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留你到五更[无限]
金曦与张彩霞一样,也遵守承诺上前为谢印雪和陈云投了正票,并向陈云道谢:“昨天谢谢你的帮助,但是明天就对不起了。”
江茉和纪珊珊同样如此,跟在金曦身后投票,又与陈云道谢,再道歉,提前告诉陈云她们的决定——她们都不想杀戮,可如果想要通关只剩下这一条路可走,她们也只能如此。
陈云设身处地的想:自己若是与她们身份立场交换,会做的一定也是这般选择。
因为每个人都想活下去。
不过她们几人投完票后,学生中就无人再站出继续投票了。
“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张彩霞“啧”了两声,又在那阴阳怪气讥讽这些人,“谢印雪死都死了,你们不给陈云投,好歹也给他投一下,完成自己的承诺吧?”
孙灵犀知晓明天期末考试的内容后,便不再隐瞒自己的本性假装良善,冷笑道:“你也说了,死都死了,要这些正票有什么用?”
“尼玛!老子看你不顺眼很久了,要是可以杀队友我第一个杀你。”
张彩霞忍受不了了,捋起袖子就想去和孙灵犀扯头花,要不是金曦在一旁拉着,她恐怕就要触犯校规被教导主任殴打了。
“啊啊啊——!”
谁知两秒后,一个疾闪而过的黑影却做了张彩霞想做的事,迫使孙灵犀发出惨叫。
大家定睛一看,就发现孙灵犀此刻被人提后衣领,正悬空在天台外沿的上空中,只要步九照一松手,她就会立马跌落五楼,摔成肉泥。
所以孙灵犀连挣扎都不敢,就怕步九照手一松没拉住自己,光闭着眼睛哭喊:“你干什么?!同学间要互相友爱,你不能杀我!”
“我杀你了吗?”
步九照扯了扯唇角,眸中满是凛霜,又接着问:“我伤害你了吗?”
不用孙灵犀回答,大家也知道答案是:没有。
步九照连碰都没有碰到孙灵犀,他要是真对孙灵犀造成了肉体上的什么伤害,这会肯定已经被还没离开天台的教导主任给打了。
但目前教导主任只是在一旁站着,没有动作。
步九照便寒声笑道:“你再咒谢印雪一句,我就帮你完成一下今天的课堂作业。”
孙灵犀赶紧服软识趣的求饶:“对不起……我不敢了……我再也不会了,我立马去给谢印雪投正票……”
柳不花也胆战心惊的过来拉架,揪着步九照的衣角小声说:“别了别了,都下课了,完成作业也没用。”
步九照闻言就把孙灵犀放了下来,可他却猛然转手,十指揪住柳不花的衣领,厉声质问他:“她咒谢印雪死,你就这样干看着?”
“好好好……”
柳不花觉得步九照现在的这样子,很有可能也要把他架到天台外沿的上空去,赶紧顺着他的意思瞪向孙灵犀骂:“你没素质!闭嘴不要再说话了。”
这句骂连个脏字都没有。
步九照怒视柳不花,最终丢下一句“不孝子”就挥袖离开天台。
柳不花被他骂得狗血淋头,还得灰溜溜跟在他后面赶往一楼去看谢印雪。
步九照不在天台了,孙灵犀却仍是怕他,战战栗栗去绩效考核表那给谢印雪投了正票,剩下还没投票却对谢印雪做出过承诺的参与者也担心步九照杀个回马枪,纷纷去投正票履诺。
何威和吴月寒眼巴巴看着投票的人一茬接一茬上前,偏偏就是不给他和吴月寒投票,不禁发问:“我的呢?你们怎么不给我投?”
孙灵犀方才被步九照像是捏蝼蚁一样侮辱,正愁没地撒火,见状便怪声怪气嘲讽他们:“你们俩不是摆渡者吗?npc又不会死,你们要这票也没用,还投什么?”
没错,他们是说了这种话。
自己挖坑埋自己,何威和吴月寒心中再有万般不甘,现今也无言可对。
无奈之下,吴月寒只能拿出自己的底牌:“你们谁给我投票,我明天就把额外的小红花给谁!”
听到他这么说,裴清嵘掀了下眼皮看她。
吴月寒还以为裴清嵘为他开出的条件心动了,赶紧趁热打铁继续说:“我们两个明天待在一起,你先给我鞠躬完成【人】课作业,然后我再把额外的小红花给你,你就可以通关了。”
裴清嵘勾唇笑起,满意道:“倒也不是不行。”
吴月寒像是抓住了救命浮木般长舒一口气:“所以你今天给我投正票吧?”
“对。”裴清嵘说,“那你明天就在404教室等我吧。”
吴月寒看到裴清嵘真给她投了正票,哪里还想得到其他,只欣喜的连声答应:“好好好。”
何威如法炮制,终于也从其他参与者那为自己拉到了足够的正票。
而教学楼底下,一心想要看看谢印雪伤得如何的步九照真跑到这里,与青年仅有数步之隔时,他却缓缓停驻脚步,恇怯不前——谢印雪那身霁青色的衣裳,腰部以下的位置全红了,步九照即使不靠近他,光看这颜色,都似乎能嗅到那种血液独有的铁锈腥味。
它黏腻、沉重……裹住自己吸入肺腑的每一缕气息,使得步九照望着谢印雪轻阖的眼睫,脑海中就像是被隆冬的深雪掩埋,一片空白,任何思绪都难以汇聚,唤回他的平静或理智。
直到青年睁开双目,抬眸与他对望。
步九照丢失的静漠与淡然,此刻就在谢印雪眼中。
柳不花哒哒跑到谢印雪跟前,询问他:“干爹您方便走路吗?”
谢印雪弯眸,温声道:“不太方便。”
“那我去拿行李箱来推您回去。”
闻言柳不花就撒腿往宿舍楼的方向跑去,两分钟后,他就拖来了谢印雪带到副本里的那个行李箱,并搀住谢印雪胳膊,像是想扶他坐上去。
步九照抿紧双唇,虽不发一言,却也默默的走上前想帮一把手。
毕竟以柳不花现在的体型来说,光靠他一个人,很难把腿脚不便的谢印雪搬到暂且充当轮椅用的行李箱上。
结果步九照才刚摸到谢印雪细痩的小臂,还未用劲,就看见青年用那双他以为已然骨折断裂的腿踩地,自己站起并坐到了行李箱上,然后重新无力的垂下腿……装瘸。
步九照愕然地看着他。
这时也从天台下来的其他参与者看到谢印雪还睁着眼的刹那,表情比步九照还震惊,陈云更是激动道:“谢先生,您没出事?!”
“咳咳……”
谢印雪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靠着轮椅拉杆,蹙眉咳出几口血,俨然一副气息孱弱,脸色惨白,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晕厥过去的样子。
柳不花现在倒皱眉摆出担忧的架势了,使劲推着行李箱佯装焦急道:“让一让,我要带干爹回去休息了。”
“那我来帮您。”陈云马上奔向行李箱想出力。
然而她的手还没碰到行李箱,就被步九照挥开:“不用你。”
说完,步九照就和柳不花一左一右,推着行李箱往宿舍楼的方向走去。
陈云见他们的确不需要自己,便没有再勉强,回过头看了一眼谢印雪坠地时留下的那片半干涸的暗红色血迹,眼睛微微睁大:“这里……”
那片半干涸的血迹中央,横倒着数支仅有单个指节长度的红粉笔。
陈云俯身将其捡起,放到掌心观察了会断面,这才发现它们其实来自于两根完整的红粉笔。
用过粉笔的人都知道这种东西有多脆,放到手里没拿稳,落到地上便会在顷刻间断裂成长短不一的数截,就像是……高空坠落骨折的人腿。
陈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联想,也许这几支粉笔出现的位置实在太过于奇怪的原因吧?
并且说起来,谢印雪坠地后留下的这摊血迹虽然看着渗人,却几乎闻不到任何血腥味,唯一残存的几缕铁锈味,还是谢印雪刚刚呕血时遗留下来的,眼下正随着青年的离开而渐渐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