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种不同怎么谈恋爱!
奚迟转头掩饰还有些余红的耳根,深吸一口气:“老师。”
“嗯?”
“会死吗?”
“什么?”
“如果不治,会死吗?”
校医:“……”
桑游一把捂住奚迟的嘴:“活着要紧活着要紧。”
校医拿着蓝色夹板翻过两页,思索片刻:“倒也不一定非要是江黎。”
奚迟和桑游同时抬起头来。
“按理来说,扶桑和金乌祖上是亲系,扶桑家的崽子身上多少也有点金乌之气,只是这千百年过去,具体怎么样就不好说了,”校医上下打量着桑游,“勉强算个平替吧。”
桑游:“???”
神他妈平替?
我他妈就是个平替?
“可前段时间我们俩基本都在一起,好像也没什么作……”桑游沉思一会儿,改口,“好像作用也不大明显。”
要是一点作用都没有,岂不是连“平替”都不是?
那他是什么?
假货?
呸!
谁要当假货!
校医:“当时病症还没完全牵出来,有没有作用也还不好说。”
“来来,你试试,有用吗?要不要给你现个原型?”生怕奚迟一个甩手放弃治疗,桑游立刻凑上来。
奚迟一把按住他的脑袋:“别转了,眼晕。”
桑游:“没用?”
奚迟没说话。
他心底隐隐有了答案,但没说。
“不知道,犯毛病的时候再说吧。”
在医务室耗了一个早上,奚迟抬头扫了眼墙上的挂钟,撑着床站起来,谢过校医,将枕头床头抚平摆正,朝外走去。
还没走出两步,校医突然跑了出来。
“对了,有件事一定要注意。”
“这种‘症’在最开始的时候,发作会比较频繁,症状也比较强烈,及时疏导,别硬撑,对身体不好。”
-
预备铃响过第二轮,奚迟才回到班级。
刚到门口,迎面一排脑袋。
奚迟:“?”
还不等奚迟细想,下一秒,这堆视线开始来回飘忽。
奚迟顺着那视线一转……另一头,是江黎。
“……”
算了。
在医务室待一天也挺好。
清净。
看出奚秘书长转身想走,桑游赶忙拉住:“这节什么课?老师怎么还没来?”
“老付刚来过,问迟哥回来了没,后来又被喊走,好像挺急的。”王笛从前排转过身。
桑游带着人坐下:“老付不是给新高三出市联考卷去了吗?回来了?”
老付,原名付政和,国富民强的厅长名,却做了学术,课下常年保温杯不离身,一派岁月静好老干部,一出数学卷便死伤一片。
“毕竟老付也不是什么魔鬼”的传闻屠杀了一届又一届。
最关键的是,老付是人。
字面意义上的人。
也不只是老付,山海一中除了校领导层次,教职人员中绝大多数都是人类,用校长的话说,就是“大环境使然”。
“和谐共存”是人类高层和妖族的共识,随着与妖族越发密切的交流合作,除了教职员工,招收的人族学生也越来越多。
虽然老师们都是人,可在山海一中学生眼中,简直比他们更“不是人”。
“啊,刚回来,一进门就说了三句话。”王笛掰着手指。
“很高兴担任高二一班的班主任。”
“小迟回来了没。”
“以及最后一句,”王笛清清嗓子,“还没正式进入新学期,这几天不额外安排课程,高二段全体自习,准备下星期的开学考。”
王笛:“连自我介绍都没有。”
“不能因为之前是我们高一班主任,连这个都省了吧。”
“不还有另一半班吗?”
桑游扫过王笛口中“另一半班”:“老付给南山高一代过两个月的课。”
“啊?什么时候?!”王笛耳朵竖起,“这山海一中竟然还有我不知道的事?”
王笛突然觉得南山那群人也不是那么不顺眼了,多少算有点革命友谊。
于是摸了一节课鱼,接水的时候,王笛拍了拍南山那人的肩膀:“兄弟。”
“谁跟你是兄弟。”
“那姐妹我听说老付给你们高一代过两个月课?什么时候?……”
“……”
五分钟过去。
“怎么我说这么多你一句话都不说?小心我去老付那里告你。”
“你告,不告是孙子。”
“行,你等着,我马上去迟哥那里告你。”
那人原本正要走,脚步倏地顿住,赶忙转身拉住他:“为什么要去迟…那谁那里告我?”
差点嘴瓢也跟着喊一句迟哥。
“因为典礼上你到我们这偷听迟哥和你们南山学生会主席那些事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
王笛打了个胜仗,嘴角一咧,一转身:“……”
完了。
声音有点大。
迟哥没听到吧?
奚迟还在低头写卷子,素净流畅的下颌线赏心悦目。
王笛踩着铃声坐到位置上,正松一口气,身后传来笔扣桌面的声响。
只一下,很轻。
奚迟合上卷子,抬眸,声音仿佛比笔扣桌面的声音更轻。
“那些事,是什么事。”
王笛:“…………”
他今天得交代在这了。
十几分钟后,奚迟收到一份狂草忏悔录。
五百字篇幅,花了350字忏悔,剩下150字讲了一则集狗血疼痛悬疑于一体的荒诞文学。
奚迟越看越没头绪。
什么他爱他他不爱他他爱他,都什么跟什么?
直到翻到最后一页。
注:X—迟哥,J—(南山学生会主席),反派S—(老大)。
奚迟:“……”
下一秒,忏悔录被捏成团,出现在了垃圾桶。
奚迟揉了揉指节,从铁皮罐里倒出四五粒薄荷糖,胡乱含进嘴里。
头昏脑涨熬到下午,第四节课上完,结课鼓一敲,奚迟立刻趴下补觉。
“先去吃饭,回来再睡。”桑游说。
奚迟没说话,转头换了个朝向,手指很轻地抬了抬。
不去。
“中午也就随便对付了一口,”桑游不放心,“那我去买两个饭团?”
“不饿,等下再说吧。”奚迟声音闷在臂弯里。
见人实在困,桑游只好作罢。
结课鼓后晚自习前,向来是校园最闹腾的时候,除了教学楼哪都有人,桑游把门关好,带着西山几人走出去。
四周瞬间安静。
奚迟倦怠至极,闭着眼睛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奚迟被一斗凉气逼醒。
他下意识抬起手,摸到了紧闭的窗缝,然后彻底醒神。
窗户关着,没风,凉气不是从外头透进来的。
所以,校医说的“比较频繁”指的是这个频率吗?!
一天两次?
奚迟攥了攥手心,拳头硬了。
忍着骂人的冲动,又从铁皮盒胡乱倒了一把薄荷含片灌进嘴里,拿上外套往外走。
桑游带着芝麻豆奶和饭团回来的时候,奚迟座位正空着。
他拉开椅子坐下,想着应该在学生会补觉,也没多想。
直到晚自习铃声响。
桑游拧着眉:“谁第一个来教室的?”
南山的一个学生默默举手,还不等桑游问,立刻回答:“我来的时候,教室就没人。”
他没看到西山那位秘书长。
桑游拿出手机,找到置顶的学生会群,正想问今天值班的人是谁,鼻尖忽然闻到一缕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