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死亡这档子事
他手中蕴着的法术灵光盖在那些伤口之上,而在灵光之下原本血流不止的伤口竟飞快的收缩如同时光倒流般,流出的血液也倒流回了伤口之内。
只是顷刻,原先那深可见骨的伤口便恢复如初,像是刚才那两次激烈的战斗毫发生一般。除了他脸上的惨白更深了一层,几乎无人能看出刚才都发生了什么。
带着斗笠的袭者在檐角之上渐渐站起了身,他的目光穿透了院中的那些粉雾看向了仍然提刀在雾中摸索着的陈久。
“有趣。”
他喃喃道。
雾外的雨仍旧没有停歇,倾倒的雨水刷刷的击在细竹编织的斗笠上。
那人立在檐角之上如同一柄利刃划破了暗夜里急促的雨幕。
他背着手却并未有再次袭击的打算,像是这院中粉雾中发生的一切事,在他眼中只是一幕戏,而他身在戏外只想当个看客。
可戏内的人似乎不这么想。
粉雾由着雨水缠绕上了斗笠人所站的檐角,丝丝的雾气缠绕凝聚着,只是几滴雨的功夫。
那雾气便凝成了一个女人,那正是在最开始时发动粉雾的那个妩媚女子。
女子趴在檐角边上,侧着头看向了檐角之上立着的人。
雨水不停的打在女人的脸上,她却咯咯的笑着,像是碰上了什么极其好玩的事。
“石光,岩长老让你下去……”
说完女人转身跳入了雾中,雾气翻涌,她如同鱼归大海般转而又从斗笠人的另一侧跃了出来。
“快去吧,快去吧……”
女人趴在屋檐咯咯的笑着,催促着檐上立着的那人。
她的声音妩媚,如同天生便带了一种独特的惑感一般。
可立在檐角上的斗笠人却对女人妩媚的声音充耳不闻,他只是沉默的立在那里,似乎不打算理会女人口中的“岩长老”。
而女人见着斗笠人一动不动的模样,倒也没再继续劝下去,她只是歪了歪头望着檐角上的人,转而又越进了雾中“咯咯”的笑着嬉戏去了。
雾中。
陈久举着燃着灵焰的剑驱赶着周围的粉雾,但经过这一系列的消耗,他的灵气也用了大半。
他一边警惕着前行,一边在体内运行着功法,准备吸纳外界的灵气。
可他刚一动作,丹田之中连半个小周天都没运出,那些缠绕着粉雾的灵气便迫不及待的钻入进了他的内府与丹田。
而陈久察觉不对劲时,却已经来不及了。
他极力的想要把那些钻入体内的粉雾排出体外,但越调动灵气阻止结果越糟。
陈久提着刀挣扎了半天最后那些粉雾反倒钻入了他的四肢百骸。
受粉雾的影响,陈久的视线甚至都开始变得模糊了起来。
“铛”
长刀脱手落于地面。
陈久低头看向了自己的手,发现四肢的气力似乎在被慢慢剥夺,他整个人如同喝了三斤二锅头一般晕晕乎乎的。
他摸索着向前走去,但只在抬眼之间四周的粉雾却好像变了个模样。
陈久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扇门,陈久歪着头看着这道门总觉得有些熟悉。
此时的他神智已经不太清醒了,他晕乎之间遵从本心的伸手打开了这道门。
开门之后,他恍然发现这竟是甘离的卧室。
卧室之中灯光昏黄,陈久抬眼扫了一圈竟在床上发现了甘离的身影。
甘离看着他,他看着甘离。
此时的陈久神智被粉雾所缠绕,在晕乎之间他已经差不多什么都忘记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还在粉雾之中,脑子里也只残存着一个念头。
那就是找到甘离。
所故陈久看着眼前的甘离,甚至都来不及思考这到底是真是假,他现在也只顾得上遵从着自己的本心,晃晃悠悠的却又坚定无比的一步一步走向了他。
第88章 甜(一)
雾外的雨仍在下。
但顾阙站在雾中却听不到一丝雨声。
他知道这不对劲,从一开始这场雨便下的蹊跷。
预想中的泥石流并未落下,所有一开始便注定的结果自此似乎调转了脚步,诡谲的迈向了另一个未知的结局。
但暴雨仍未停止,长夜也未曾褪去。
粉雾依旧弥漫在顾阙的四周,如影随形的把顾阙逼入了一个危险的境地。
倏忽,耳边有风声传来。
凛然的刀光劈开了粉雾,来袭的猎手却愕然发现,猎物竟已凭空消失在原地。
来袭者们愣了一瞬,但也只是这一瞬。
“退!”
率先劈开粉雾的偷袭者心知不好,他高喝了一声便连忙疾步退去。
但已来不及了,只这一瞬。
猎物与猎手的身份便颠倒了个位置。
“轰!”
爆裂的火光绞碎燃尽了方圆数米的粉雾,以倾吞一切之势噬去了周遭一切敢于靠近的生灵。
数十个身披蓑衣的刺客被这烈焰所吞噬,那一直为他们隐匿身形的粉雾,此刻化成了助燃的修罗,雾气连着雾气原地蹿起的火龙接连横扫尽了数十米的雾气。
那些未来得及逃离的刺客此时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声短促的哀嚎,便尽数被那烈焰所吞噬了。
哀嚎声过后,院中似乎静了一瞬。
周遭的粉雾被烈焰所吞噬,露出了院中各自被粉雾蛊惑着发了疯缠斗着的玄衣人。
借着这粉雾散去,他们纷纷清醒了一息。
但也只是这一息,随后那些粉雾便又越发汹涌的朝着他们袭来了。
杨二嘶吼着被粉雾吞噬的那一刻,他挣扎着从雾中幻境里清醒了过来,当机立断的封住了自己的外息,紧紧的盯住了顾阙存在的方向。
而其他的清醒的玄衣人,也如同杨二那般看向了烈焰荡出的那片空地。
但紧接着,只是倏忽之间粉雾便又纷纷将他们吞噬而进了。
原先被烈焰荡出的空地,此时竟凭空生出了一个人影。
无人知晓他是从何时来的,又是怎么来的。
顾阙立在原地用扇柄敲了敲手心,他看着周遭那些试探着想要靠近的粉雾,露出了一个玩味的笑。
“岩长老,难道尽派些小喽啰来送死是你们盘古的一贯风格?”
说完他略显欠揍的环视了一圈,那些缠绕在他周围却不敢上前的粉雾。
“哦,恐是我会错意了,岩长老的身边许是只剩这些喽啰了罢……”
顾阙的这句话音还未落,也许是听着嘲讽力度太足了。
随即一声怒喝。
“竖子猖狂!”
一个执着长杖的老人从粉雾中迈步而出。
术法的灵光由他手执的木杖杖尖狂啸蹿起,携裹着周遭的粉雾如同乍起的长龙咆哮着向着顾阙袭去。
而顾阙站在原地却未动分毫,他蕴开了灵气铺满了手中之扇,掀手扇出一道狂风。
狂风与长龙相撞,轰鸣声乍起,粉雾激荡。
片刻之后,术法相抵,周遭荡出的威压消散。
粉雾消散之地,只存着顾阙与岩长老相对而立。
而眼前这人一出手,顾阙就知道他猜对了。
盘古内部定是出了内乱,两队人闹分家,最弱的一队被扔了下来。
但偏偏这队人,人菜心不死,异事处还没上门找他们麻烦,他们反倒找上了门来。
可此时这队被留下来的盘古中人先一步偷袭占了先手优势,这粉雾又着实的古怪,看来对方不仅只有一些喽啰,这其内的也存着一些让人忌惮的威胁。
然而估计被留下来的这队人心也并必有多齐,要不然也不会是这位被底下人奉为首领的“岩长老”出来教训自己这个狂徒了。
想到这顾阙敲了敲手中的扇柄仔细的打量着眼前这位执着木杖的岩长老。
“既然诸位也是一同被困入这绥山之中的,此刻想必也定是在寻着出山的法门。岩长老又何必这样为难在下呢?倒不如放下恩怨与异事处一起精诚合作出了这绥山,不也是一桩益事?”
顾阙眯着眼劝着降,此时要是陈久在现场的话一见顾阙这狐狸样子,就知道他肚子里没装什么好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