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之眼1
众人目瞪口呆。
他目光幽远:“我法名塞犍驼,是第六十七代掘藏师。这位聂达佘罗是第六十四代,我奉师之命,这些年一直在寻找这位前辈的踪迹,今日终于有了交代。我不希望任何人来玷污我派宗师。”说着把聂达佘罗的遗书和念珠小心翼翼收好。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他的行迹如此鬼祟,一直隐藏身份,原来是位身怀秘命的掘藏师。
王刚还不依不饶要拼命,王磊从地上爬起来拉住他,对于振刚说道:“小于,为什么你一开始不告诉我们呢?”
“这是密宗秘密。请恕我对你们撒谎了,请大家多多包涵。”
热希提道:“不管这位前辈是什么样的人,做过什么样的事。人死为大,既然他临死前有过忏悔,说明佛心仍在。嗯,小于,这具遗体你打算怎么办?”
于振刚沉吟:“我想带回庙里交给师父,我派中人死后都要天葬。”
“可是他遗书里清清楚楚说明,要就地火焚。”热希提道。
于振刚想了想:“好吧,火葬!”
我们找来一大堆废木料堆在尸体上,把子弹里的火药洒在上面点着。大火陡然升腾,整座大殿内热气逼人。
王婵看着大火,突然问道:“为什么杜鹏能够来去自如,没有落到阿艺的地步呢?”
王磊道:“他一定是和聂达佘罗一样,发现了驾驭血吸虫的秘密。迦比试国的大祭司就能够控制血吸虫,让它们产卵提供给国王。”
“如果他找到了秘密,那就不会被血吸虫入脑了。”我说,“如此看来,记述在日记中的杜鹏的种种表现都是他的自发行为,并不是因虫子感染而错乱。他本身就是个狂人。”
热希提道:“巨大的压力下,才能让一个人变成真正的自己。或许那个吃腐肉、陷害同伴的才是真正的杜鹏吧。”
大殿内空旷无声,冷冷清清,在对面阴影下隐隐有一扇门。这是唯一的出路,杜鹏也必然藏在其后。
我们把刀和枪都准备好,以防危险。这时,空气里突然传来一股奇香,我们已经一天没有吃饭了,被这种香味刺激得胃口大开,肚子咕咕噜噜直响。
香味的来源正是那具焚烧的尸体,此时火势大减,尸体也被烧成了木炭状。在尸体中央露出一个椭圆形的结晶体,华光溢彩。
于振刚眼睛一亮:“前辈烧出舍利子了。”他也不顾烧手,跳进火堆里,捧出那枚东西。
王磊仔细看了看:“这不是舍利子,好像是个容器,看,里面还藏着什么东西。”
亚森二话不说,重重一脚踏碎,于振刚大怒,刚要动手,只见晶体中露出一朵花来。这朵花分为六瓣,每一瓣颜色不同,上布条纹,似花鸟云霞,虽有工者不能画其美,色彩艳怪,灿烂无双。亚森伸手要拿,热希提大吼一声:“不要命了,有毒!”
话音刚落,那股异香味道更盛,我从来没闻过这么香的味道,比食物之香更纯粹恬淡,比植物之香更郁更浓,纯洁如处女,浓郁如美妇,美不胜收,只觉得浑身三百六十万个毛孔一起张开,心都停了。眼前幻化出无限美景,高山流水潺潺,断桥美人墨伞,飘飘然魂飞九天之外。
突然脸上一疼,挨了重重一个嘴巴,热希提脸色阴郁,用布条紧紧缚住鼻孔,大喊:“快醒醒。鬼迷心窍了!”
大家一个个脸色惨白,都把鼻孔扎住,谁也不敢多看那朵妖花一眼。
王磊说:“真没想到,世间绝种的神花——妖骨花居然在这里发现了。这种花相传在古代西域曾经出现过,引起过大灾难,后来被人移植到了贵族的后花园。这种花奇香,让人能产生极美的幻想,另一方面它又极具迷幻性,不可久闻,否则有性命之虞。这些贵族们追求刺激,就跟现在抽大烟嗑摇头丸一样,明知道对自己身体有着极大的害处,还要去追求那瞬间的快感。后来这种花被各个国家明令禁止栽培,而用到了……坟墓里。”
“坟墓?为什么呢?”王婵好奇地问。
“它还有个名字叫尸都牡丹,散发的香味能吸引一种名为腐尸甲虫的虫子,这种虫子能保尸体千年不腐。”
麦基提出一个很现实的问题:“为什么这位藏僧的肚子里能有这种花呢?”
王磊沉吟片刻说道:“很有可能这种花是他生前服下的,他临死前的遗嘱是要焚烧其肉身,就是为了能让我们看见这朵花。他这么做究竟出于什么目的呢?想不通。”
热希提说:“想不通就不想。我只知道这种花对我们危害太大,好了,我们现在去对付那个妖人杜鹏。小王……”他对王婵说,“你和小陈保护小于,先在这休息。我们去去就来。”
这明显是怕我们拉后腿,王婵倒没什么,她一个小姑娘理所应当不能以身犯险。那我呢?我也算七尺男儿,上阵拼命把我刷下来,什么意思,我面子还要不要了?
我赶紧说:“不行不行,要去一起去。”
亚森诡秘地一笑:“你不保护王婵了?”
热希提一挥手:“这是命令,不是商量。小陈,你留在这里也是责任重大,不可掉以轻心。其他人收拾收拾跟我走。”
我一把拉住他:“热老,你想想,杜鹏如能驾驭血吸虫,为什么没袭击我们?我觉得这里有问题,是不是个陷阱呢?”
热希提说:“这个我想到了。但就算是陷阱,我们也要闯一闯,要不然留在这里空等也不是办法。既然事态逼迫我们作出选择,我们只能迎头而上。小陈,不要多说了,如果我们一个小时没有出来,你们自行决定。大家都准备好没有?行了,跟我走。”
我叹口气:“大家小心点。”
我和王婵看着其他人消失在大殿后的阴影中,再也不见。心里止不住地乱跳,总感觉有巨大的危险要降临,可摸不着看不着,抓心挠肝。
于振刚捂着肚子,靠着一根巨柱闭目养神,脸上还是一点血色都没有,肌肉乱蹦,默默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我和王婵在附近找个地方坐下休息,我低声问她:“我们怎么办?”
王婵别看是个小姑娘,处理紧急事件的经验可比我丰富多了,她看看表,十分镇定:“没办法,等吧。”
我们三人都没有闲谈的兴致,我不时看看表,一会儿觉得时间过得特慢,一会儿又怕时间飞快流逝,心情十分矛盾。
我实在是坐不住,背着手在大殿里来回溜达,王婵不愿意了:“喂,你能不能坐会儿,我头都被你转晕了。看你挺大的男人,怎么一点事都盛不住。”
她这么一说,我更火了:“对,我不是男人,你去找赵维吧。”
“你放屁!”王婵爆了句粗口,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对,赵维就是比你男人,怎么样?!”
我心想这都什么事啊,我和王婵又不是对象,也不是两口子,吃这样的干醋真是没意思。我着脸笑:“呦,怎么了,大小姐,真生气了?我不是跟你开玩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