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侣害死我后又把我复活了
他听起来像是在与那名弟子对话,但却并不在意对方的回答。
那弟子脸色古怪,骂了他句“有病”,转过头继续看热闹了。
转世后的季知庭默然将视线停留在少年的自己身上。
正在这时,周围的环境陷入一片昏黑,山门处密密麻麻的人群逐渐消失,连少年戚桐和季知庭的身影也化作光芒片片碎裂,最终只剩下季知庭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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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重新恢复光明。
季知庭睁开眼睛的时候,星池正站在窗口处,担忧地往外看着。
外面还有许多嘈杂的声音,偶尔有两声惊叫传来。
季知庭脑海中仍是当初自己转身离开的背影,在起身的刹那,他甚至有些恍惚,分不清自己究竟是上辈子的季知庭,还是如今的季景明,又或者两者都不是。
等到外面的惊叫声越来越大,他终于在蹙眉间记起,他现在是在苍山脚下的客栈当中。
季知庭抬起头,向窗边的星池问道:“发生了什么?”
星池像是才注意到季知庭醒来,他连忙来到季知庭的身旁,沉默片刻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神色认真地对季知庭问道:“殿下,您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您可以……”
他话还没有问完,季知庭就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主动问道:“你想去哪?”
星池怔了一下,随即苦笑起来:“果然每次都瞒不过殿下。”
季知庭没等星池再开口解释,自己披上床头放着的外
衫,起身来到了窗边往外看去。
这里是刚才星池所站的位置,季知庭目光所及之处,原本安宁的小镇现在已经陷入了一片混乱。远处的某座房屋着了火,不少人正从那方奔逃而来,而在火光之中,季知庭隐约能够见到一道蓝白色的身影,以及诡异的漆黑影子。
寻常人难以察觉的阴寒气息自那处缓缓渗透而来,令季知庭感觉有些不适。
火光中的是一头有着数百年修为的妖邪,而在他面前战斗着的那人,则是季知庭这几日里经常见到的扶嘉阳。
扶嘉阳正在与对方战斗?
季知庭神情莫辨地看着这幕,他不认为扶嘉阳这是正确的做法,他看得出对方的修为境界,以他的修为,与有着数百年修为的妖邪作对,根本就是自找死路。
“莽撞。”
季知庭这么说着,转身往外走去。
星池看他的动作,连忙问道:“殿下,您是打算……”
季知庭头也没回地跨出房间:“这里如此混乱,我们没办法应付,自然是该远离,回到山门之中求援。”
星池听他这么说,咬了咬牙赶紧跟在他的后面,低声说道:“殿下,请殿下恕罪,我已经问过其他人,从此地回到山门路上没有危险,还请殿下您先回到山上,扶嘉阳那边有危险,我……我想……”
季知庭沉默下来,问道:“你也要如此莽撞?”
虽然季知庭没有说任何重话,但听到他的话后,星池还是惭愧地低下了头,小声地说道:“殿下,没有人帮他,他会死在那里的,求援来不及救他。”
季知庭没有立刻回应星池的话。
求援来不及救人,他当然是知道的。
从转世重生之后,季知庭就始终待在皇城当中,皇城戒备森严,季知庭已经记不清自己多久没有遇到过妖邪了,到今日见到这东西之后,他才发现自己仍然无法面不改色地面对这些东西。
它们身上的寒意,还有那令人作呕的腐臭气味,都令季知庭不自觉回忆起那晚的火光,还有从前那群妖邪的血溅落在他脸上的冰冷濡湿。
那不是他该去管的事情,与他没有半分关系。
但季知庭同时又看到了星池小心翼翼的目光。
星池是他这一世在街上捡回来的,他和季知庭上辈子一样是个乞丐,那时候他明明自己都受了伤一瘸一拐,却仍在保护街边差点被马车伤到的小童。
星池成为他护卫的时候只有十岁,季知庭知道,星池与他不同,他是个会随时随地对看不惯的一切仗义出手的人,他的出身让他自小心里没太多规矩,但对季知庭,他却从来都忠心耿耿。
这大概是星池第一次试图在季知庭的面前自己做决定。
季知庭对此十分平静,只说道:“你也救不了他。”
星池小声说道:“总好过什么都不去做。”
季知庭没有反驳他,也没有应允他,只自己抬步走出了房门。
星池弄不明白季知庭的心思,只能同样走了出去。
这时候季知庭已经看到了街边那群受伤的人,还有他们身边正在忙着搀扶帮忙的大夫和小童。季知庭走上前去,从身上掏出从皇城带出来的上品伤药,递给了大夫。
正在忙着救人的大夫怔了怔,随即向季知庭道:“谢谢,这伤药应该不便宜……”
“不过是随手罢了。”季知庭抬头看向仍在灼着火光的那处,接着转过头打算自行回到山门中。
这时候他听到了身后大夫与伤者的对话:“怎么样了?那里面还有伤者吗?你还撑得住吗?”
“没……应该是没有了……”那名伤者喘息着,艰难说道:“那名苍山的大侠来来回回好多趟,把所有人都给救出来了,身上被妖怪抓了要多伤口,身上都快没几处好地方了……大夫您还是将这好伤药留给大侠吧,我……我这伤还撑得住。”
两人的对话到这里,星池终于听不下去,着急地转身朝火光处跑去。
季知庭在这瞬间停下了脚步。!
第9章
斩妖除魔。
季知庭已经记不起来,自己上次有这样的念头,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前世的他从小是个乞丐,被爷爷所收养,但事实上关于爷爷的记忆,在他脑海中已经不怎么清晰了。
他唯一记得的,就是四岁那年,街市上突然传来叫喊,所有人都在奔逃,而他在奔逃中捡到了别人掉下的一颗糖葫芦。他看着嘴馋,要吃的时候那颗糖葫芦却又被人给撞掉了。
爷爷抱起他要跟随人流离开,而他却惦记着那颗糖葫芦,哭着挣扎着死活要回去找。
后来爷爷心疼他哭,才答应要替他把糖葫芦找回来。
最终,爷爷和糖葫芦都没有回来,季知庭独自在角落里等了很久,等到惨叫和嘶吼声传来,他小心翼翼从角落里探出头,才发现自己的爷爷已经只剩下半截身子,正被一只巨大的妖兽叼在嘴里。
爷爷已经没有了气息,半个脑袋不知道去了哪里,剩下的那只浑浊的眼睛仍然大睁着。他的手里面抓着一颗红色的冰糖葫芦,随着妖兽的动作,那只手也在轻轻地摇晃着,仿佛在向他挥手。
那就是季知庭对爷爷最后的记忆了。
在那之后,他便被其他乞丐们抚养着长大。
只是在那之后,他再也不敢向任何人提出任性的请求,他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是没有任性资格的,他必须要过得很小心,才能够避免身边的人再被命运剥夺。
可即便这样,在十六岁那年,一场妖兽带来的瘟疫还是带走了陪伴季知庭长大的老乞丐们。
季知庭是唯一活下来的那个人。
在那之后,他就踏上了苍山,因为他知道苍山有人在等他,那是他在世上唯一能够去的地方了。
当然,那时候对他来说,踏上苍山还有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他想要亲手斩尽世间所有妖邪。
他从前所受的所有苦难,都是妖邪所带来的,他所失去的一切,也都源自于此,季知庭那时候的想法无比纯粹,简单得不需要任何顾虑,他只希望自己能够替死去的爷爷们做一些事,替他们报仇,让他们安息,希望这世间再不会有人为妖邪所苦。
或许是因为刚刚在幻境中看到了那些过去层
发生过的事,所以现在季知庭的脑中仍残留着那时候转身自戚桐身边离开的自己。
那时候他历尽千辛万苦,终于如约来到苍山,拜入门派。
但因为十六岁早就过了打下根基的年纪,所以带他上山的人只让他入外门做杂役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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