摊一点。”
冯老二话一落,不等冯老爷子说什么,冯老大先急了:“什么我多分摊?!你说爸偏心我,我还说爸偏心你呢!是,宅基地是我那块儿最大,可寻常时候爸可没少给你东西。就你当年盘下店面的钱,你以为我不知道爸私下里补贴了你好几万么!明明是你拿的多,还把你那份应尽的责任往我头上推!”
说到这,三个嫁出去的女儿们也有话说了。
冯大姐说:“当年家里两个兄弟,您早早就拿钱让他们出去学手艺,而我们几个姐妹,就被留在家里各种干活,等到了年纪就嫁出去,换来的彩礼一分没给她们,全拿去给两个兄弟置办家业——”
冯老爷子打断她,“村里谁家不是这么过来的,你兄弟他们是男人,没个手艺,怎么顶门立户!”
“他们要顶门立户,那去世后,为什么他们还非嚷着让我们出钱治丧?这村里又有谁家嫁出去的女儿还要负责养老的!”冯大姐反驳着冯老爷子,“拿多少东西办多少的事,您生前不是把这些理得很清楚么,为什么死了又因为这些事觉得我们不够孝顺,把我们三姊妹也打成这样!”
冯二姐和冯三妹纷纷委屈抹泪。
当年没留彩礼就罢了,嫁妆也一分没有,她们三个嫁去婆家,都受过一段时间不同程度的白眼。
等之后两个兄弟在外面创业了,冯老爷子还住在乡下,平常有什么事冯老爷子一个电话,也都是她们三姐妹在跑东跑西。两个兄弟在外面挣钱挣爽了,回来后不知感激,反倒又开始摆谱,责怨她们当女儿的不常回去看冯老爷子。
“我们说的不是事实么,你们一年到头只顾自己小家,爸有事找你们才去,没事你们就不能主动去看看他?”下午还因为礼金分配在群里吵得面红耳赤的冯老大和冯老二,这时候倒是统一了战场,“你们是爸的女儿,爸养大你们,你们难道不该回报?你们每年塞的那几百块钱够爸干什么的,还不是我们出的大头。”
“你们这会儿说起来倒都是孝顺儿子了。”冯大姐怨愤地看着冯家兄弟,“那你们当初怎么不把咱爸接到城里去住,反而让他一个人一直住乡下这破房子!”
冯老大眼神游移,“那不是城里房子太挤,住不下么……”
冯老二也看天花板看水泥地面,就是不和冯家三姐妹对视,眼睛更是避免和冯老爷子对上。
听着冯家人的争执,好像谁都有理。
沈健有些感慨:“三个和尚没水喝,五个和尚只会因为谁挑水少了而拿起扁担彼此猛捶。”
养老也差不多是这样。
“不患寡而患不均。”祝微生说。
冯家这出,其实就是一个自作自受,自以为高投资但低回报,故而恼怒撒气的故事。
冯家人吵起来就没完没了,连最开始没搭腔的冯昊母子和冯赟母子都加入了战场。谢强这个大外孙见不得别人欺负自家老妈,也走过去,看似理中客实则偏着自家说话。
陶蕊和吕溪则始终站在一旁,略带厌烦地看着这些人。
而引发争执的冯老爷子,作为当事鬼,已经完全被这群人给撇到了一边。他看着乌烟瘴气的这一群人,脸色越来越难看。
沈健敢打赌,若不是鬼魂没法被气死,冯老爷子现在不一定还能好好站在那里。
最后冯老爷子厉喝一声,“够了!”
受他反应驱使,门窗都关着的厅堂里开始刮冷风。
冯家人终于重新意识到还有个冯老爷子,齐齐一静。
冯老爷子眼睛扫过厅堂中的所有人,语气失望不已,“我一心为了后辈儿孙,结果就养出了你们这群白眼狼。”
阴风阵阵,冯家人没敢再吱声。
但之前一直沉默的陶蕊却冷笑了一声。
“这话我可不敢当。”她直视冯老爷子,“有些人你是该骂,但不该骂的人,您老也别胡乱牵连。”
“没错。”吕溪道,“我自认没受过您老什么优待,孝顺您的已足以抵过您给的那些。您没入我们的梦,难道不是也认为自己当年一些事做得不妥,理亏么。”
冯老爷子面上有些挂不住,气愤地说:“我是你俩外公,是你们妈妈的父亲!无非是让你们小时候干了点活儿,你爸妈小时候包括你们外公我,哪一个不是这么过来的,就你俩,能记我的仇这么多年!”
“那是干一点活的问题吗?”陶蕊很失望,吕溪也神情倔强但眼睛还是氤氲了雾气,“如果所有人都像我们那么辛苦倒也好了,结果每次干活的只有我和溪妹,比我们年纪还要大一些的谢强、冯昊和冯赟,从来不下田,连把镰刀都没碰过,我们累死累活的时候他们在村里疯玩儿!长大后他们还有心情去田里闲逛,欣赏农田丰收的美,我和溪妹却从来不去,我们害怕去,因为我们现在看到农田,就是想起当年每个周末都等着我们的好像永远都干不完的农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