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
“好,我快去快回。”方柠也在陆康南的嘴唇上轻轻一吻,然后几乎是跳下了床,换好衣服就急匆匆的跑了。
修改婚前协议和立遗嘱都不是一天能够完成的工作,而且陆康南打算给方柠也一份信托,还有更多后续事宜需要处理和多方沟通确定。
陆康南这次发病确实比较重,人也很虚弱,但还是强撑着跟周律师谈了将近两个小时。
婚前协议中的内容废除了大半,又在遗嘱中把财产进行了明确分配,其中包括了陆康南已经买下来的方柠也父母的那栋别墅也都归方柠也所有,周律师可以预见方柠也能够得到的会相当可观。
“陆总是真的很疼爱小方先生啊,能嫁给陆总真是太幸福了。”周律师由衷的说。
陆康南一边给周律师倒茶一边说:“他父母那套房子先写进遗嘱里,不过我会尽快过户给柠也,等他海报发布的时候吧,算是他这段时间辛苦工作的礼物。”
周律师受宠若惊的捧起茶杯喝了一小口,笑着说:“小方先生童年是坎坷了些,好在遇到了陆总,后福无边啊。”
陆康南表情平静,对外人还是那副看不出喜怒的样子,只一点头:“柠也无依无靠,就我一个亲人了,我平时工作太忙根本顾不上他。柠也总说是我给了他一个家,其实他又何尝不是也给了我一个家呢,我能给他的保障也就这么多,周律师多费心吧。”
陆康南的这些话让周律师有些意外,从来不对人示好的陆康南,竟然能因为方柠也跟他闲话家常几句,可见方柠也在陆康南心中的分量。
“我们一定办好这件事,陆总您放心。”
“嗯。”陆康南已经很累了,他做了个请的手势表示送客,周律师会意,收拾东西离开了陆家别墅。
周律师走后,陆康南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下雪了,雪花纷纷扬扬的如云朵降落。
齐叔看陆康南就穿了件家居服站在窗口,立刻拿了件外套给陆康南披在了身上:“陆总,您刚好一些,小心着凉。”
陆康南拢了拢衣襟对齐叔说:“打电话叫田勇备车,下雪了路不好走,我要去漫画店接柠也回家。”
齐叔问:“那要不要我先联系一下小方先生,您到那别扑个空,白折腾一趟。”
陆康南看着纷纷的白雪兀自勾唇一笑,说:“我自己给他打就行,你去忙吧。”
齐叔转身去联系田勇备车,陆康南看着窗外越来越大的雪花,想着:以前是不希望柠也出门,也没时间管他,现在应该给他安排一个司机了,不然真的很不方便,我也不放心。
此时的乐园路六号,城南河派出所里,秦宴和方柠也还坐在接待室里。接待室外面乌泱泱的蹲了一地打架斗殴被抓来的小混混。
个个鼻青脸肿,嘴里骂骂咧咧,一堆民警在维持秩序,挨个做笔录,根本就没人有空搭理方柠也和秦宴。
秦宴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把摩托车头盔拿起来,看了看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还时不时看看手机时钟的方柠也,问:“今天赶的时机不好,警察同志们都忙,要不改天吧,你饿不饿,一起吃个饭?”
方柠也抬头看着秦宴,今天他才看清秦宴的长相,那双微微上挑的狼眼阴郁的让人害怕。
方柠也本能的有点抗拒秦宴这种攻击性过强的人,说:“啊?不……不了,我帮你做完证就要回家了,我家里真的有事,不能耽误太久。”
秦宴看出方柠也这是要尽快和自己撇清关系,他了然一笑,说:“要不这样,我们两个人也算认识了,一起吃个饭交个朋友,然后你就回家,下次我自己过来不麻烦你了,这要求不过分吧。”
方柠也捏着手机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那行吧,我请你,就算还你人情。”
他说不出以后两不相欠那么生硬的话,方柠也觉得这样已经传达了同样的意思,秦宴应该听得明白。
两人走出派出所的大门,秦宴去取摩托车,方柠也等在路边,陆康南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方柠也看着来电显示心跳都加快了:“喂——。”
听到背景声音嘈杂,一听就不是漫画店那种看书的地方,陆康南有些疑惑的问:“柠也,还在书店里吗?下雪了,我去接你。”
方柠也紧张的左右看看,他怕陆康南就在附近,结结巴巴的说:“哦,那个……已经出来了,我带晓亮去吃个饭,很快……嗯,很快回去的,不用来接我了,许院长不让你出门的。”
陆康南对方柠也抗拒的态度有些意外:“这样啊,那你……。”
陆康南的话还没说完,一阵清晰的引擎轰鸣声传进了话筒,紧接着是一个很有辨识度的烟嗓轻飘飘的来了句:“方柠也,可以走了,咱们吃什么?”
这很明显不是叶晓亮的声音。秦宴那一句声音其实不大,而且自然不刻意,但就是刚好能被电话那头的陆康南听到。
方柠也立刻捂住了话筒,猛地转头一脸惊恐的看向秦宴。
陆康南的眸子瞬间就冷却了下来,但他依旧不动声色的对方柠也说道:“柠也,你去吃饭吧,注意安全。”
说完,陆康南挂断了电话,雪越下越大,他平静的看着远处天际灰暗的天空中漂浮而下的雪花,原本洁白无痕的雪地已经被来往的人踩踏出了肮脏的脚印,他冷笑了一声自言自语道:“方柠也,你学会骗我了……。”
第39章 怒火中烧
撒谎被陆康南抓了个现行,方柠也哪还有心思吃饭,无论秦晏如何挽留,方柠也都坚持要回家。
秦晏拧不过只好说要送他,方柠也更是一口拒绝,快步走到路边抬手拦下一辆出租车,一刻不停的回了御澜庭。
方柠也在小区门口下了出租车气喘吁吁的跑回到别墅的时候,衣服头发上已经积了些雪,额发有些狼狈的贴在额头上,小脸冻的通红。
一开门,家里好象一个人都没有,连齐叔也没出来迎接他,冷清的有些异常。
他赶忙脱了外套,换好鞋子就要往楼上跑,一只脚刚沾到第一个台阶,就听客厅里陆康南声音又沉又冷的响起:“你回来了。”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天空灰蒙蒙的,寒冷而压抑。
方柠也猛地顿住脚,触电般的回头,就见陆康南一个人双腿交叠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正等着他。面前的茶几上放了几张A4打印纸,上面有图有字,密密麻麻的看不清楚具体内容。
“嗯,回来了,你怎么在这坐着,我扶你回卧室休息吧。”
说完,方柠也打算走过去扶陆康南,陆康南对方柠也的话不置可否,只面无表情的抬眸,眼底冰冷如霜。
方柠也立刻就站住不动了,人有感知危险的本能,陆康南那一眼好像是大型野生动物看到了等待已久猎物,带着某种不死不休的决绝。
陆康南强大的压迫感令方柠也望而却步。两人各有心事,一座一站,谁都没有走近彼此的意思,就这样默默对峙着。
屋子里静悄悄的,空气仿佛凝结了一般,只有风雪扫过窗子发出的沙沙声,方柠也紧张的喉咙发紧,脊背发寒。
所有人都被陆康南打发走了。他支开许岩,让他到盛业找夏玉衡兑现承诺,给盛业的员工做身体调理。
许岩其实发现了陆康南的情绪和上午的时候有一些不同,本不想走,但一想到能够见到夏玉衡,私心使然也没有硬留下来。
陆康南并没有立刻叫方柠也过去,原本含情脉脉的眼睛又恢复了以往的锋利与冷锐,他一眼不错的盯着方柠也看。
方柠也耐不住心里有鬼,先避开了眼睛,小声咕哝了一句:“你坐在这休息也行,我不打扰你了,想去画画了……。”
陆康南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他冷笑了一声,将面前的那几张A4纸拿起来翻了翻,声音沉郁的说:“公司遇到了些事情,我没办法休息。”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方柠也一脸茫然的问。
“刚才阿衡给我打电话,说盛业投标的生态园灌溉项目被人抢了,对方在最后结点最低价中标,而且只比我们盛业的底标价低了一万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