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一个字,我写一个鬼故事
回想起来,主人也不算是对它不错。
半个月大的时候就把它抱回家。
那时,它还是一只站都站不稳的小猫。
浑身浅浅的灰色,没有一丝杂毛。
那时,主人也还是个刚大学毕业的少女。
逢人便说,“看,我养了一只紫色的小猫!”
人家纠正她,这猫不是紫色,是灰色的!
但她不相信,她认定了那是紫色,还给它取了名字,叫作“骆苏”(上海俚语:茄子)。
她叫它名字的时候,嘴唇微微撅起,样子很可爱。
它很喜欢。
于是,它也跟着无视自己一身灰色,成了她心目中的“骆苏”。
骆苏想想,自己也算有些符合紫色的某些特质,比如,忧郁。
还记得主人出嫁的那天,它戴了一个紫色的领结,代替主人已故的父亲,送她走上红毯。
新郎牵起主人小手的时候,它的眼眶湿润了,无以名状的感伤。
好像割舍不下,但又不得不放手。
那时候,它有些嘲笑自己的多愁善感。
但想不到,现在终于到了真的该放手的时候。
主人开心地逗弄着那只新来的小猫,完全忘记了它在窗台上兀自伤感。
它知道,自己是时候该离开了。
要去一个谁都找不到自己的地方。
把最优雅的姿态留给主人,把最喜爱的紫色,留在她记忆中。
它有准备的。
那一天,依然有雨。
骆苏趁着主人开门拿报纸的时候,突然猫身站了起来,奋力蹿了出去!
“骆苏!你要去哪里?”
它听见主人在后面喊,但它不能回头。
它怕看见主人的脸,看见她撅着嘴叫它名字的样子。
大雨中,它只轻轻一闪身,便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中。
它知道,主人不会忘记它的。
它还在主人窗台的那个空花盆里,偷偷撒了一把薰衣草的种子。
等来年五月,阳光正浓,她会看见有一盆紫色的小花,盛开在她宽宽的窗台上面。
就像它以前那样,懒懒趴在那里,等她下班回来的样子。
99.维
那一天,黑先生、布鲁斯、田老夫子和我,四个人去了“沸腾鱼乡”吃午饭。
席间,我说起莲蓬鬼话有个帖子,讲上海那根“龙柱”的故事。
黑先生听着听着,突然感慨,说他来上海这么多年,却从来没有见过龙柱。
于是,我很耐心地从头给他细细讲起:
这个龙柱所在的位置,听说是一条龙脉,当初打桩的时候,怎么都打不下去,就是因为地下有条暗龙……
布鲁斯这时候冷冷地打断了我,“你见过龙吗?你怎么知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龙?根本不存在的东西,你还说那么神神叨叨的。”
我愣了一下,“我是没见过龙,但我没见过的东西多了,难道它们就都没有存在过?”
田老夫子这时候嘴里还叼了一块肉,但也忍不住反驳我,“哎?那你起码应该论证一下它的存在。但你如果根本不能证明它的存在,那么从科学的角度来说,只能是它根本不存在。”
黑先生倒是站在我这边的,“我没见过它,但是我相信它有可能存在。因为,同样的,你也不能证明它肯定不存在呀!”
我赶紧帮腔,“是啊是啊!只不过它不存在于我们的空间中呀!”
黑先生这时候突然停下吃饭的动作,沉思半晌,突然说:“有可能——它存在的!只不过是存在于第四维空间中!”
布鲁斯含了一口饭,有点呛到了。
“咳咳,照你这么说,如果毛主席曾坐在这里吃饭,而现在我们也坐在这里吃饭,那是不是可以说,我们和毛主席就有可能一起坐在这里吃饭?”
黑先生很深沉地点了点头,“你看,从三维空间来说,我们是四个人坐在这里吃饭。可是,如果从四维空间来说,在某一个时间点上,就有第五个人,比如,毛主席,他也曾经在和我们相同的地方吃过饭。在茫茫的历史长河里,人的一生太短暂了,几乎短到可以忽略不计。那么,那我们和毛主席在这里吃饭的时间差距,也几乎可以短到忽略不计,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我们确实是和毛主席在一起吃饭了!”
田老夫子听得嘴里的饭都喷出来了,“那毛主席在他的第四维空间里买了单,我们是不是就可以不用给钱?”
他说完,哈哈大笑着抬手去搭黑先生的肩膀。
突然只见他“哎哟”一声叫唤,脸色一变,手停在了半空。
“怎么啦?”
我们关切地问他。
“哟哟哟,我突然胳膊扭到了……”
我马上看着田老夫子扭到的胳膊后方,惊叫起来:“呀呀呀!毛主席,您真的在这儿……”
这下,连布鲁斯和黑先生都笑得喷饭了!
这顿饭眼看着是吃不下去了,桌上的每一道菜里,都有我们四个人喷的饭粒和唾沫星子,嗯,也许还有毛主席的。
于是,我们决定赶紧结账走人。
等我们嘻嘻哈哈走出门口的时候,门口迎送客人的小姐还很有礼貌地跟我们鞠躬,并说:“五位慢走,欢迎下次光临!”
顿时,我们再也笑不出来了。
从此,我们再也没敢去那家沸腾渔乡吃饭。
100.绗
最讨厌,就是乍暖还寒时候。
好容易今天换上了新买的薄春被,结果,偏偏晚上就降温10度!
豆豆瑟缩在轻轻薄薄的被子下,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还是第一次单独一人睡觉呢。
之前合租了好几年的女孩,突然认识了一个老外,出国结婚去了。
害得她一时找不到人替补。
平时也倒还不觉得寂寞。
今天突然屋里少了室友叽里呱啦煲电话粥的声音,甚至连窗外虫鸣的声音都听不到。
她才觉得有些不适应。
想了半天,她决定不勉强自己睡觉了。
打开床头灯,披了件毛衣,找本小说书看。
结果,才没看几页,一个巨大的蛾子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没等她反应过来,就直直朝她的脸部冲过去。
豆豆吓得她哇一声大叫。
整个人蒙进了被子里面。
还能感觉到那只蛾子擦过她的头顶,不停撞击着床头灯灯泡的声音。
豆豆躲在被子里,一动也不敢动,突然间,心头一阵委屈,哭了起来。
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
不是一直都是对自己的独立引以为傲的吗?
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她的眼泪,止不住地往外冒,沾湿了春被的里子。
有些懊恼,但又任性地由着自己哭下去。
也许有自己的哭声陪伴,这个夜晚,起码不会太安静。
“豆豆,豆豆?”
恍惚间,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豆豆一惊,倒是不再哭了。
她揭开被子的一角,往外一看,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个男孩子站在她的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