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
方柠也换了个位置,坐在了陆康南的旁边,喂他吃了两口青菜,自己吃了一块浓油赤酱的红烧肉。
他心思单纯,一贯情绪上脸,好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家常菜了,香的眼睛都眯起来了。
“我也想吃肉。”陆康南说。
方柠也的小脑袋晃的像个拨浪鼓,两颊的小奶膘都跟着颤颤巍巍的,他语气严肃的拒绝陆康南:“你不行,你要是清淡的才能好,吃个虾仁。”
方柠也挑了个最大的虾仁放在勺子里送到陆康南嘴边,陆康南将他的手按回餐桌上,快速的在他的嘴唇上亲了一口,得意的说:“吃到了……。”
方柠也放下碗,气鼓鼓的瞪着陆康南:“你不想吃就回屋睡觉,不许再欺负我。”
方柠也把他留下的举动好像让陆康南拿到了免死金牌,他把饭碗拿起来又塞回到方柠也手里,长眉一挑,一脸理所当然的说:“方柠也,你不讲道理。我刚才都要走了,是你非要把我留下来的,你后果自负。我要吃肉,你不喂我,我就还吃刚才那个……。”
方柠也愣愣的看着陆康南,委屈的眼泪就涌了上来,眼睛里雾蒙蒙的,他蹭的一下站起来指着门口大声说:“那我不喂了,你走。”
免死金牌还没捂热乎被收走了,陆康南气焰顿消,坐正身子轻声说:“我不吃肉了,我就吃青菜,不走。”
他拉着方柠也的手在他的手心里轻轻一吻,仰头看着他宠溺的说:“怪我,都怪我,我今天身体不好,你让让我。”
方柠也甩开陆康南的手不为所动。
“我回屋睡觉吧,不吃了,免的惹你生气。”陆康南站起来,作势要往卧室里走,又被方柠也拉住了胳膊:“你说不吃就不吃啊,我还没同意呢……。”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谁也不服谁,又都不忍心对方生气受苦,一顿饭吃的磕磕绊绊,一碗饭喂了快一个小时,两个人才算把饭吃完。
吃过饭,陆康南主动提出洗碗,方柠也没有拒绝。
房子比较小,水槽和灶台都在厨房,两个大男人并排站着有些拥挤,方柠也手上沾着洗洁精的泡沫,用胳膊肘撞了撞陆康南,摆出主人的姿态,说道:“太挤了,你回屋把药吃了,客厅里有玫瑰花,别出来了,你再发病就不知道要在这里住几天了。”
话一出口,方柠也就觉得有些暧昧和不妥,转过身红着脸补充道:“反正你再发病我就不能留你了,你好自为之。”
陆康南心里暖暖的,站在方柠也的背后,刚好可以看到他白皙修长的脖颈微微垂着,因为太过瘦弱而凸起的颈椎骨,看了就让人心生怜爱。
陆康南从背后抱住方柠也,将他圈在自己怀里,两只大手包裹着方柠也的手帮他一起洗碗,他手指上的伤口还完全好,碰了水还是有些刺痛感。
不知道是因为想要快点结束厨房里事情,还是在心里对陆康南有了几分接受,方柠也没有反抗,两个人也都默契的没有再说话。
两道暧昧的身影映在阳台的玻璃上,在此刻,他们像千家万户恩爱的小夫妻一样,融入了身后的万家灯火,正在重新找回自己的归宿。
而此时楼下的小树丛里,夜风吹的树叶沙沙作响,一点星火在树林里忽明忽暗,一个高大粗壮的身影隐藏在黑暗里,抬头看着三楼阳台上相拥的两个人,眼神阴郁狠毒。
那人所在的位置路灯坏了一盏,比其他地方暗了不少,微弱的路灯灯光透过树叶打在那人横宽的颧骨上。
横肉附着其上,随着嘴里咬牙切齿的咒骂声微微痉挛,从额头到眼角,一条蜈蚣形状的疤痕极其骇人。
“M的,害老子蹲了小半年的看守所,丢了工作,失去了一切,你们到是恩爱的很啊。我非弄死你们不可,方柠也你个扫把星敢比我得到的多,我就要你去死,去死,去死,都给我去死……。”
说道最后,方子枭已经目眦欲裂,眼里好像冒着血光,小半年的牢狱之灾已经让他彻底变了个样子,整个人穷凶极恶,杀气腾腾,阴郁的像厉鬼一般。
他的手已经不知不觉的抠下了一大块树皮,巨大的恨意和嫉妒让他连手指流血都无动于衷。
一只野猫从方子枭脚边跳过,也许是方子枭占了他的地方,那只猫冲着他发出尖利的叫声,全身炸毛,高高拱起的脊背彰显着他的愤怒。
那刺耳的嘶叫声引起了楼上方柠也的注意,他们已经洗好了碗,陆康南正在仔细的给他洗手,他就眨巴着眼睛好奇的往楼下看。
已经晚上七点多了,而且他在明,方子枭在暗,他是看不到,也想象不到树墙中还藏了个人的。
可转瞬间,猫叫声戛然而止,而陆康南已经帮他洗好了手,拉着他回了客厅。
此时,树墙后已经空无一人,烟头的火星在草丛里半明半灭。
那只野猫躺在地上,只有脚在不住的抽搐,而它的脖子向后弯成了一个怪异的形状,显然已经被人扭断了脖子,很快的,那只脚也不动了……。
第74章 遗嘱
陆康南和方柠也两个人,一个舟车劳顿,身体抱恙,一个死里逃生,惊魂未定。
吃过饭,两个人就都累了,田勇忙中有序,把行李给陆康南留了下来。洗过澡换了衣服,他就表情委屈但很自觉的到北向那个只有一张床垫的客卧去睡。
方柠也洗完了澡,一条毛巾搭在脖子上经过客卧门口时脚步一顿,屋里抱着双臂蜷缩在那腿都伸不开的人看起来可怜极了。陆康南那样子让方柠也一下就想到了受到主人冷落,独自神伤的大狗狗。
睡裤没有裤线,他的手指头就在门框的花纹上抠来抠去的。
陆康南背对着他,看起来呼吸平稳像是快要入睡的样子,可他根本就没睡,睁着眼睛听着门口的动静抿着嘴唇等待着什么。
果然,方柠也擦了擦头发,小声说:“夜里凉,到主卧睡吧。”
陆康南利落的翻身坐起,走到门口一把将方柠也抱在了怀里,清新的皂香味让他爱不释手:“我的柠也心真好。”
方柠也被他抱着有些后仰,立刻补充道:“你刚发病,身边不能没有人,但你要是敢做别的,我就立刻把你赶出家门让你睡大街。”
陆康南肩膀一松,泄气了似的把身体的重量都压在方柠也瘦弱的肩膀上,低醇诱人的嗓音在他耳边轻声问:“那你想对我做点什么吗?”
“不……不想。”方柠也拨浪鼓似的摇头,脸颊蹭着陆康南的肩膀,却更像撒娇。
陆康南勾唇一笑,看到方柠也还光着脚,就着这个拥抱的姿势,把他抱起来,让他的两只脚站在自己的脚背上。
“柠也,我们跳支舞吧。”陆康南带着他慢慢的往客厅里走。
方柠也和陆康南是没有婚礼的,也从没跟他跳过舞,他心里扑通扑通的狂跳,直愣愣的看着天花板任凭陆康南抱着在窄小的房子里悠然起舞。
“听说爸爸在自己的孩子小的时候都会让孩子踩在自己的脚背上跳舞,可我没体会过,你呢?”陆康南带着方柠也在屋子里漫无目的踩着舞步。
提到这个,方柠也好像想起了什么开心的事情,表情放松了下来:“我也没有,我爸觉得我一个男孩子从小学画就够斯文的了,再跳舞就真成小姑娘了。但他会带着我妈妈这样跳,有一次他们参加酒会回来的很晚,可回到家依然兴致很好,但我爸怕我妈脚疼,就帮她脱了高跟鞋,让她踩在自己的脚背上继续跳舞。”
陆康南从来没有听方柠也提起过他父母的事情,但那种家庭的幸福美满和夫妻的恩爱甜蜜,好像可以跨越时间和死亡的阻隔依然萦绕在方柠也的周围继续滋养着他。
让他即使历经了那么多磨难,也没有变得锋利尖刻,心中的爱还是满的。
说到这,方柠也忽然调皮的笑了,小奶膘鼓鼓的,眼睛闪着光的看着陆康南:“对了,他们当时还以为我已经睡着了,其实我就在楼梯口偷偷地看着,然后在他们要接吻的时候忽然跑下楼吓他们一跳,当时我妈害羞的脸都红了,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