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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海洛斯真的不在乎首都星的房子。
　　但他会认真倾听小人类所说的每一句话，……哪怕他并不理解小人类为什么高兴。
　　……拥有一座首都星的房子，就这么高兴吗？
　　海洛斯第一次生出疑惑。
　　比起首都星的房子。
　　他更在意他与池执安的婚约。
　　海洛斯用公筷夹了一块煎蛋给对方，沉声道：“池执安，你想好是否与人鱼王结婚了吗？”
　　他的声线变得沉重，像在询问一个对他十分重要，事关生命的问题。
　　池执安压根不知道人鱼王就是海洛斯。
　　他只知道海洛斯不但不同意他履行婚约，更不待见任何一条雄性人鱼。
　　他还没想好到底和不和人鱼王结婚。
　　为了不破坏气氛，池执安决定，单方面顺着海洛斯的心意。
　　“放心吧，我不会和人鱼王结婚。”
　　“我记得您说的，雄性人鱼卑劣、占有欲十足，我和人鱼结婚，百害无一利。”
　　他复述一边海洛斯当时的话。
　　……下一刻，他突然感到周围的温度，骤然降低。
　　“嗯。”
　　海洛斯垂眸，海蓝色眼眸闪过几丝血红，被长睫掩盖。
　　银色长发，掩住脖间因为情绪起伏而泛起的鱼鳞。
　　池执安疑惑，为什么海洛斯看上去很伤心失落？
　　他不是按照海洛斯的心意，拒绝了与人鱼王的婚约吗？
　　***
　　他们吃完饭后，海洛斯一边洗碗，一边接到了来自助理的电话。
　　他的助理有很多个，他听不出这是哪一个助理。
　　助理小心翼翼问道：“先生，您，您去哪里了？怎，怎么还没回来？”
　　海洛斯此刻很不高兴，助理踩在了他的气头上。
　　他冷声道：“与你无关。”
　　助理吓得快哭了：“但是，您不回来，我和其他助理忙不过来，很多星球的文件，需要您签字。”
　　海洛斯没有丝毫感情道：“你把那些需要签字的文件，退回去。”
　　他这样做，没有任何问题。
　　毕竟，在帝国，没有人敢压他一头。
　　银河帝国，虽名为“帝国”，但没有君主。
　　军事、财政、土地等等，各有所有者。
　　银河系内的所有星球、银河系外的小部分星球，——都是海洛斯的私人所有物。
　　他相当于一个房地产集团的总裁，整个银河系都是他的土地。
　　所以，海洛斯才不明白，池执安为什么获得一套帝星的房子，就这么高兴。
　　助理连忙应和：“我，我，试试看，我挂电话了啊……”
　　海洛斯：“等等——”
　　助理：“？”
　　老板竟然破天荒地不让他挂电话。
　　海洛斯：“你和不少人类接触过吧？”
　　“怎么了？”助理已经习惯海洛斯奇奇怪怪的话。
　　明明海洛斯也是人类，却要把其他人称作“那些人类”、“讨厌的人类”，搞得自己好像不是人……
　　助理：“我家里有四口人，我，我爸妈，和我的老婆。”
　　海洛斯找到他想要的重点：“你的老婆？你是和人类结婚了？”
　　助理：“是呀。”
　　难不成他和狗结婚？？
　　海洛斯：“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助理：“嗯嗯。”
　　海洛斯：“我遇见了一个人类，他长得漂亮、温柔，做饭好吃，我发现我越来越离不开他了。”
　　“他有一个婚约，我讨厌他与他人结婚，就说了他婚约对象的坏话。”
　　“然后，他按我的意思，拒绝了这个婚约，甚至讨厌上了婚约对象。”
　　助理拍起马屁：“老板您真英明。”
　　海洛斯话锋一转：“后来，我发现他的婚约对象，原来是我。”
　　“我失去了与他结婚的机会，还在某一方面，被他讨厌了。”
　　电话那头，陷入许久的沉默。
　　助理支支吾吾道：“额，额，我建议别告诉他，您就是他讨厌的婚约对象，说不定他会以为您不想与他结婚，才用这种绕弯的方式，推掉婚约。”
　　“我建议，您不要管那个婚约了，您若是喜欢他，就直接求婚。”
　　海洛斯不明白这个词汇，皱眉：“求婚？是求偶的意思吗？”
　　在人鱼族，求偶的最后一步，是jiao、配。
　　他用鱼鳞想，都想得出瘦弱的小人类，承受不住人鱼族的jiao、配、方式。
　　小人类还没他的鱼尾巴长。
　　“不不不，求偶是野兽之间的行为。”
　　助理吓了一跳，连忙纠正。
　　要是老板真用野兽求偶的方式，去接近喜欢之人，恐怕对方会被吓跑并报警。
　　助理：“我推荐一个软件给你，里面有很多求婚方式，您可以学习。”
　　海洛斯挂断电话后，收到助理推荐的APP。
　　APP的图标是一颗粉色大爱心，非常俗气。
　　但为了他的人生大事，海洛斯不厌其烦点开APP。
　　他懒得看APP里的人类在讨论什么，径直翻到问答区，发了一个帖子。
　　【我喜欢一个人类，男性，刚成年，怎么向他求婚？】
　　没过一会儿，帖子有了回复。
　　【哈哈哈你送他一座首都城的房子，他肯定同意。】
　　海洛斯蹙眉，池执安已经有首都城的房子了。
　　他回复：【我送给他一颗星球可以吗？】
　　对方沉默一会：【啊？你以为你是那位大人吗？帝国里的所有星球，只有那位大人才有所有权，只有他才有权利赠予他人……】
　　海洛斯知道“那位大人”是谁。
　　是他。
　　他进入人类社会这么多年，从未在公众面前露过脸。
　　没有人知道帝国星球的拥有者，长什么样，只知道他行事暴戾、冷漠、喜怒无常，是一位非常不好惹的高位者。
　　海洛斯没有生气。
　　他正想回复，被池执安打断。
　　池执安准备出门：“海洛斯先生，我得去工作室上班了，我要给他们做工作餐，顺便打扫卫生。”
　　其实这不是最重要的事。
　　最重要的，他想把在人鱼星拍的照片，给剧组人员看。
　　如果他们都觉得满意，……就可以用人鱼星当电影的拍摄场地了。
　　池执安方才考虑一下，他还是想履行与人鱼王的婚约，让人鱼星的万物拥有灵魂，重现于这个世间，被世人看见。
　　它们不应该化作泡泡，永远游荡在荒芜的深海中。
　　当然，他很难和真正的人鱼王结婚。
　　一是人鱼王现在的年龄未知，可能是老头子了。二是人鱼王不知所踪、生死未卜。
　　他只能与和人鱼王一模一样的小鱼崽成年版结婚，以假乱真。
　　小机器鱼崽喝下那瓶黑药水，就能长大了。
　　池执安想起那条可怜巴巴的小奶鱼幼崽，忍不住心软。
　　他得抓紧再去见见小鱼崽了。
　　但在这之前，他想给小鱼崽准备“惊喜。”
　　到时候，他还可以带海洛斯去见小鱼崽。
　　小鱼崽见到同类，肯定会很高兴。
　　池执安问向海洛斯：“先生，您知道人鱼族幼崽，最喜欢什么吗？”
　　“就是那种小小只、尾巴短短胖胖、没有长齐鱼鳞的小奶鱼。”
　　海洛斯怔住。
　　“什么样的人鱼幼崽？”
　　人鱼族是一个大种族，族里分有很多小种族，比如黑尾人鱼、银尾人鱼、绿尾人鱼……
　　最高等的人鱼种，尾巴拥有最接近海洋的海蓝色。
　　池执安回答：“……他有蓝色的鱼尾巴。”
　　他怕海洛斯提前发现小机器鱼的存在，补充一句：“唔，这只小人鱼是我想象出来的，他可能以后会出现吧。”
　　海洛斯在沙发扶手轻叩的指尖，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