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寝那个基佬好像暗恋我
他听话的闭上了眼,想象着江隐描述的场景,那平静的声音仿佛一股潺潺的流水,在他身体里打开了一道通路,他短暂的处在一种玄之又玄的状态里,他感觉手臂微胀,指尖发热……
“嘭!”
祁景睁开眼,看到一片小小的火花。
他惊喜道:“我成功了!”
江隐:“很好。继续挖坑吧。”
祁景:“…………”
第24章 第二十四夜
等到祁景把坑挖好,日头已经偏西了。
他把包放进了挖出的大坑里,对着还没挂的手机说:“好了。”
江隐一在那边静静的等着,闻言说:“埋土之前,在坑里放上一张‘归乡’。”
祁景讶异道:“还有这个符?”他在那一沓顺手塞进口袋的黄符里翻了一阵,果然有“归乡”,数量很少,寥寥几张。
祁景把这张放进坑里:“这是什么符?”
江隐说:“生人有里,死人有乡,这具尸体的三魂已灭,七魄还留在人间,他被火车带到了千里之外,灵魂也会想回到故乡。”
祁景听着他的话,似乎能想象出来如人类少年一般大的鬼魂跋涉在回乡路上的画面,无论生死,落叶归根,都是人类最本能的愿望。
祁景沉默着,把土渐渐的填平压实了。
做完这一切,他手上已经全是泥土,好几处擦伤了。
江隐那边接进了一个电话,周围似乎响起了风声,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远:“我还有些事。再见。”
祁景张了张口,他有点想问他在哪里,但最终出口的也只有一声:“再见。”
那时候的他,并不知道这声“再见”的意义——与其说是道别,不如说是一句问候。
祁景走回车站,夜色已深。他两手空空,只有一沓黄符和随身携带的师刀。
手机铃响了起来,祁景刚接起来,那边就传出一声怒吼:“臭小子,竟敢抛下我不管!说,干什么去了!”
祁景把手机拿的离耳朵远了一点:“您可真能睡,都这个点了,才发现孙子丢了。”
祁老爷气很大:“甭跟我扯皮!我问你去哪了!”
“办了些私事,您就别管了。”
“你!”
眼看祁老爷的怒火有越烧越烈的趋势,祁景赶紧服软:“我错了,等咱们见面再详细说好不好?快把你那个高人的地址发给我吧,不然今晚你孙子真要露宿街头了。”
祁老爷哼了一声:“你就是今晚过去,也赶不到了。你就在车站将就一晚上吧,明天坐大巴过来,地址我发你手机上了。”说完就啪的撂了电话。
祁景“嘿”了一声:“老爷子气性真大。”
他在车站破旧的长椅上睡了一夜,第二天就被人推搡醒了,迷迷糊糊的张开眼,就看到了一张贼眉鼠眼,长相奸邪的脸。
有个男人推着他:“小伙子,坐车吗?云台山一日游,大巴来回两百,包中午饭!”
祁景还迷糊着,不耐烦的打开他的手:“不用。”
那男子还在坚持:“一看你就是外地人,来走亲戚的还是玩的?咱们苍溪最有名的就是云台仙山,有祖师墓在上面嗱!”
祁景精神了些,说了句你等等,掏出手机看了眼,地址:苍溪县云台山云台观。
还真巧了。祁景说:“我坐你的车去,不用你送回来,把我放那就完事了。中午饭也不用……有面包吗?给我一个。”
男人做成了一单生意,喜上眉梢:“有!上车吧!”
祁景上了辆又脏又破的大巴,里面寥寥几人,分坐在前后。祁景一上去,立刻好几个人抬起头来看他,脸上是如出一辙的防备和警惕。
祁景有点摸不着头脑。他长的很可怕吗?还是这里人的警惕心都很强?
他在一个座位上坐了,隔着条过道的那个人问了句:“小哥去哪啊?”
祁景说:“云台山。这辆车的人不都是去云台山的吗?”
那人讪讪笑了下:“是,是……”
他又问:“小哥姓什么啊?”
祁景暗地皱了皱眉,心说这人真是奇怪,不问叫什么,倒问姓什么。他胡诌了个:“姜。”
那人“哦”了声,调子拖长,一副了然的神色:“那你是三星观的了?”
祁景还没回答,后面立刻有人说:“他是什么三星观的,别什么人都往我们这塞。”
那人又“哦——”了一声,看祁景的眼神就带了点轻视。
然后也不再搭话,坐回自己的座位上玩手机了。
很快,司机上车了,还是那个贼眉鼠眼的男人,一上来就清了清嗓子,大声说:“各位父老乡亲们大家好,咱们要去的苍溪是个好地方,从古代就有“蜀北屏藩”的美称,今天要参观的云台山,更是道教的祖师爷张道陵张天师墓的所在地,那风水,那人气……要我说,大好假期去什么九寨沟啊,人挤人挤死人,还不如来这沾沾仙气,放松下身心,你们说是不是?”
车里面响起了嗤嗤笑的声音,后面那个人说:“还用你告诉我们?今天没一个来旅游的,你也不用讲这些废话了,开车吧!”
那男人被打断了兴致勃勃的演说,露出了些讪讪的神色,嘟囔了句什么,坐回去开车了。
离祁景近的那个人朝后面说了句:“王老三,怎么不让他说说?说不定你们队还有人还不知道呢?”
王老三冷笑了一声:“我看不知道的是你们吧。”
那人重重的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看到这里,祁景总算全弄明白了。合着这一车人都是道士,还来自两个不对付的道观,不知道要一起去云台山干什么。
路途漫漫,两拨人又拌了几次嘴,祁景知道了最开始问他话那人叫庞五爻,是天元观的,后面那个王老三应该是个诨名,是三星观的。
他也不作声,默默看着窗外,心里浮现出一百个猜测。
车过了一个弯路,颠簸了一下,后面忽然响起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声,祁景回头看去,就见最后排的窗边坐着一个人,穿着厚厚的棉服,围巾围的严严实实,正捂着嘴,用力的咳嗽着。
即使他穿的这么厚,仍能感觉出棉服下身体的瘦削,虾子一样弓起来,有点可怜。
庞五爻在他旁边嘟囔了一声:“……痨病鬼。不知道哪里来的野修,也敢……”似乎察觉到祁景的注视,他后半句的声音微弱了下来,几乎听不清。
那人咳了一会,终于平复下来。同坐后排的王老三忽然说:“喂,你去前面坐着,总在后面这么咳,影响我们睡觉。”
痨病鬼说:“我不想坐前面……”他的声音沙哑沧桑,听起来至少三四十了。
王老三不耐烦的推了他一下:“去去去!”
痨病鬼慢慢站了起来,步履蹒跚的走到前边坐下了。
祁景望向前面,椅背的遮掩下,只能看到一个毛线帽的尖尖。
车开了一会,庞五爻和身边的几个人叽叽咕咕了一阵,忽然说:“师傅,我们好几个人想上厕所,路边停一下呗!”
开车的男人回道:“都快到啦,不能忍一忍!”
庞五爻说:“忍不了了,快停车吧!”
男人不情不愿停了车。
陆续有人下去,祁景坐累了想活动活动筋骨,也下去了。
外面有些荒凉,不远处已经有山的影子了,烟雾缭绕,远看似近,近看还似远,走过去也要花上半天时间。
祁景还在看景呢,站在路边放水的几个人忽然喊道:“诶!!干什么呢,停车!”
“停车啊!还有人没上去呢!”
祁景这才看到那辆车已经开出十几米远了,车尾一溜黑烟,全喷在了追上去的几个人脸上。
“妈的!庞五爻这个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