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级污染物今天也在伪装猫咪
打转的次数多了,当然不可避免会遇上在附近活动的邻居们。
最开始的时候,他还觉得那些邻居当中或许就有他从前的老朋友,只不过因为大家都受到污染,改头换面变了模样,相互之间才没认出来。
结果现实是令人失望的。
他鼓起勇气主动上前交谈,却次次都被甩了冷脸,压根瞧不见任何对话的可能。
后来阿冻也就放弃了这种尝试,不再抱有虚无缥缈的希冀。
时间飞逝,转眼过去二十多年,他从来都没想过要再回到那个鬼地方去。
直到不久前,他听见大家都在议论,似乎在哪个地方发现了拥有理智的污染物,据说原先也是人类来着,某天突然就恢复了意识。
阿冻顿时有些坐不住了。
种种迹象表明,前所未有的变化正在世界范围内发生。
如果这样的情况已经不是个例,如果当初的猜测其实是对的,如果变成污染物的朋友还真就清醒了过来……
虽然很难说发生的概率有多少,可一旦想到当时和他在饭馆里碰杯的另外两人也都是半斤八两的路痴,大概没那么容易靠自己走出迷雾,阿冻就更坐不住了。
他把这事儿说给唐意听。
唐意其实并不太看好,但也不打算打击阿冻的积极性,便说道:“再过两个月是0001号污染区的低谷期,时间比较合适。”
这就是两人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在此之前,他们已经进入过污染区的核心地域,仔仔细细找过了那些曾经被阿冻认为有可能是朋友变成的污染物,可惜结果和百年前并无不同。
阿冻有些气馁,却不肯死心,于是继续向着外围搜寻。
就这样又好几天,他们发现了一只体型足有数千米长的巨大蜈蚣。
这家伙当时似乎正在嚼着什么东西,看起来脑子就不大好的样子,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自己什么时候被唐意捆成麻花。
阿冻已经基本不抱希望,但姑且还是问了一问。
风吹过后,他没有等来对方的回答,却发现蜈蚣脚边居然站着一个懵逼的罗溪。
*****
“……就是这样。”阿冻说道。
罗溪听了事件的经过,既感慨又唏嘘,不过转念想起自己的遭遇,又叹了口气:“我也不比你好多少。”
片刻后,感慨唏嘘的人变成了两个。
阿冻:“真亏你还能回得来啊。”
罗溪:“我自己都完全没想到,还以为一直要留在那道光柱里了。”
阿冻拍拍他的肩膀:“回来就好。”
罗溪嗯了一声,表示赞同。
两人目光对视数秒,不约而同笑了起来,有些事情尽在不言中。
百年时间如同涛涛浪潮,足以冲刷掉众多生命存在的痕迹,何况在大崩坏事件发生以后,幸存者本就少之又少。
他们都曾以为,这世界上大概再不会有任何人真正知晓并理解他们那段身处平和时代的过往,回忆之中活跃的身影也只能存在于回忆里,并终有一日消散无影。
现在看来,命运倒也不至于这么冷酷。
“我得先把数据带回协会去。”罗溪向阿冻发出邀请,“你要来我家看看吗?”
阿冻有些心动,但还没开口答应,车辆突然毫无预兆刹停。
他吃了一惊,脱口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前面的路有点状况,要换条路线。”唐意沉稳的声音从驾驶座传来,平静得令人安心,“不是大问题,你们不用在意。”
阿冻:“噢噢,那就好。”
不过被这么一打岔,他倒想起来自己忘了什么,转头问罗溪:“我能带我男朋友一起去吗?”
罗溪下意识看了唐意一眼,说:“当然可以。”
阿冻顿时眉开眼笑。
就在这时,越野车也重新启动了。
罗溪眼角余光不经意间扫过窗外,紧接着顿住,心中闪过一丝困惑。
他们行进的方向和刚才有什么区别吗?
不过考虑到荒野的风景都差不多,他又只是个搭便车的,罗溪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把这份不解的情绪压到了心底。
*****
诺亚方舟基地是米诺斯银行总部所在的地方,一直以来都发展得相当不错,尽管过去曾经遭遇过几次大规模的污染物入侵事件,但都没有造成太多的伤亡。
行走在大街上,能够清楚感觉到独属于这座城市的气质,井井有条,富有朝气。
而且这里还有很多好吃的。
阿冻虽然也和唐意来过一次,不过当时是为了别的事情,时间并不太宽裕,再加上少了本地人带路,也就是走马观花般看看,印象中好像没有太多特别的东西。
这一回有罗溪充当导游,情况就变得大不相同了。
罗溪虽然是带着记忆投胎,但好歹在诺亚方舟基地实实在在生活了二十年,街头小巷隐藏的美味,他可以说得头头是道。
除此以外,他还把自己这辈子的好朋友介绍给阿冻。
那都是些年轻人,热情又活络,其中有几个也是吃货,正好与阿冻趣味相投。
反倒是唐意,在其中显得格格不入。
他本来就不是多话的性格,又对罗溪等人所谈论的事情丝毫不感兴趣,纯粹是为了要陪在阿冻身边,然而过于吵闹聒噪的氛围也会让他感到不耐烦。
罗溪悄声问阿冻:“你男朋友脸色好像不太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阿冻闻言有些担忧,扑到唐意身上仔细打量,片刻后说:“你要不先回宾馆休息吧。”
唐意:“……”
阿冻:“放心好了,我会照顾好自己。”
他指了指手腕处的终端,又指了指定位芯片植入的地方,保证道:“我发誓九点前肯定回到,如果出了状况,会立刻联系你的。”
唐意的瞳孔深处浮现出复杂难辨的暗光,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却只是点头:“好,我在宾馆等你。”
临走时,他冷冷瞥了罗溪一眼。
罗溪顿觉寒意从脚底升起。
等到对方的背影彻底消失在门口,他绷紧的心弦才终于放松,半开玩笑似的对阿冻说:“你的男朋友还挺凶啊。”
阿冻有些奇怪:“不会呀?”
罗溪定定看了他几秒,摇头道:“那是因为他只对你温柔。”
阿冻张了张嘴,不知该怎么接话。
不过罗溪也没打算让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将酒保送来的特调鸡尾酒递到阿冻手里,随口调侃道:“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是弯的?”
阿冻心想,这可真是问得好。
要不是唐意在那天夜里向他表白,他也没看出来自己是个弯的。
他小小抿了一口酒,语气深沉道:“大概是没有遇见对的人吧。”
罗溪扑哧笑出了声。
阿冻:?
罗溪摆摆手:“不好意思,我只是没想到有朝一日能从你嘴里听见这样的话。还记得吗?当时我们宿舍几个打赌,都一致认为你肯定是最后才会开窍的。”
经他这么一提醒,阿冻隐约记起来了,好像是有这段往事,而且当时连他自己都是举双手双脚同意的。
“所以说世事无常,连你都在谈恋爱了,我竟然还是单身狗。”罗溪将手中的酒杯与他相碰,“敬我们一去不复返的单身联盟。”
阿冻认真道:“我相信你的缘分也很快会来。”
说着将剩余的酒液一饮而尽,速度之快,连罗溪都来不及说出制止的话。
“……你别喝太猛了。”他无语地看着空空荡荡的玻璃杯,“这里面可是加了烈酒的。”
阿冻挑眉:“我现在酒量好得很。”
罗溪才是过去酒量最好的那个,如今换了个身体反而比不上从前,但也不觉得会输给阿冻:“不如比一下?”
阿冻扬起下巴:“比就比。”
说话间,旁边的朋友递来一碟糕点:“阿尔多地区的流行甜品,据说是传统美食,你们要尝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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