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审判
“因为刚才的事我不提,所以,心里不舒服?”白尽泽褪下他的衣物开始抹药。
这药膏是寺幻山带回来的,只需涂上一点,伤口的疤便可即刻祛除。
“不是。”贴面是白尽泽呼出来的热气,余羡紧张地别开脸,那只在伤口上游走得指尖冰凉,如同在皮肉上肆意爬行的小蛇,触感越来越明显。
他受不住这样近乎引诱的触碰,闷哼一声抓住白尽泽的手,“我自己来。”
“想要什么?问也不说,你知道我最疼你,只要你开口,我就都给你了。”白尽泽挥袖,窗幔悠悠散下,竹影跟着摇晃。
青天白日的光让这几片素雅的纱布遮干净了,烛火亮了独一盏,隔了三尺,灼得余羡面目的红晕不肯褪去。
余羡被白尽泽轻轻压在身下,视力被人为剥夺,眼前是雾蒙蒙的一片,唯有白尽泽贴肤的温度和沁脾的味道
余羡的手抵在二人之间,他颤抖着,不知是害怕还是紧张。
他说:“白尽泽,我看不清了。”
“那就不看了。”白尽泽俯身,落吻在余羡的唇上,细腻地辗转,不仅仅是一点温热。余羡被烫得屏住呼吸,僵得一动不能动,唯有心跳的声音沸反盈天。
白尽泽的手拨开他的衣裳,这一触惊得余羡头皮发麻,再次伸手阻拦,“不可,不。”
“为何不可?”白尽泽温热的唇轻轻点在余羡湿润的唇上,他说:“这便是我的回应啊小雪凰,你可明白了?”
“师父...”
“换一个称呼,乖,换一个。”白尽泽诱哄着,扯开了余羡的腰带。
余羡一步步泥足深陷,他们拥吻,滚到了一处。
余羡不合时宜地落了一滴泪,在他的唇齿间,含糊唤道:“如意郎。”
余羡尝到了泪的腥咸,他觉得好苦。
初来极之渊那年余羡年少不知事,在得到‘小不点’的诙号后也想给白尽泽取了一个,憋了几日终于找到合适的。
本叫如玉郎,因着白尽泽温文如玉,却因口齿不清唤了多年的如意郎。
“对,余羡乖。”白尽泽拉下他的衣襟,漏出胸口雪一般白净的肌肤,在上边留下一个淡粉色的吻痕。
余羡跟着脖颈一缩,不适应这样的亲密,“...白尽泽,我说,不要…”
白尽泽捏着他的手腕,从掌心一路吻到指尖,“是看不见害怕还是看得见害怕?”
他能正常视物全依仗白尽泽,能给就能收,余羡握住他的手,脱口而出:“我要看着你,要看着。”
“好。”白尽泽指腹在他眼皮子上轻轻揉了揉,蕴含了无限的柔情,哄道:“别怕,也别躲。”
第4章 下不为例
榻上的人梦呓不断,额角,手心皆冒了汗,衣襟被浸得深一块浅一块,汗津津的。
白尽泽起身取来一盆温热的水,拧干帕子将小徒弟额角的汗一点点擦净,接着拿出被褥里的手。
他忧心余羡,再次把脉。
脉象波动时急时缓,仍旧不稳。甚至在他触到的刹那,跳动的频率愈加频繁。
无意识的余羡忽地抓住白尽泽的手往怀里送,皱着眉呢喃他的名字。
面露痛色,才擦过的额角又渗了一层薄汗。
云挽苏还未醒,幻境还未结束,白尽泽忧心余羡熬不住,便渡了些内力给他。
而幻境中的余羡眼巴巴望着白尽泽,除了亲吻不知下一步该如何,“白尽泽,我难受…”
白尽泽抱着他哄,“想要什么,余羡想要什么?”
“我不知道…”余羡觉得热,即便没了衣物还是热得喘不过气,他什么都不会,无措间忽然想起莲花妖方才的话。
当真是假的吗?
这人不是白尽泽吧。
白尽泽不会如此。
“白尽泽,你方才说的答案是什么,我想听你说出来。”余羡神情古怪,抬手抱住白尽泽的脖颈,再没有下一步,单是抱着就觉得心满意足。
余羡觉得自己大概是疯魔了,他竟然想白尽泽说爱他。
白尽泽轻笑,一如既往温柔,他说:“我爱你。没拿你当孩子,你早就不是孩子了。”
“嗯,我不是了。”余羡无端觉得委屈,忍着泪望着这个陪他胡来的白尽泽,模样,身形,脾性皆一般无二,本质却有着很大的区别。
果真如此。
余羡慢慢松了手,顺势拔下白尽泽束发的玉簪,正是因为这枚玉簪,余羡想起给白尽泽取个‘如玉郎’的诙号。
后来,白尽泽还用同一块玉料给余羡雕了一枚精巧的玉佩挂在腰上。
余羡捏紧簪子,闷声不响明白了莲花妖的话。
这人不是白尽泽。
白尽泽不会抱,更不会主动亲他。
是他一个人的觊觎,他想白尽泽能同他不论长幼之序,不拘泥于世俗。这些渴望见不得光,注定消殒在无人知晓的潮湿的梦里。
即便在幻境余羡也舍不得看白尽泽死,那支玉簪避开了白尽泽,狠狠地插进他自己的心脏。
疼得皱眉却也一声不吭。
他颤抖的指尖,想摸一摸白尽泽温润的脸,就要触到时连忙收回了手。
他说:“白尽泽,话我记住了,此后不再追问,你说过我记得。”
白尽泽握住他躲开的手,轻言浅笑,“小雪凰,你不愿同我一起待在这里吗?”白尽泽又揉一揉他的发,“我以为你会喜欢和我永远在一起。”
他说的话是余羡刚才一闪而过的心中所想。是他的贪念。
这个白尽泽就好像他的另一个意识,完全按照他想的做,非说喜欢的话,余羡更偏向对他好却只是好的那个白尽泽。
他说:“不愿。”
顷刻间,凇雪阁化成了碎片不见了,余羡也不在极之渊,眼前又是灰蒙一片,混沌的难以辨别方向。
云挽苏摇着他的墨绿扇子从混沌中走来。
“信我的话了?”他爽朗笑了笑,青衣不知何时变成了红袍,颔首道:“干柴烈火的节骨眼也能说停就停,余羡,你自制力不错。”
余羡斜他一眼,回想刚才所有的荒唐场景,脊梁一寒,道:“别和我废话。”
“让我来帮你分析分析。”云挽苏不仅说,还口不择言,“知道你刚才为什么进行不下去吗?一看就是第一次,自然想象不出该如何,进行不下去才正常。”
“闭嘴!”
“你师父当真是个温柔的人。”云挽苏悠悠道:“回去看些春宫图,长长见识吧。”
余羡捏了捏拳头,知道锁魂链在幻境中对付不了他,于是换了一种方式势要把将拖他进来的莲花妖就地正法。
混沌中怪风四起,闪电劈开迷雾,动静之大。
云挽苏的扇子差点吹飞了,连忙收了别在腰间,生怕他毁了这幻境,好言相劝道:“出去我不将这事告诉你师父,你千万冷静!”
来不及了,余羡背后腾起一只蓝凤凰,刺目的光晕一圈圈地荡漾开,如同绽开的雪花利刃,越来越大,将云挽苏整个笼罩其中。
接着,地上无端结了冰,蔓延到云挽苏的脚下,将他的双腿一并冻上了。
速度之快,云挽苏根本不及反应,已经迈不动步子了。
“余羡,你怎么能恩将仇报,我受你师父所托进来助你出去,你倒好,想要我的命!”
余羡眸子一凉,平静道:“既在悬棺中碰到,你便是我要审的人,多有得罪。”
“不是,我不是…”云挽苏叫苦不迭,要真被这审判者逮着盘问一番,不死也活生生褪一层皮。
坐以待毙不行,他咬牙抛出扇子,撑开了朝那只巨大的雪凰虚影飞去。
不料竟在他自己造的幻境中吃了瘪,扇子才靠近便碎成了灰飞。
雪凰虚影将他压得喘息不及,继续下去势必会威胁到性命,他惴惴不安道:“刚才看到的真不会说出去,这是我自己的禁忌,余羡,有话你好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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