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需要配合一下调查，说说为什么会招他做雇员就好了。”
　　黑发亚裔这才反应过来似的，慢慢点头。
　　“嗯……”
　　他的声音细细的，听着就没什么力气。
　　大约十分钟后。
　　警署的支援已经到了，一辆警车响着鸣笛声开过来，车身上沾上泥泞的水渍。
　　他们是全速赶过来的，车上带着经常出入森林的村民指路。加上雨幕逐渐小下来，开车的速度很快。
　　“你们好。”
　　从车上下来的中年警员摘下帽子，对布兰登和伯克利打了个招呼，眼神落在被反手铐住的亚修身上。
　　“就是他？”中年警员表情严肃：“还有谁吗？”
　　“有一个同伙，”布兰登走过来：“他走不远，应该是早就听见了警车的声音，在森林里搜寻一下。”
　　他说着，一边把亚修推上车，单独看管起来。
　　主谋抓住了，接下来的是他的同伙。
　　不过光凭走是走不了多远的，警员们开着车，很快就能搜寻到踪迹。
　　中年警员沉吟一声，问：“旅馆里有伤亡吗？”
　　布兰登沉默，轻轻点头。
　　中年警员思忖了一下，似乎是在回忆警署制定的计划。
　　不过当务之急是找到主谋的另一个同伙。
　　他就叹了口气，告诉布兰登：“一起带回警署里吧，你们先过去，我留下来处理。”
　　布兰登点头，把埋着汉斯尸体的地方告诉他。
　　中年警员走到旅馆的大堂里。
　　言川还坐在椅子上，旁边就是低下头和他说话的邓肯，听见警笛声音的丽娜和兰夫人他们也下了楼。
　　看见穿着警员服装的人，他们先是惊讶，然后喜极而泣。
　　警员照例安抚受困者的情绪。
　　旅馆里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热闹过。
　　几位警员，支援的食物和水，还有喜极而泣的受害者们。
　　警笛声呜咽，言川垂下眼睑，低头看了看自己素白的掌心。
　　腕子上还留着一点没消去的指印。
　　是伯克利在那个……的时候弄出来的，当然没那么快好。
　　自称是植物学家的年轻男人此刻站在中年警员面前，简要地汇报了一下这几天的情况，还有伤亡。
　　言川听见那个有点上了年纪的警员称呼他为博士。
　　警署里的专家，或者是医生。
　　言川抿了抿嘴唇，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唇瓣上热胀的刺痛感。
　　他的身前落下一片阴影。
　　言川慢半拍地抬起头。
　　是伯克利。
　　他摘下了自己戴着的单片眼镜，随意把微卷的额发撩上去，露出光洁的额头。
　　只是一个细微的发型变化，让他看起来和原来就不是很相像了。
　　“你也是……”
　　言川微微昂起头看伯克利，不是很确定地问出这句。
　　他没把话说完，但伯克利知道他的意思，轻轻点头。
　　言川就抿起嘴巴了。
　　这一个旅馆里的旅客，有三个都是为了同一个目标来的。
　　他刚开始还以为他们是为了雾山森林的金矿来的。
　　“因为需要保密，”伯克利瞥见黑发亚裔唇瓣上的红肿时有点不自然地别过脸，语气冷静地解释：“我在来之前，也不知道线人是谁，也不知道警署后面的计划是怎么样的。”
　　他突兀地开始解释，告诉言川自己并不知晓邓肯的行动。
　　言川点点头，轻轻“哦”了一声。
　　伯克利大概是在解释亲他的事情。
　　旁边的邓肯被他们忽略了，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不太愉悦的表情。
　　但他的不悦不是针对言川，而是沉下脸，目光在伯克利那张英俊真诚的脸上刮过。
　　“是，”邓肯道：“我也不知道警署派来的这位专家很擅长接吻。”
　　言川觉得他的语气听起来怪怪的。
　　【扯头花ing】
　　【多扯点，爱看！】
　　【没那么蠢啊原来】
　　【你小子……装村民还能和老婆打啵是吧？】
　　伯克利也不是擅长接吻。
　　言川想了一下，他弄得还挺疼的。
　　不过反驳的话他并没有说出来，总觉得自己要是说出来听着更奇怪。
　　所以言川只是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邓肯忽然又提起另一件事。
　　他随手拿过那把被他用来“做游戏”的左轮手.枪，拆下弹巢，挨个给言川看。
　　里面是空的。
　　能容纳六发子弹的手.枪，里面连一颗都没有。
　　“我没有往里面塞子弹，”邓肯不知道在向谁解释，如是道：“有误触的风险，所以我一开始就把所有子弹卸下来了。”
　　“只是用来威胁他们。”
　　年轻英俊的男人解释，语速有点快，难免带上点着急的意思。
　　言川只是点点头。
　　他拿起这把枪的时候就这么猜测。
　　理由和邓肯说的不同，他想的是可能有拿到的人开枪打中了邓肯，风险还不小。
　　再结合一下邓肯平时的表现。
　　所以言川就……赌了一下。
　　不过言川在即将扣下扳机的时候还是有点紧张。
　　紧张过去后，言川再看见那把左轮手.枪，看见被邓肯直接拆下来的零件，轻轻扯了扯嘴角。
　　“我知道……”他：“你也不用解释的。”
　　邓肯顿了一下。
　　黑发亚裔的反应寥寥。
　　而且他的脸颊还是苍白的，没什么血色。
　　本来就是很白的肤色，这样在光下看起来竟然有点透明的感觉。
　　唇瓣抿着，因为细微的刺痛而拧起秀气的眉头。
　　“还是不舒服？”
　　伯克利注意到他的不对劲，直接打断邓肯意味不明的话，问言川。
　　言川摇摇头。
　　“我有点冷……”他抓了抓自己身上有点宽大的衣服，告诉伯克利：“我想上去换件衣服，可以吗？”
　　伯克利当然是点头。
　　壁炉的火早就熄灭了，风雨打进来，连火星子也没了，更别提起到一点取暖的作用。
　　而旅馆里的亚裔店主看着身体就不太好，有点怕冷的样子。
　　伯克利的视线在那一截露出来的伶仃腕子上停留了一下，不出意料地瞥见上面明显是抓出来的指印。
　　“要我陪你去吗？”
　　没等伯克利开口，邓肯就插话：“我带了厚衣服，也许你也可以披一件……”
　　言川小幅度，又坚决地摇摇头。
　　“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他声音细细的，带着点颤，是被冷风吹得受不了的意思。
　　邓肯：“好吧。”
　　他看了看在外面拉起警戒线，来回走动的警员，提醒了一下言川：“等会警署会开车带着你们先离开，不要拖太久。”
　　言川的回答是轻轻点头。
　　早在搜寻食物的时候布兰登他们就查看过三楼的卧室，知道那里也是和二楼一样的布局，没有什么其他东西。
　　而最危险的亚修已经被带走了。
　　邓肯和伯克利也都知道，旅馆里的店主，是个脆弱的，连枪都不会用的漂亮亚裔。
　　他因为吹了冷风感觉不舒服，提出换衣服的理由也是合理的。
　　既然是要换衣服，他们当然也不好呆在旁边。
　　所以亚裔店主一个人上楼也是合理的。
　　邓肯和伯克利最多会催促他一下，让他早点下来，不要耽误时间。
　　走在空荡荡的走廊上，言川慢慢松了口气。
　　丽娜和兰夫人他们早就被警员带走，坐上了警车，二楼上空空荡荡的。
　　旅馆里并没有上锁的房间，为了检查方便，房门都是大开着的。
　　言川循着记忆，来到二楼的一间房。
　　是伯克利的房间。
　　他记得这里是有几张报纸的，上面的报道关于雾山森林的金矿。
　　言川呼吸有点急促，按耐着紧张的情绪走进房间。
　　之前看到报纸的时候他只是匆匆一瞥，并不知道报纸上有没有交代什么别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