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寝那个基佬好像暗恋我
她转身就走了,齐流木从门帘下看去,她还端着一盆水,进了对面的窑洞。
陈山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他们还有客人啊?”他站起来,“咱们去打个招呼吧?”
齐流木不知可否,他们一起出去,等那女人急匆匆的走过,便去敲那边的门,可没等敲,门就开了。
一张白的近乎透明的脸从门帘后浮现出来,那是个细眉长眼的青年,斯斯文文的,嘴角带着笑:“你们是?”
陈山被他吓了一跳,哦了一声,大大方方的说:“我是陈山,这个是齐流木,我们来借宿的,你也是吗?”
青年点点头,还带着笑,跨步出来,反手把门掩上了。
齐流木看了眼门,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不由得多问了一句:“你是一个人来的吗?”
青年看了看他,似乎惊讶于他的敏锐:“不是。屋里是我的一个友人……”他笑了笑,“他在睡觉,脾气不太好。”
他们便在阳光下聊了一会,才知道青年是学生,来这里只是旅游,问他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就笑说漫天风沙的景色也别有风味。
过了一会,青年回去了,又细心的带上了门。
陈山摸了摸后脑勺:“我当是什么,原来是个酸书生,好无趣。”
他半晌未得到齐流木的回答,一回头吓了一跳,那人的脸色极为难看,在阳光下额头汗意涔涔,正盯着手上的罗盘。
陈山凑过去,就见那罗盘的指针像疯了一样乱转,最后震颤着指向的方向——正是那紧闭的房门。
第177章 第一百七十七夜
是夜,月光照进窑洞里,和衣而卧的人脸上一片皎洁,这间屋里没人睡觉。
陈山倚在齐流木旁边,侧耳倾听着窗外的声音,这对老人还在活动,也许在洗刷什么,外边传来锅碗瓢盆的声响。
他悄悄道:“你说,如果那人就是混沌的话,会不会已经看出我们的来意了?”
齐流木心里也没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其他人都是陈山的人,在房屋的另一侧埋伏在门边,一个脸颊犹带稚气的少年坐的腿麻了,变换了下姿势,头磕到了桌子一角,砰的一声。
陈山训斥了句:“小五!屁股上长毛了?”
小五委委屈屈的揉了揉后脑勺,回头一看,这桌子怎么放的这么碍事?他随手往上一摸,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多灰,好像不久前才用过。
小五把手放到鼻尖嗅了嗅,一股熟悉的味道。
这是香灰的味道。他们搞这一行的,这点总不会认错。
他探过头看了看,桌上留着一些印子,能看出不久前还应该摆放着各路神佛观音菩萨之类的供奉,可现在去哪了呢?
没等他想明白,一溜白烟像细细的线一样,探入了他的口鼻中,小五眼前一黑,忽然被抽了骨头似的啪的倒了下去。
他旁边的人吓了一跳:“喂,你怎么了!大哥,小五他——”
没等说完,他也啪唧一声倒了下去。
陈山和齐流木急急跑了过来,便见屋里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倒下了,一阵刺骨阴风吹过,门户大开,黄沙迷的人睁不开眼睛。
两人用手挡了一会,再睁眼,一个青年背对着大西北苍凉的夜空,立在窑洞的门口。
青年微微笑道:“算上半月前来的那一队,你们已经是第三拨了。看来即使道教式微,这世间也不缺少不怕死的人。”
陈山艰难道:“你是……混沌?”
青年道:“凶兽都不太喜欢自己的名字的。”
陈山横眉立目,咬紧了牙关,一柄软剑从他身后抽出,符文金光闪闪,一剑荡开几重杀气,被疏忽而至的白雾尽数吞了进去。
混沌轻叹了口气:“我有点厌倦了。人类总是这么悍不畏死,我却不是用来塑造英雄的工具,一个个自投到我这里,我哪有都成全的道理?”
他挥一挥手:“还是让他们和你们玩吧。”
陈山顿觉而后风声赫赫,连忙回身挡住,被一双白生生的眼仁儿吓了一跳,仔细一看原来是小五,但显然已经失了神智,只知道凶猛的攻过来,陈山不敢下狠手,一时间手忙脚乱,差点绊倒在地。
正在这时,一道金光闪过,陈山抬头一看,就见一张闪闪发光的大网兜头罩了下来,他就地一滚避开了,再看去小五和另一个人已经被紧紧绑缚在了一张网中,在他们对面,一张符咒虚空漂浮着。
齐流木一把拉起他来:“还行吗?”
陈山深吸了口气:“行!”
“那就帮我把这符贴到他身上,快!”
陈山手里被塞了一张皱巴巴的黄符,还带着点齐流木手心的汗意,墨怕是都晕开了,但陈山绝对的相信他,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男人已经救了他好几命。
屋外,混沌停住了脚步,若有所觉的回过头。
“嗯?”他笑了,“有意思。”
陈山的速度很快,他常年修道的体能绝对不是齐流木能比拟的,那剑气荡起一片又一片的黄沙,迷住了所有人的眼睛。
混沌立在原地没有动,他有些心烦的闭着眼睛,好像被沙子吹进了眼睛。有人在接近,然后有东西贴了上来。
陈山从漫天沙尘中冲了出来,无需言语,齐流木两指交握,瞬间催动了咒术!
嘭——
一声巨大的声音炸开,随后是数十声连续不断的嘭嘭嘭嘭,混沌所在的地方完全被炸起来的黄沙淹没了,更诡异的是那阵爆炸激起了一股有一股旋风,打着漩的风混着沙直冲天际,恍如末日。
刚才一直朦朦胧胧的白雾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让人难以呼吸的黄沙,陈山往那边看了一眼,小五等人已经闭上了眼睛,恐怕一时半会才能醒来。
他艰难的说:“那……是什么?”
齐流木捂着嘴:“是风系妖兽的精魂,上次遇到的那只……我把它炼进了符咒里!”
陈山听都没听说过:“这都行?”他又想笑又想哭,得亏遇上齐流木了,他们可真是白捡这么个大宝贝!
好一会,风终于平息下去了,他们好像沙漠中遇到沙尘暴的旅人,半截身子都埋进了沙里,连口鼻里都是。
外面没有动静,陈山把自己从沙里刨出来,四处看了看,一个人影没有:“混沌是不是被吹没了?”
齐流木也爬出来了:“他那团气要那么容易吹散,也就不是混沌了。”
一声轻笑在空气中轻轻震荡开,混沌的人影重新凝聚在了原地,那里已经被炸出一个大坑,他就凌空立在上面。
他说:“承蒙你们还看得起我,不然我都要以为我已经落魄到这种地步了。”
一丝丝白色的气体从他身上溢出,他深深吸了口气:“知道我的能力是什么吗?无形无色,不生不灭,这就是混沌。即使在我们斗得最凶的时候,他们也拿我没办法啊。难道两个会点小把戏的道士,就觉得能抓住我了吗?”
他寒凉的目光直直盯着两人,眼瞳的形状在黑暗中给浮浮沉沉,终于变成了纯粹的兽。
齐流木感觉到了那股沉重的压力,他和陈山已经陷入沙中至脚踝,混沌看着他们好像看着将死之人。
就在这时,不知哪里传来一声长长的哈欠,伴随着喀拉喀拉几声响,好像在活动筋骨,混沌的动作忽然为之一滞。
他脸色变幻莫测,良久才道:“你还真是喜欢坏人好事啊。”
有一个人影,慢慢从窑洞的黑暗中缓步踱了出来,不紧不慢,似乎心不在焉,很不感兴趣,很不情愿似的。
可混沌知道,只要他出现,到嘴的鸭子都要飞了。
一张俊美到不似人类的脸暴露在了他们面前,每一寸月光流淌在上面都仿佛是爱抚,深潭般的眼眉肆意飞扬,邪气丛生。
齐流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僵住了。两个月过去,他从没想到还能再见到这个人……妖,还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他张了张口,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