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 Not Found
除此之外,室内再无其他物件,甚至其余三面墙壁都只是单调的白漆。深色木质地板完整洁净,毫无机关的痕迹。
房门自动落锁,回身确认确实无法离开房间后,他意识到自己的密室逃脱游戏这才正式开始。
两扇窗户紧闭,无法打开,挂画和固定电话也不能移动。拿起话筒,小屏幕依然暗着,本该传来忙音的话筒却安安静静的,像是无法使用。
这种感觉过于奇怪。他也算玩过不少解密类游戏,可很少有这种一上来没有任何主线,线索也寥寥无几的游戏。尤其是全息恐怖游戏,制作方为了展示自己高超的技术和独特的心思,往往会把各种感官的体验拉到极致,有时甚至开头就会把玩家打一个措手不及。
楼外空荡荡,楼道空荡荡,现在进了第一关的房间,还是空空荡荡的,所有能观察到的物品全部无法交互。虽然场景格外真实,刚来时摔得那一下痛感犹存,但他还是不信游戏公司就是靠切换场景和摔人来体现制作水平的。
乔水从口袋里拿出环佩,摊开手掌让它呈在自然光下。
没有反应。
他疑惑地走到窗前,让窗外的阳光照在玉上,却还是没有系统面板弹出。
或许游戏会自动存档?
可他调不出面板,这不仅意味着五感无法设置,更令他担心的是无法退出游戏。如果他一直卡在这里,全息舱里真实的他就一直无法醒来,而强制断联究竟能否使用,他并不清楚。
“叮铃铃——”
刺耳的电话铃打断乔水的思绪,他飞跨一步拿起听筒。
嘈杂的电流声持续数秒,其后出现一个沙哑的女声:
“麦……一……一……”
电话挂断,室内重归平静。
什么?
来不及思索,房间内的光影瞬间发生变化,他眼睁睁地看着地面上窗框的影子左移了一格。
“滴答。”
水珠落地的声音。
乔水看向挂画正下方地板上出现的一片水渍,目光缓缓上移,看到女人微微扬起的嘴角,舒展开来的眉毛。她仍然闭着眼睛,只是眼皮上的凹陷更加明显,似乎是眼珠发生了变化。
女人的样貌看起来并不年轻,像是三四十岁的中年妇女,眼角有明显的皱纹。她的脸称不上美丽,左半边眉毛眉尾的地方缺失一块毛发,只有一些细小的红点在那块光秃秃的地方,瘦削的脸颊上青一块紫一块,偏偏色彩十分饱满,让人摸不清画师的意图。
他尝试回拨号码,但固定电话又变回了一开始无法使用的状态。
光影变化意味着时间流逝,有时间提示,这关就有可能是限时关卡。
可无论他怎样搜寻,都再得不到其他线索,直到第二次电话响起。
“My……eat……e……”
这次他清晰地听到女人说的是英文,至少开头是My,中间可能是eat或者it。
画框边缘开始不断滴水,就好像是女人头发和肢体上的水珠落在画外一样。她笑得更明显了,就连眼睛也微微睁开一条缝隙,露出一截眼白和一点黑色的瞳孔。
电话里说话的人不会是画里的这个女人吧?
再次搜寻线索无果,乔水感到一阵紧张。他怕自己会在这里触发死亡条件,毕竟还没有来得及更改死亡设置,他在这里经历的每一次死亡都将是绝对还原现实的体验。
他以前在游戏里从未经历过死亡,也许他该好奇,可他现在只有恐慌。
尖锐的电话铃声又一次中断他的动作。
“My elephants eat……eels……”带着笑意的扭曲声音淹没在电流声中,一阵忙音过后,耳边只余滴滴答答的水声。
画中人的头发已经垂出了画框,乔水现在无比确定,这个女人会从画里出来。
微笑的弧度已经夸张到了现实无法做到的地步,嘴唇之间露出一片血红的牙龈,她的眼睛已经睁开一半,就那样直勾勾地看向乔水,随着他的移动改变方向。
光影变幻,此刻已经接近黄昏。
他必须破解电话谜题,不然下次,又或是再下次,他接电话的时候,女人就可能直接跨出画框,出现在他身前。电话离挂画太近了,线索和安全,他只能选一个。
My elephants eat eels?
我的大象吃了鳗鱼?场景内也没有大象和鳗鱼,是在代指什么东西吗?要找指代的东西,把对应物品给画中人吗?
房间里没有任何多余物品。乔水又一次对墙壁连捶带敲,连地板的缝隙都不放过,却还是一无所获。
地面上的水越汇越多,甚至流到了电话前,沾湿了跪坐着的乔水的膝盖。
楼外突然传来巨大的响声,乔水连忙扒到窗边张望,只见天色昏黄,再无其他。
他感到沮丧,失落,以及真实的恐惧。
最多是游戏失败而已,他安慰自己。
第四次接起电话,他听到一句完整的英文:“My elephants eat too many eels.”
黄昏,窗外残阳如血,墙面映出一片绯红。
女人睁开双眼,灰白的眼白里红血丝根根分明,黑色的瞳仁映出乔水紧张的模样,她的嘴角几乎咧到耳根,露出尖锐渗血的牙齿。她的双手自然垂了下去,一截木柄出现在画面边缘,滴水的长发越出画框垂在地面上,汇集的水流一点点向他蔓延。
夕阳的颜色越来越深,从粉红到深红,整个房间笼罩在血色之中。
他这才发现,女人身上原本透明的水珠,地板上那些流动的水,都变成了艳丽的红色。
乔水扔下听筒连连后退,直到后背抵在墙面。
My elephants eat too many eels.
我的大象吃了太多鳗鱼。究竟是什么意思?
女人的一只手扣住画框边缘,惨白的指尖捏画框的力度那样的大,以至于画框上的纹饰裂在地上。
她要出来了!
电光石火之间,他想明白了那句话的含义。
My Elephants Eat Too Many Eels.
首字母拼在一起,是MEET ME(来见我)。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就在他想通的那一刻,电话铃声又一次响起,他不能再去接电话,因为女人已经掰碎了画框,她的双眼变得血红,从身后抡起一把残存血迹的旧斧,尖笑着向他劈来。
他就在画前面!怎么做才算是见她!
大脑无法思考,他凭着求生本能奔到门前,不断摇动着锁死的门把,试图在生命结束前的最后一刻打开它。
有什么液体扬到了他的脖颈处,触感冰冷而黏腻,他猜想那是身后女人头发上的血珠。即使背对着她,乔水也能想见此刻女人正高高举起那把斧子,发疯一样狠狠劈下,他不禁闭上了双眼。
门突然开了,他凭着惯性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那个人的双手穿过他的臂弯,稳稳将他抱起,又用力转身,将他放在门外。
乔水睁开眼,越过来人的肩膀,他看到女人的斧子劈在门口的空气墙上,她不甘地尖叫着,不断重复着劈砍空气墙这一个动作,直到黑雾重新将一切掩盖。
来人气喘吁吁,像是刚刚经历了长跑一样,他此刻还抱着乔水,所以乔水能感受到他胸腔的起伏,以及护着他后背的手微微颤抖。
楼道里的声控灯熄了好一阵,两个人安全地站在门外,却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
他想说些什么打破奇怪的气氛,但终究是没有开口,一直等到那人呼吸平复,自动松开了抱着他的双手。
第二章 诡夜生香(1)
“抱歉,来晚了。你没受伤吧?”来人松开乔水,挪了一步留出正常的说话距离。
NPC?游戏第一关就是专门设计有人来救他,为了让他体验一下濒死吗?
仿佛看懂了乔水眼里的疑惑,那人尴尬地摸摸头,解释道:“我叫虞温,也是玩家。我不知道这个游戏还能联机,所以就……”
“就?”
“就把游戏说明和一楼的线索都带走了,对不起。”虞温带有歉意地注视着他,语速不疾不徐,“要不是刚刚系统突然提示我队友濒危,我还真不知道你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