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寝那个基佬好像暗恋我
江隐说:“地面。”
祁景想了想:“食梦貘既然放了我们一马,就不会再来一次了,这应该是它给我们指出的一条路。”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他们从穿越为止到现在都是一个梦,为什么食梦貘要制造一个这样的幻境呢?
说着,眼前就出现了光亮,江隐推开顶上的木板,他们竟然从一个地窖一样的地方爬了出来。
这似乎又是另一个院子了,祁景一回头,就见门户大开的堂屋正对着他们,里面坐着的女人不是陆银霜是谁?
陈厝大惊道:“好家伙,我当是存了什么好心,原来直接给我们送到她面前来了!”
可陆银霜的惊讶也不比他们少,她猛的站起来:“你们居然还活着?”
陈厝哼道:“你当你儿子有多厉害……”他说到一半,看了江隐一眼,咳道,“是挺厉害,但是还是没我们厉害!”
陆银霜气的银牙紧咬:“好啊……你给我出来!”
那蓬头赤足的小小身影又一次从黑暗里走了出来,他确实看起来没什么大碍,只有胸前血红一片。经过江隐的解释,几人再这么一看,心里都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只有江隐还平静如常。
陆银霜道:“看看你干的好事!还不快杀了他们!”
那鬼孩上前两步,张开了双手,求雨般仰望着天空。瞿清白疑惑道:“他在干什么?”
祁景感到一股怒火从心底腾起:“他都受伤了,你还要驱使他?你当他是小猫小狗,还是你的杀人工具?他只是一个小孩子!”
陆银霜说:“你知道什么,他就是个怪物!”
祁景咬着牙说:“他是你儿子!”
陆银霜好像被什么刺中了一般,她用尖利的要戳破耳膜般的声音叫道:“他不是我儿子!!我怎么会生出这样的怪物来!”
任凭他们吵的怎么凶,鬼孩仍旧无动于衷的看着天空,不过片刻,空气就像下雨前一样潮湿黏腻,微妙的气流在人的衣角鬓间穿梭,鬼孩单薄的夹袄轻轻蓬了起来。
风越来越大,他的眼球像融化的水墨一般慢慢变成了全黑,张着嘴,好像在无声的呼唤着什么。
祁景抬起头,就见古宅上方一片小小的天空里风起云涌,层层乌云打着旋,渐渐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仅有的,凄凉的月光也被遮住了,古宅在这时暗如天日,鬼影重重,简直如同炼狱。
祁景不知道是自己出现了幻觉还是真实,鬼孩身后慢慢形成了一个扭曲的,透明状的魂魄,和他小小的身躯对比起来格外庞大和可怖。他好像能听到里面发出的阵阵惨叫,仔细看去,似乎有无数张脸在虚影中挤挤挨挨,每一张都在凄声尖叫,诉说着无尽怨恨和痛苦。
江隐道:“不好。”
他迅速弯弓放箭,一去三支,直射那魂魄,谁知三支箭如同被吞噬般裹了进去,符咒和鬼火在那虚影中苟延残喘的燃烧,终至于熄灭。
陆银霜得意道:“你见过这样的‘小孩’吗?”
祁景看着这个小小的,毫无知觉的江隐,他看起来那么可怜,又让人毛骨悚然,他的胸口仿佛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揪的紧紧的,可是无论他说什么,都不会得到回应。
傀儡婴是听不懂他的话的。
陈厝目瞪口呆的说:“江真人,你小时候这么猛的吗?不过你现在长大了,一定能打得过……”
江隐打断了他:“我打不过。”
陈厝愣了:“真的?”
江隐:“真的。”
他放下了折煞,扭头道:“让他停下,我可以把最后一颗佛珠给你。”
连祁景都愣住了:“你在说什么……”
江隐抬手,止住了他的话,陆银霜笑了:“早这样不就好了吗?”
江隐道:“你要保证我们活着出这个宅子。我们会很快离开这个镇子,谁都不会说。”
陆银霜思考片刻:“成交。”
她叫住了鬼孩,好像所有怨愤的鬼魂重新都被收进了那具小小的身躯里一样,一阵妖风过后,乌云出月,古宅重新风平浪静下来。
江隐刚要上前,祁景忍不住拉住了他:“万一把这佛珠给她了,她又反悔怎么办?要是她以后为这杀更多的人呢?”
江隐轻声道:“看着。”
他上前去,在将将要把佛珠放在陆银霜手上的时候,忽然停下了。
江隐道:“我们立一个血契。”
陆银霜皱眉道:“什么血契?”
“一个你保证不会再伤害我们的血契。”
陆银霜的眼里闪过一丝狠毒,她冷声道:“可以。不过我可不知道怎么搞这些歪门邪道。”
江隐说:“很简单,需要的东西不多,片刻就能完成。”
瞿清白像是想要阻止的样子,上前一步,又咬着唇停下了。
就见江隐在自己手上割出一条口子,以指蘸血,在地上龙飞凤舞的写了一通,就见一个鬼画符般的阵法初步成型,血不要钱似的往下滴,顺着地砖的缝隙蜿蜒到了陆银霜脚边。
江隐道:“你只需割开手掌,按在这阵法中央即可。”
陆银霜上前两步,仔细的打量了一会这阵法,怀疑道:“我又看不懂这东西,若是你要害我怎么办?”
祁景冷笑道:“那你自然可以叫那小孩杀光我们。”
“我们只想出去,何必做这样多余的事。”
陆银霜思忖片刻,似乎也没什么可以畏惧的,于是把手掌一划,蹲下来,将鲜红的指印印在了阵法中央。
一阵猩红的光顺着阵法边缘闪过,陆银霜等了片刻,没感觉到任何不适,她站起身:“现在总可以把佛珠给我了吧。”
江隐伸出手,将那一颗小小的佛珠放在了她血痕斑驳的掌心。
陆银霜紧握住那珠子,长呼了一口气,只不过短短一瞬,她的脸上就多出了些血色,祁景看着,竟像比之前还年轻美貌了一些。
在这全程,那小孩只是那样木木呆呆的站在原地,像是断了电的机器一样,陆银霜没叫他走,他便不动。
祁景心头微动,想要走向他,却听陆银霜在他身后阴森森的笑道:“我劝你最好不要接近他。”
祁景回头:“总比待在你旁边好。”
陆银霜被他那看着最下贱的娼妓般的眼神刺痛了,她深吸了口气,冷笑道:“你以为我是大恶人,可他又是什么无辜又可爱的小孩子?你当那么多人都是谁杀的,总不可能我一个人动手吧?”
祁景厌恶的看着她:“一个母亲,竟然让孩子沦落到这种地步,你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吗?”
陆银霜的脸轻微的扭曲起来:“他不是我的孩子,我没有这样一个杀人如麻,会以吃鬼魂为生的孩子!我说过,他是一个怪物,是他最先开始杀人的,我是被他拖下水的!”
祁景盯着她,牙关微微咬紧了。
瞿清白和陈厝都吃了一惊,他们看向江隐,他没有反驳。难道真的是江隐开始为生啖鬼魂而杀人的?
他们慢慢向门口走去,在差一步就要踏出去的时候,江隐忽然回头道:“你很想摆脱他?”
陆银霜楞了一下:“当然。”
江隐道:“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留他在这里,只会持续吸收你的力量,据我所知,你之前的佛珠已经所剩无几了吧。”
何止所剩无几,简直是全部的力量都被抢夺了。
陆银霜先是高兴了一瞬,随后又冷静了下来:“能有什么办法,这样的怪物刀枪不入,无论怎样也弄不死他,丢掉了,又会自己找回来,怎么可能摆脱的了?”
余嬉征李——
祁景拳头攥的紧紧的,一个跨步就要上前:“你——”
他的眼睛泛着红红的血丝,看起来极为可怕,陈厝和瞿清白不得不一边一个架住了他,把他拽了回来。
江隐忽然道:“鬼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