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理本能促使纪苏想要用力咬下去，但男人似乎提前预料到了他的动作，一直捏着他的脸颊不松开。
　　越来越多的口水，吞咽不住。
　　还有一些流到了项琛的手掌上。
　　这项检查似乎比之前的要细致很多。
　　项琛每一颗牙齿都要检查一遍，也不知道他具体在检查什么。
　　纪苏有理由怀疑他是故意的，因为自己刚才摔坏了他的仪器，所以故意想要让自己难受。
　　这间屋子里不止有他和项琛。
　　还有另外一位默不作声，默默观看的人。
　　纪苏微微侧过脸，看向顾染风。
　　湿润的眼神中不由自主带上几分求助的意味。
　　他现在的模样看起来的确有些可怜。
　　衣袖被项琛扯坏了一大片，露出半边瘦弱的肩膀。
　　因为手上带着镣铐，即使想要做出推拒的动作，也会被人轻而易举的躲开。
　　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被迫仰着头，半张着红唇，被人以检查的名义占尽了便宜。
　　唯一能找到的求助对象，还是最开始下令让项琛检查的始作俑者。
　　……
　　当纪苏看向他的时候，顾染风显然有些几分意外。
　　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瞳色晦暗了一些。
　　他将项琛的所作所为全部收于眼底。
　　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看，项琛的确是做的过分了一些。
　　比如……骨骼检查没必要那么用力，器官检查不需要检查全部的器官，牙齿检查也用不着细致入微的检查每一颗牙齿………
　　这已经不像是检查了，倒像是另一种程度上的……骚扰和猥亵。
　　顾染风刚才看得入神，现在回想起来才发现，项琛居然做了这么多无用的事情。
　　男人一向冷硬的心肠也不由得为纪苏生出了几分浅薄的怜意。
　　他及时阻止了这场愈演愈烈的闹剧。
　　“够了，项琛，别欺负他了。”
　　项琛动作一顿，然后若无其事的从纪苏的的口腔中抽回手指。
　　上面满是晶亮的液体，还有他刚刚松懈时，被纪苏用力咬出的牙印。
　　“骨骼正常，器官正常，皮肤柔软度正常，牙齿正常……”
　　“货真价实的人类，没有机器人伪装的半点可能。”
　　项琛面无表情的诉说着自己的检查结果。
　　他从桌子上抽出一张纸巾，一点点擦拭手上沾染的液体。
　　在擦到指节中间的牙印时，他整个人都微不可查的一僵，然后半垂着眼睫继续认真的擦拭。
　　顾染风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动作。
　　“居然真的是人类，副本Boss居然会对一个人类动感情。”
　　项琛和顾染风都认为纪苏是最寻常不过的Npc，一些有关于副本，系统之类的话语会在Npc面前自动屏蔽。
　　所以他们的交谈，完全没有避讳纪苏。
　　“阵营敌对的两者，居然会对彼此生出爱意，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进的是什么爱情本。”
　　“副本信息可从来没有提及过，凭一己之力逆转AI和人类的，编号为S0002的机器人，有过什么人类伴侣。”
　　项琛冷嗤：“要么是副本Boss欺骗了他的感情，只是想和他玩玩。”
　　“要么他就是……规则之下的意外。”
　　“但我更加倾向于前一种可能……”在项琛看来，纪苏又纯又娇气，除了一张离奇漂亮的脸蛋之外，并没有其他什么能拿得出手的地方。
　　很符合他对某类极容易被骗感情群体的，刻板印象。
　　“他这样的……说不定什么人随便说两句好听的，都能把他哄上床。”项琛低下头去看自己手指上的牙印，随着时间的流逝，哪一点残留的痕迹已经很淡很淡了。
　　“再装模做样的说几句情话，他就会深信不疑对方爱他。”
　　顾染风想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确实。”
　　纪苏：“……？”
　　你们说这些的话的时候，当着我的面说真的合适吗？
　　……
　　再确定纪苏是人类，且对他们毫无威胁力之后，项琛就给他解开了手铐。
　　纪苏的皮肤很嫩，然后还有一点过敏。
　　整个手腕都是红的。
　　他倒是没怎么在意，只是随意的松了松僵硬的骨节。
　　项琛却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瓶伤药，非要给他涂。
　　纪苏费力的想把自己的手抽回来，不想让他帮忙。
　　但他那点力度对项琛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还不如小猫伸爪子造成的杀伤力大。
　　“别乱动，不然的话疼的还是你自己。”
　　纪苏只能停止挣扎，任由项琛将他所有泛红的皮肤，涂满了热热的药油。
　　给他带镣铐的人是项琛，现在又好像很担心他的伤势，非要给他擦药的人也是项琛。
　　纪苏有些疑惑男人的态度为什么转变的如此之快，难道只是因为他从机器人变成了人类？
　　那他还真是……喜好分明，嫉恶如仇。
　　为纪苏上好药的项琛，开始和顾染风讨论怎么安置他。
　　无论纪苏是人类还是机器人，都是他们借此对付副本Boss的工具。
　　工具是没有人权的。
　　避免意外的最好方法就是关起来，关在谁也不知道的地方，等到什么时候需要用到他了，再把他放出来……这才是最优解。
　　但项琛和顾染风十分默契的忽略这个解决办法。
　　“放在我身边，我来看着他。”
　　“是我把他带回来的，我有义务保证他的安全。”
　　“之前怎么没见你这么有责任心，让你带工会的新人，你有一百个借口推拒。”
　　顾染风像是看穿了项琛的真实目的，言辞间含着淡淡的讽刺。
　　“新人怎么和他比？又没他乖。”
　　顾染风神情微滞，却没办法昧着良心说新人乖巧。
　　他又偏过头去看纪苏。
　　少年坐在椅子上，正在努力的拉扯被项琛拽坏的袖子，手指灵巧的在上面打了几个结，破损的长袖就变成了不怎么好看的短袖。
　　他好像对这个短袖不怎么满意，轻皱了一下鼻子。
　　然后又慢慢将结打开。
　　在这样一番折腾下，本就只剩下一点布料连着的衣袖越发岌岌可危，然后刺啦一声，整个袖子都被他扯掉了。
　　纪苏的手里抓着残破的布料，神情明显楞了一下。
　　然后微抿着唇，将剩余的部分也拽了下来。
　　………
　　的确很乖。
　　顾染风还从未见过，什么人玩袖子都能玩的这么久的。
　　还乖乖巧巧的，没有弄出一点动静。
　　好像……很好养活的样子。
　　饲养宠物从来没有活过一个星期的顾染风，第一次动起了养人的念头。
　　他随便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打发了项琛，从项琛手里抢得了纪苏的抚养权……呸，监管权。
　　没有抢过顾染风的项琛很生气，走的时候还用力的摔了一下门。
　　纪苏被他惊到了，抬起脸去看。
　　却只看到颤颤巍巍的木门。
　　然后是顾染风，带着笑意的面容。
　　男人长着一张极为俊美的脸孔，因为皮肤是微淡的冷白色，所以透着些清冷的感觉。
　　但如果他想的话，也可以很好的展现自己的亲和力。
　　就比如……现在。
　　“衣服破成这样已经不能要了，我带你去换一件吧？”
　　顾染风用轻柔的语气，去询问纪苏的意见。
　　而不像之前的项琛一样，直接为他做下决定。
　　如此，高下立判。
　　在顾染风刻意营造的温情气氛中，纪苏感觉到了片刻的放松。
　　他将残破的布料捏在手心里，然后轻声说了一句好。
　　………
　　顾染风找了好久，也没找到适合纪苏的尺码。
　　最后只能找到一件自己尚未穿过的短袖。
　　顾染风的衣服对纪苏来说，有点过于宽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