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版boss重归无限怪谈后
他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属于旅馆工作人员的面具已经不见了。
经历过一个副本后,祁究猜测那家伙会通过入侵自己的梦境给予线索和提示,就像在「玫瑰鱼罐头」副本时,他在噩梦中曾以那家伙的身份在手术台前和罗塞蒂小姐谈话,而那场谈话是破局的重要线索。
梦境的情景和副本隐藏剧情紧密关联,甚至是破解副本的关键。
祁究在熙熙攘攘的游人中穿行,街两侧的建筑物里灯火灼灼,此起彼伏的笑声混着暧昧的光线弥散在夜色里,让人有种纸醉金迷的不真实感。
这里似乎是逐欢交易之所。
前方有很亮的灯火,祁究一边四处张望搜寻,一边跟随人流的方向向前。
直到他在千篇一律的面孔中,看到一个佩戴着「十六」面具的长发青年匆匆穿行于人群中。
那本是属于祁究的面具!
他的心跳莫名突突狂跳。
青年穿着一袭宽松的浴衣,身形挺拔出挑,他的腰间落拓地佩着一把长刀,一头长发松松地束在脑后。
越过熙熙攘攘众人,青年故意停下脚步,隔着灯火与喧嚣,遥遥与祁究对视。
一瞬间所有声音都沉了下去,时间似乎静止了。
短暂地对视后,面具青年转身重新融入人群中。
祁究则火急火燎拨开身边人群,立刻朝青年所在的方位跑去——
第40章 404温泉街(10)
戴着面具的家伙仿佛最狡猾的猎物,轻而易举穿行在人群中,有时候甚至故意放慢脚步等待身后的追逐者,但又会在对方即将跟上来前转身离开,保持着捉迷藏最安全也最狡猾的距离。
祁究紧随其后,他这个初来乍到的“猎人”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在街转角的时候,眼前的“猎物”似乎乏味了,想结束这场追逐游戏,于是飞快转身彻底消失在人群中。
祁究跟丢了目标,站在流动的人潮中茫然四顾,这家伙会去哪里呢?
突然,他看到不远处屋檐上站着的小灰猫——
“喵喵~”
正等祁究发现自己的猫猫摇摇尾巴,而后轻灵地奔跑在建筑物的屋檐相连处。小灰猫不会像那个狡猾的家伙,它会放慢脚步等待祁究跟上自己。
祁究跟着小灰猫穿行了大半条街,直到小灰猫窜进一栋建筑物二楼的窗格里。
祁究停在这栋建筑物前,这是一栋两层楼高的日式木质建筑物,建筑物被漆成浓烈至极的深红色,窗格上画满光怪陆离的浮世绘图案,一排排红纸灯悬于屋檐之下,随风摇曳灯影重叠,院落里的露天温泉池腾起蒙蒙水雾,整个建筑物散发着迷幻又暧昧的气质。
进入楼内的门很窄,门扉掩映在写着「郁之屋」的纸灯下,穿着华贵的男性宾客撩起红色门帘出出入入,很显然,这栋光线暧昧的建筑物是逐欢之所。
「郁之屋」旁是吊着同款纸灯笼的「郁之汤」,从楼里玩乐尽兴的男宾客会走向一旁的「郁之汤」。
祁究学着宾客的模样,撩起门帘进入「郁之屋」,但他的存在就好似透明人般,轻松躲过了侍者的揽客招呼,他四下环顾没找到那家伙的身影后,径自朝长廊深处走去。
长廊连通给欢客提供的厢房,所有房间都燃了灯,暧昧的光线透过障子门落在走廊上,纸质门扇上影影绰绰映出交缠的人影,令人头皮发麻的玩乐声此起彼伏,没见过这等世面的祁究莫名有点紧张,这对他而言比灵异场面更恐怖。
虽然知道非礼勿视,但为了寻找到关于那家伙的线索,祁究不得不沿着障子门一间间看过去,他相信小灰猫不会给出错误的指引。
直到走到长廊最尽头,绵延不断的腻人声渐渐低下去,最左侧的厢房没有点灯,祁究鬼使神差停在这间厢房门口,随后将耳朵贴在障子门外——
“喵~”
是熟悉的猫猫叫声。
祁究呼吸微窒,犹豫了两秒后屈起手指叩门。
“咚咚。”
祁究等待了十秒钟,黑漆漆的厢房内没有任何动静,他再次敲门“咚咚咚”。
终于,屋内传来极轻的摩擦声,像是谁擦燃了火柴。
紧接着微弱的光从纸门照了出来,透过门扇,隐约可见屋内模糊的人影正躬身用火柴点燃墙角的灯。
“喵喵~”
光线渐亮,屋中人影轮廓越发清晰。
祁究看清那是一位身着盛装、挽着发髻的“女子”剪影,他手里持着长长的烟斗,一只猫站在他的肩膀上,翘着尾巴时不时发出“喵喵”的叫声。
祁究愣了一瞬,而后继续敲门。
门内的人影终于出声了:“请问这位客人有什么事吗?我这可不随意接客。”
是祁究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隔着一扇门听自己的声音,这种体验还挺新奇的。
祁究滴水不漏编了个谎:“打扰了,我是过来找东西的。”
门内人影笑了:“可这里什么东西都没有,您恐怕来错地方了吧?”
祁究声音笃定:“我的猫走丢了,我看到它进了这间房。”
“我的面具也不见了,我同样看到有人戴着它进了这里。”他补充说。
“可这里只有我的猫,面具嘛…是相熟的朋友赠我的,”人影咬着烟斗,声音里藏着笑意,他拖动脚步朝障子门处移动了几步,最后贴着门说,“这是怎么回事呢?”
隔着薄薄的门扉,两人沉默着对峙了片刻。
“抱歉,我还是想开门确认一下。”祁究不动声色道。
“那好吧,”门后人影又靠近了一些,他将手按在门扉上,“那我就破个例,允许你的来访。”
“咯吱”——
障子门被拉开的瞬间,街上那位戴着「十六」面具的落拓刀客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位脸上戴着同款面具、高高挽着发髻的“女子”。
“女子”身上穿着花纹繁复、色泽颓艳的长袍,从衣着和发饰来看像是位盛装出行的「花魁」。
一管长长的烟斗吊在他手上,猫慵懒地趴在他的肩膀上,这小家伙看起来一副享受至极的模样。
“女子”喉结微动,微微仰着头以居高临下的姿态看向祁究:“这是你的猫吗?”
他咬了一口烟嘴,细细的烟气从烟斗腾起,说着还抬手摸了摸肩膀上的猫咪。
猫咪舒服得闭起眼睛,主动用脸去蹭他的掌心。
花纹繁复的衣服松松垮垮搭在他肩膀上,修长的锁骨和男性的胸部轮廓若隐若现。
“是你的面具吗?”他停下抚摸猫的动作,将五指移到面具处。
祁究静静地凝视他、凝视他按在面具上的手指,很肯定地回答:“面具是我的,请您还给我。”
因为有些紧张,此刻祁究的声音听起来绷得很紧。
“原来这是你的面具啊,抱歉呢。”说着对方低低笑了声,随即摘下脸上的能面。
面具下这张脸被脂粉涂得苍白,五官画了妖冶浓烈的妆容,但尽管如此,祁究还是认出了这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祁究与那双同样灰绿色的眼睛相对凝视,时间在那一瞬间似乎进入静止状态,周遭所有声息都消失了,静得只剩下祁究的呼吸声和压抑的心跳声。
毕竟与“自己”相对而视的场面实在过于荒诞了。
荒诞,又很有趣。
这似乎是他们第一次正式会面。
点着灯,迎着光,面对面那种。
半晌,对方将从自己脸上摘下的面具递给祁究,一边抱着猫咪,一边慵懒地咬着烟斗,低低笑道:“来找我。”
“——像上次一样,来找我。”
*
祁究醒来时已近黄昏时分,走廊上隐隐约约传来吵闹声。
梦里场景历历在目,那人一言一笑挥之不去,刚睁开眼的祁究莫名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此时秦让将耳朵贴在障子门上,似乎听得津津有味。
祁究揉了揉眼睛:“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