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死亡这档子事
叶钺就更加不确定了。
甘离在床上抱着鸡瞥了一眼叶钺的神色,继而趁热打铁道。
“不如让我再见见叶总醒来的女儿吧,说不定在她身边能找到些精怪的踪迹。”
说着他抱着怀中的鸡便下了床,还没等叶钺答应甘离便往门口走去,叶家古堡的结构他都已经摸透了,就算没人带路甘离都能找到叶乔的房间。
叶钺在犹豫之中也没拦着,最终他叹了一口气便也跟了上去。
而全程没人理的白修摸了摸自己的鼻头,也跟上了他“师兄”的步伐。
推开了叶乔的房门,叶乔正呆呆的坐在床边望着窗外,直到推开门的叶钺喊了她一声她才回过头来。
她朝着叶钺喊了一声爸爸,而后便默默的看着其他人不再说话了。
叶钺叹了一口气压低了声音朝甘离说着。
“阿乔当初摔伤了脑袋,又睡了这么多年医生说她脑部受损现在智力只有十五岁,而且十五岁之后的事她都记不得了。”
说着他有些无奈转而走向了坐在床边的叶乔,哄着她和她介绍甘离和白修。
屋中的人都看向了坐在床边的叶乔,而陈久则看向了叶乔床边站着的池浅。
“镜石在哪?”
他问道。
池浅叹了口气指了指叶乔床头柜旁放着的一块石头。
那是一块平平无奇的石头和世上绝大多数石头一样,灰不溜秋表面凹凸不平,但他偏偏摆在一个红木架上看起来极被人爱护的模样。
陈久歪着脑袋左看又看都没看出这块石头有什么稀奇的,但站在床边的池浅却仍旧坚定的指着那块石头。
陈久只好啄了啄甘离示意他去看那块石头。
“镜石?”
甘离低声问。
陈久点了点头。
甘离看着那块石头也有些意外,他们走之前在男孩身上贴了定身符,符咒效用只有两个小时也不知道现在到底过了几个小时男孩出来了没。
甘离拿起镜石仔细的打量着,心想着要不要再在上面再贴张定身符。
而陈久则看向了一旁的叶乔,池浅一直守在叶乔的身边,她的神色有些悲伤。陈久顺着叶乔的视线看去,可以看到窗外的破败的花园那是她母亲坟墓的所在地。
而越过花园望去则是古堡的后门,陈久看了片刻只见一道身影穿过了花园提着行李走向了紧闭的后门,陈久望着那人的身影觉着他有些像老管家,不过陈久刚想通知甘离,那人便打开了后门走了出去。
而就在他出了门的片刻功夫后,四野的墙壁却突然晃动了起来。
甘离握着那块镜石看着晃动的房间,来到叶家之后的种种在他脑中迅速的过了一圈,一个猜测隐隐在他脑海中浮现。
“快走,古堡要塌了!”
他对着叶钺和白修喊出了自己的推断,说着便一脚踹开了门向楼下奔去。
在一楼的大厅内他拽住了正准备晚餐的男仆,让他立即通知古堡中的人全都离开古堡。
仆人们原先以为只是一次和往常一般的小型地震,但没想到晃动的频率却愈演愈烈了。
一时间古堡内都是尖叫溃逃的人群。
甘离抱着鸡,奔走在古堡中疏散着人群。
最终他冲出古堡时,古堡内已经狼藉一片。
他站在古堡的大门边本来准备冲出,却不料此时的古堡却已经离地数十米,甘离抱着陈久站在大门边缘进退两难。
正当这时,白修站在古堡之下冲着门边的甘离喊道。
“师兄!跳下来,我施法接住你!”
脚下的古堡震动的越发剧烈了,大厅之中的家具通通随着古堡的倾斜涌向了敞开的大门,甘离抱紧了怀中的陈久深呼了口气,此时在他的耳边却又响起了那首古老的童谣。
下一刻,他果断的跳了出去。
从大门之中倾倒而出的家具紧随在他的其后。
在俯冲之下,甘离与陈久被一片柔软的白色所接住,而甘离耳边则传来了阵阵家具落地碎裂之声。
白修只要迟一步,他们俩就会和那些个家具一个下场了。
白色的光芒涌动在甘离的身下,等他到达了地面他才看清刚才接住自己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是白修原先身上穿着的白色道袍。
甘离还来不及与白修道谢,古堡的阴影便落到了他的头顶,碎石与砖瓦齐齐落下甘离立即只能捡起地上的道袍便向前没命似的狂奔。
而被甘离紧紧抱住的陈久则在颠簸之中,伸出脑袋回头看了一眼那栋巨大的古堡。
只见它正挣扎着从原地站起向着日落的西方缓缓的移动着。
而在古堡之下则是数十根纠缠的藤柱,那些粗壮的藤柱支撑着古堡的行动。而在古堡的缓慢挪动之间,古堡内的家具与装饰正被它倾倒而出。
而古堡之上老旧的瓦片与砖石,也随着古堡的移动开始纷纷落下。但古堡却仍固执的向前挪动着。
陈久明白了那就是“男孩”的本体。
移动的古堡并不在乎逃窜的人群,甘离很快就和白修一起奔到安全的山坡上。
古堡内逃出的人都聚集在那里,见到白修和甘离一道回来了,仆人中有人惊呼道。
“管家还在古堡里!”
这声音引起了一片哗然。
但这时也有人说管家早早的就出门看病了,不在古堡里。
四周的人群开始争论着。
而甘离则站在原地望向了不远处渐渐离去的古堡。
巨大的古堡像是一种奇异而古老的生物,它支撑着自己的躯体向着日落的远山缓缓走去。
而在走动之中似乎是力不能支,本就老旧的城堡开始逐渐崩塌。
但他依旧往前走着,像是要去往太阳落下的尽头。
“男孩”的歌声隐隐的从古堡中传出,传到人群所站的山坡边。
古堡内所有的门和窗都统统被打开了,风从中间穿过发出呜呜的声音。
“男孩”的虚影坐在城堡的房顶,他望着远方的太阳与山林如同他这几百年每日所做的那般。
他还记得他诞生的那天,宽阔的房顶涂着鲜红的染料,所有窗户都开着向着太阳亮晶晶的发着光。
宴会厅里是通宵的欢笑与灯光。
金色头发的女孩在月亮底下的窗台上唱着歌,那首关于蝴蝶的歌。
后来女孩走了,灯光也走了。红色的屋顶被风雨染成了灰色,欢笑没有了。
战火代替了一切。
后来的后来“男孩”已经记不清那个唱歌女孩的模样了,但他还记得那首歌。
他一遍一遍的唱着,期望着女孩能回来,期望着那些笑声能回来。
然后某一天他厌倦了日复一日的等待,他开始期望着,期望着他能离开。
无数的人来了又走,走了又来,他却依旧不能动弹分毫。
直到一个黑衣的男人发现了他,他和他说,为什么不试试呢,试着变一个模样,试着离开这个地方。
他尝试了,他失败了。
但是他仍旧要离开。
他固执的向着女孩离开的方向走去,一步一步,一点一点。
他感觉到了他身体的散落,他感觉到了老旧砖瓦的坍塌。
但他终于离开了,不是吗?
“男孩”望着渐渐归入山脉的太阳,一步一步,最终轰然倒塌在太阳落下的山头。
他终于还是离开了。
第32章 封尸符
“顾部长!我对不起你呀!我有负你所托啊……”
陈久抱着顾阙的小腿哭嚎着,说着还装模作样的拿着翅膀抹了一下眼角,但作为一只母鸡现在的他暂时还流不出泪,所以只能仰头干嚎着。
一时间顾阙的办公室里充满了咯咯嗒嗒的鸡叫声,乱的像个养鸡场。
但被抱着腿的顾阙此时却没有一丝不耐烦的意思,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一鸡一人,甘离拿着镜石正在技术部存档,此时的顾阙对着哭嚎的陈久却笑得一脸慈祥。
“没事,没事,叶家古堡里的人后勤部去处理了,闲杂人等的记忆都拿失魂石清干净了。没事,不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