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恶魔一起旅行
湿漉的发丝下瞳孔微散,不住喘息,胸膛起伏得厉害。
这间房间没有窗,被木板封死了,只有缝隙里能透出点微风,温山眠看不见黑暗以外的任何东西。
他头抵着门板,不知过了多久,听见门外传来一阵缓慢的脚步声。
秦倦站在他门口,语气冷淡松散:“我答应过给你三年时间,你也承诺过半年内给我理由。阿眠,比起我,你的时限只剩下一个月了,我耐心很差,多一天都不会等。”
毒液的麻痒感还在脖颈处延续。
这种触感在曾经的很多人类看来,该是被血族亲王光顾的无上荣耀,它足以使人上瘾到理智崩盘,放纵于本性之中,尽情享乐,无限动情。
而温山眠的感受是一样的,毒液之下,他光是听见秦倦的声音都觉得难熬,很想出去抱一抱对方。
却还是很坚持地环住自己,在黑暗中粗鲁地蹭了下眼眶,说:“嗯,我记得。”
对方没接话了。
四下又安静了下来。
当晚,温山眠硬撑着什么也没做地爬上了床,窝进被子里,却不想那毒液连他的梦都没放过。
他做了一个过于叫人害羞的梦境。
或者准确点说,应该是那梦境将温山眠努力封锁起来不去回想的画面,又重新推至了他脑海中。
里边只有他和秦倦两个人。
对方初次为温山眠刻下血契,侵略性极强的玫瑰纹路在臂膀处癫狂绽放,身后因兴奋而张开巨大的黑翅,垂下的长睫里,血色眸反照出温山眠的样子。
良久,他停下垂首,碰了碰他的脸颊:“怎么总哭?”
*
再睁眼时是第二天白昼。
温山眠是被外边细小的说话声吵醒的。
他眯眼看向从木板缝隙里透进的光芒,缓慢从床上爬起。
近几个月这光好像都亮了不少,还能照出空气中漂浮的细小尘埃。
温山眠坐在床沿,凌乱的发丝坠下,回想起昨晚睡前发生的事,指尖不自觉抚上脖颈。
然后迷迷糊糊的视线正好落在自己的大腿内侧,顿时一哽,飞快从床上站起身来,忙不迭地换了条内|裤。
因为太着急,不小心在房内撞出“砰砰砰”的响声。
胡乱一通之后,脖颈处的麻痒感犹存,足以见昨晚秦倦不高兴的程度。
良久,温山眠推开门,抬首看了看挨着他房门口木质台阶之上,紧闭的阁楼门。
他驻足片刻,出去将前一天晚上的便行衣洗净,然后穿了身松垮的日常布衣,把刀和围巾别上。
闷声道了句:“我走了。”
便出了门。
光虽亮,但越川镇依旧不算特别热闹。
那人声其实也小,是因为温山眠听力好,再加上涨潮期在昨夜过了,土地变得安静,才显得明朗一些。
对街有人家在小心翼翼地换物,也有猎魔人预备出行。
温山眠刚走出去不远就被人认了出来。
不高,佩刀,带围巾,实在显眼。
“哟,温!好久不见!我听说你昨天夜里打了头血狼?涨潮还这么拼呐!”一个五大三粗的金发肌肉壮汉道。
温山眠瞥了他一眼,没说话,要走。
但那壮汉却并不放过他,“啪”地不知从哪搬出张木桌,大声嚷嚷:“狭路相逢勇者胜!走什么?来!比划比划!”
他一边说,一边将手肘抵在了木桌上,旁边三三两两的猎魔人见状立刻围上来。
“哎哟,史格,你又要和温掰手腕?上回输得还不够惨呐?”
“什么什么,史格又要和小温比赛?这次的赌注是什么?”
“上回裸奔了三圈,这回怎么也得五圈吧!”
“哈哈哈--”
“一如不见如隔三秋,上次比都一个月前了,你们又知道老子没进步?温!”
史格见温山眠偏眼看他却不过来的样子,粗眉一挑:“嗯?怎么,你是害怕我健硕的肌肉了吗?围度确实比一个月前增加了五厘米,但你也不用太害怕,哥哥我蓬勃性|感的肌肉绝对不会伤害你--”
温山眠:“……”
“相反,我会热烈地拥抱你!而且也不用你裸奔,跟我们去酒馆里喝一杯就好!”史格挑动粗眉。
“啊?小温不是不喝酒的?”
“哈哈哈,开什么玩笑,你别看他这个样子,喝酒之后简直不要太……”
温山眠:“。”
他眉眼变得更冷漠了,像出鞘的刀锋,耳尖却不着痕迹地有点红。
与此同时,史格也突然感觉到了一股无形的威压由天而降,让他心脏一悸,剩下半句话愣是没说出来。
而就在史格愣怔,温山眠转身要往这边走时,旁边突然又传来了一声怒吼。
“吵死了!!”
是从地底下发出的。
所有人目光挪过去,就看见一双衰老泛白的怒眉出现在墙壁最下与地板连接处,一板砖大小的空隙里。
是个老头。
老头看着这群五大三粗各配武器的人,眼底露出一丝怨毒:“你们这些不要命还妄图拖别人下水的东西,一旦亲王得知你们聚集在这里,还这么喧哗,整个小镇,整个小镇都会--”
史格甩甩脑袋:“两年前就收到荆棘时代终了的信息了,阿伯,您还活在梦里呢?温,来!”
“放屁!血族统治永不终结,那信报一定是假的!就是为了把你们这些无良的猎魔人一锅端!等亲王来了你们都得死!都得--”
老头话没说完,史格见温山眠走近,突然一板砖就把老头的缝隙从外边给挡住了。
看向温山眠的眼睛迸发出光彩:“进了地下就别他妈打扰男人的战斗--”
温山眠在他面前坐下,三秒后,“砰”!
“哈哈哈哈!”
“五圈!五圈!五圈!”
“温哥你下次让他两秒,有来有回才好看呢!”
“小温真的强啊,下次猎魔能不能一起!我给你打下手啊!”
“吵死了吵死了吵死了!你们这群该死的东西!!”被搬砖抵住的地下发出不屈不挠的声音。
温山眠什么话也没说,掰赢后就转身走了。
史格在后边有点呆滞,下意识想叫住温山眠:“喂!”
温山眠却没回头,直往前边的李奶奶家去。
过了史格那一带,周遭又变得安静下来。
阿地正好奇地窝在门缝,显然听见了声音想去看看,而阿土则在她身后用力拉着她。
这几个月镇上确实稍稍热闹了一些,但也就只有一些而已。
事实上胆敢在外面发出那样大声响的,还是只有猎魔人。
大部分人即便敢出来活动,也都是小心翼翼的。
看见温山眠过来,黑发小姑娘的眼睛一亮,声音软糯:“阿眠哥哥!”
温山眠:“嗯。”
“阿眠?”李奶奶裹着围裙在里边织围巾,抬头看见温山眠,弯了弯眼睛:“和人比试啦?”
“嗯。”
“哇!是阿眠哥哥赢吗?”
阿土吸吸鼻子:“当,当然了,阿眠哥哥从来没有输过……对吧?”
温山眠转身将门大打开:“通风。”
阿土看见门被打得那么开,身体顿时一僵。
打从出世起,在阿土的记忆里,家门就都是能关则关。
虽然关上了也挡不住想进的血族,但有这样一层门,多少能在心理上增添点藉慰。
这导致他对“大敞门户”这件事不太能接受。
直到温山眠说:“没事,我在。”
阿土才看奶奶一眼,悄悄“哦”了一声。
阿地是个好奇鬼,门开一点点就往外钻。
阿土见状心惊胆战地跑出去拉人,好像外边随时会窜出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见阿地在外边地上连蹦了好几下,说:“没什么呀!”
阿土还是一副害怕的样子。
而屋里的李奶奶则为温山眠盛了碗肉粥,里边飘着不少绿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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