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版boss重归无限怪谈后
梦里,潮湿粘稠的液体包裹住他的身体。
他在浓稠的黏液中下坠,粘稠的触感隔绝了失重感,祁究有种陷入无尽海绵深处的错觉。
他睁不开眼睛,并不清楚这些包裹着他的黏液到底是什么。
但他很清楚,虽然自己不喜欢黏液,但奇迹的是自己并不讨厌此时此刻的感觉。
熟悉所带来的安全感,让他在坠落过程中甚至有点难以启齿的飘飘然。
仿佛一场令人无法自拔的堕落。
与此同时,他清楚。
有一双视线在观赏着他“堕落”的过程。
是谁呢?
这难道还用问吗?
在黏液中堕落的祁究,微不可察地扬起唇角。
他毫无保留地让那位“凝视者”欣赏他的一切,姿态从容得甚至有点自傲,仿佛他才是这场堕落的掌控者。
第121章 公路马戏团(15)
在黏液中坠落的祁究尝试着睁开眼睛。
一片浓稠的绿色充盈他的视野。
无边无际、呈现液体状流动的绿色。
浩瀚的绿将祁究密不透风地包裹起来,沉沦其中的他一下子忘记了思考。
眼前的景致过于宏大、荒诞,被卷入其中的人类显得渺小且无力,只能在无垠的绿色中随波逐流。
视线,无处不在的凝视感。
祁究很快就从被震撼的情绪中走了出来,对方的视线有如实质般落在他身上,虽然自己并未在浩瀚的液态绿色中找到对方。
可凝视感无处不在、无孔不入。
“我说,你这家伙,这次又是什么奇怪的角色呢?”祁究放任自己在浩瀚的绿中随波逐流,姿态悠闲地问道。
他的感官逐渐恢复,能清晰感觉到液态的绿色从他的皮肤上流过,此刻所有触感都被放大,熟悉的腥甜味,让祁究的喉结下意识滑了滑。
流动的水响似谁在耳边絮絮低语。
祁究索性闭上眼睛:“别急着出来,让我猜猜好了。”
细小的气泡从他簌簌颤动的睫毛上升起,在充盈的绿色液体中游荡、变大、最后破裂。
“在马戏团这个副本里,绿色,既代表危险,也代表动物…”祁究若有所思地弯起唇角,“所以,你难道是什么凶猛的动物吗?”
没有人回答他,只有流动的水响、和气泡升腾破裂的声音。
流水漫过他的肌肤、眼睫、嘴唇和喉结,冰冷滑腻的触感让下坠的祁究下意识绷紧背脊。
这流水虽然“调皮”,但还算有礼貌。
不该碰的地方它绝对不会停留。
反而是祁究的姿态要“放肆”许多,他不动声色继续自语:“让我猜猜你是什么动物呢…”
“不同寻常的动物吧?”祁究知道079那家伙是最讨厌寻常的,因为自己也是这样,“一定是凶猛且美丽、又不存在于人类常识里的动物吧?”
“我很期待。”祁究唇角的笑容扩大了,他知道对方在听,一边欣赏着他“堕落”的姿态一边仔细地听。
“我很期待。”
“期待我们的游戏,079,我会把你找到的。”
“我们的捉迷藏游戏我不会输,你也不会,我们有同样的期待,不是吗?”
说着,祁究重新睁开了眼睛,试图适应眼前浓郁到刺眼的绿色。
因为不太适应,他在反复眨着眼睛,越发细密的气泡随之升腾而起。
“听说你们马戏团没有驯兽师。”祁究顿了顿,继续说——
“我对这个职位很感兴趣呢。”
毕竟,他想拥有这位凶猛、美丽、不在人类认知里的神秘动物。
还有比驯兽师更合适的身份吗?
突然,原本风平浪静的水面突然剧烈摇晃,似乎掀起了巨浪。
被卷入旋涡深处的祁究看到周围涌起无数绿色的鳞片,非常华丽别致的鳞片,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剔透的光彩,仿佛冬阳下冰封的绿色湖面。
裹挟着无数绿色鳞片的水柱将祁究包围其中。
像碎掉的绿水晶一样锋利剔透,又像散在水里的蝴蝶翅膀般令人目眩。
祁究几乎看呆了。
直到原本绿得十分纯粹的液体里,混入无数柔软灵动的、类似于触须的白色生命体,至此,液体的浓稠度增加了,氧气也在逐渐流逝。
“我很期待你成为驯兽师的那天,小朋友。”
一道声音从旋涡深处传来,遥远、却不觉沉闷。
仿佛有种神性的平静。
“一言为定。”
梦境在剧烈摇晃,很快就会分离解析,祁究已经没办法发出声音了。
但他很清楚,也很笃定。
没什么比驾驭最美丽的凶兽更有趣的事情了。
*
祁究是被帐篷外传来的低语声和笑声惊醒的。
因为梦境带来的感官体验实在过于真实强烈,刚睁开眼睛的一瞬间,祁究甚至错觉粘稠的液体依旧糊在他身上,眼皮、嘴唇和喉结上水漫过的触感经久不散。
天气不热,但祁究发现自己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待他稍稍从梦境中平复下来,很快注意帐篷外映了一位女性的身影,这位女性似乎正在夜雾里散步,缓慢悠闲地从帐篷一端走到另一端。
她身旁还有个模糊的影子,随着她的步伐一起移动,但因为帐篷外的光线似乎变弱了些,投在帐篷上的影子也随之变淡,祁究没办法分辨另一个影子究竟是男是女,或者说是不是人。
但那位散步的女性似乎在聊天,她还时不时发出压低的笑声,但是不是和身侧的影子说话就不好讲了。
几乎所有人都不敢擅自发出声音,玩家们屏住呼吸观察这道影子究竟是什么情况。
突然,对面铺位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声。
睡在上铺的男玩家此刻已经恢复成中年大叔的模样,只见他动作迅速地从床上爬了起来,一瞬不瞬地盯着帐篷外走动的女性人影瞧,透进来的雾色照亮了他的半边脸,祁究从他的脸上看到了急躁和愤怒。
“臭娘们,终于让我找到你了!”中年大叔嘴里骂骂咧咧,都是些不堪入耳的骂人词汇。
他似乎受到了什么刺激,潦草地穿上衣服后便从上铺床位爬了下来,连头发都顾不上整理,乱蓬蓬似刚下过蛋的鸡窝。
祁究记得,这个床位的玩家刚才没有购买绿色零食。
“老哥,你这是要去干嘛?”睡在他下铺的年轻男性问道。
中年大叔瞪着眼睛,声音都气哑了:“外边那女人的是我老婆,我当然要把她弄回来!”
祁究冷声提醒:“别忘了规则,任何情况都不要轻易离开帐篷。”
中年大叔露出直男独有的自信:“对方是我老婆,我对她清楚得很,既然她都能离开帐篷了,我自然也不会有任何问题!”
这位略显邋遢的中年男人实在是气急了,在发生车祸进入副本之前,他在一家大公司任职,他的妻子婚后则辞去工作成为家庭主妇。
在他眼里,全心全意料理着家庭大小事务的妻子不值一提,她只是个没有主见、无法独立生活的软弱女性,对他言听计从,他在家里的地位不可取代。
特别是车祸后两人被「规则图鉴」选中,进入到九死一生的副本世界,只会在家里做家务的妻子对弱肉强食的世界一无所知,依附在他身边仿佛一条言听计从的狗。
邋遢中年男人似乎一边享受着双方不对等的关系,一边肆意辱骂性格柔软温柔的妻子。
但意外出现了,在进入到「公路马戏团」的休息区后,妻子竟然不听从他的指令,毫无征兆地、拿了他的生存币擅自购买了魔术师售卖的饮料,她明明清楚自己明确提到要购买小丑的甜品的!真是个愚蠢的家伙!
就这样,在妻子“愚蠢”的自作主张下,他们夫妻俩“被迫”分别进入到了两个帐篷,他从小丑帐篷顺利出来后,一直没机会脱离大部队去寻找妻子,再说,他潜意识里也不认为妻子能独立活着从魔术师帐篷里出来。
直到此刻,他的妻子不仅活着出来了,还不知和什么人在夜里散步、有说有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