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陷人外双生子修罗场
云琥动作骤然停了一瞬,红曜嘴角的笑还没完全掀起,就差点被突然近身的云琥戳穿心脏。
云琥眸中淡漠,用毫无温度的语气道:【你就只会用这种肮脏的手段么。】
【没想到你现在居然可以抵抗魂铃的影响了。】红曜道,【但是那有怎么样,魂铃的作用只会越来越强,我倒要看看你能坚持多久。】
“轰隆!”
电光将天空劈成两半,雨幕中两道身影分开又交错在一起,鹰啼和狮吼刺破雷声,一切动静都要为此让道。
花间诩跌跌撞撞地从山洞里走出来,头晕得厉害,耳鸣就没停过,他克制住颤抖的手臂,□□口对着两个纠缠在一起的人影。
瞄准器弹出,不住抖动的枪口在下一瞬稳定下来,花间诩几乎没了呼吸,全身心都在镜头下的身影上。
下一瞬,扳机被扣响,一发麻醉针扎在了红曜的后背。
这是最大效用的麻醉剂,连完全兽化时失控的云琥也能在一分钟之内放倒,可两分钟都过去了,红曜居然一点事都没有。
“怎么会这样?”花间诩呢喃道,另一种荒谬的想法浮上心头。
红曜或许早就死了,现在站在他们面前的只是一具被毒素操纵的鬼怪,那是比失控时的云琥更像怪物的怪物。
花间诩压下心中的惊怒,拆开了□□,组装另一种攻击性更强的□□,他的大脑混沌极了,没有注意到两边悄然接近的恶魔。
待他察觉到时已经晚了,恶魔将他的枪踢到够不到的地方,怪叫着朝他扑过来,花间诩因为猛然抬头大脑传来尖锐的疼痛,让他根本没有逃跑的能力。
“花间诩!”
云琥目眦尽裂,巨大的惊慌感笼罩在心头,根本管不了什么红曜不红曜的,转身就朝花间诩冲过去。
云琥的后背完全暴露在红曜面前,红曜狞笑了一声,雷光炸响,背后举起钢叉的红曜就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鬼怪。
即将被恶魔伤害的花间诩和身后要刺伤他的红曜都在云琥眼中一瞬间变暂停了。
云琥脚步顿都没有顿一下,义无反顾地继续向前,时间重新流转,钢叉刺入肩胛骨,死死钉在骨头缝里,带有魂铃和钩子的锁链也绕住了他的翅膀。云琥依旧没有停下,血肉被硬生生撕开,在空中掀起幅度惊人的血光,裹着血腥气的神兵从天而降,四趾兽爪将两个恶魔踩进地里,带着泄愤的力道捏爆了它们的脑袋。
“没事了。”云琥声线里含着庆幸,也不知道是说给花间诩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花间诩却出现了颤抖:“你的翅膀……”
那只剩下半个翅根的残翅正血淋淋地展现在他面前。
【我突然想起来,当年云生珀死之前,也是这样被我扯断翅膀的。】红曜可憎的声音传来,【我改变注意了,要不反一反吧,人类,我送你一个礼物,给你前后两任丈夫一样的死法怎么样?哈哈哈哈哈!】
花间诩瞳孔一片血红。
云琥将枪械重新塞到花间诩手里,声音里听不出一点疼痛,好像被折断的翅膀不是他自己的一样:“不用管他,我会解决掉他,你保护好自己,说不定还会有恶魔过来。”
花间诩捏着枪身的手背泛起青筋,比起他自己,他更担心的是云琥。
可云琥并没有给他多说的机会,重新迎上了红曜。
花间诩顺利组装好了具有实际杀伤力的□□,周围果然还有恶魔出没,花间诩不让自己去过度关注云琥那边的情况,开镜射击,中了弹的恶魔接连倒下。
云琥原本迅捷的身手因为重伤出现了一定程度迟缓。
红曜边打边笑,看起来游刃有余的:【你发现了吧,这把钢叉也是用毒素凝练而成的,毒素、魂铃,你要怎么胜过这样的我?】
云琥脸上呈现出强烈的杀意,分不清这两个人哪个更可怕:【不过是个借助外物才敢跟我动手的废物,你说我怎么胜过你,当然是光明正大地教你谁才是真正的兽王了。】
嘹亮的鹰啼响彻云霄,羽毛迅速覆盖住了云琥全身,那只残翅被根部的毒素爬满,黑色的液体凭空构建出了新的翅膀,最终将受损的地方用毒素填满。
不仅是那只残翅被毒素填满,他的全身都流出了漆黑的液体,黑色的巨鹰出现了高空之上。
另一边的花间诩还是关注到了这边的动静,近乎失声:“云琥,你在干什么?!”
【竟然敢在这个时候兽化……】红曜仰天看着头顶的巨鹰,声音从最开始的喃喃变成了大叫,【你简直是——自寻死路!】
红曜变成活死人之后便早已失去了兽化的能力,云琥当然也是不能的,他在人型的时候抵抗毒素都尚且吃力,一旦兽化体内的毒素没了限制,会直接被魂铃操控。
只是重伤后,单是人型的云琥没有办法战胜红曜,因此,他把自己变成了和红曜一样的鬼怪。
云琥最后往花间诩方向看了一眼,对方站了起来,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他好像又惹花间诩生气了,可不这样做的话,他没有办法在红曜手里保全对方。
他和红曜还是有很多地方不一样的,他没有自甘堕落,他曾努力地想要恢复正常。
红曜摇响了钢叉上的魂铃,密集刺耳的魂铃让花间诩脸色都变得苍白起来,更别说中了毒素还处在完全兽化状态的云琥身上了。
可,没有用。
红曜心中骇然。
为什么没有用?巨鹰双目似浓雾,清醒又疯狂。红曜露出了獠牙,巨鹰也张开锋利的鹰爪,如同冷面的罗刹鬼,将世界都笼罩在翅膀之下。
他和恶魔的区别是什么,他有深爱的人,那人想要他好起来,他就能好起来。
花间诩捕捉到了狮子眼中一闪而过的怯。
此时,胜负已分。
恐惧一旦形成就会成为快速传播的病毒,让全身长满恐惧的肿瘤,限制他的思维,拖累他的身体。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会受魂铃的影响!?】红曜不可置信地躲着云琥的攻击,可惜完全兽化状态下的兽王不是此时的红曜可以抗衡,身上不断出现新的伤痕,獠牙被拦腰截断,骨骼被踩得稀碎。
活死人很难死,比起身体上疼痛,精神上的震动让红曜更为痛苦,凭什么云琥不会受毒素的影响,几年前分明不是这样的。
【我和你可不一样,毒素只是我的武器,而你为了得到这股不属于你的力量,连灵魂都出卖了。】云琥讥讽道。
花间诩一直在企图告诉他这件事,他居然现在才真正体悟到。
如果他能醒悟得再早一点,他一定不会让花间诩受到一点伤害。不过,现在也没有太晚吧,至少他可以让花间诩活下去。
巨鹰一点点把红曜撕碎,凌迟的痛苦传遍身体每个角落,红曜清醒地知道自己身体被云琥用一种极其残忍的手段一点点肢解。
地上是从他身上撕出来的血肉,一条条,一块块,堆成了一座令人作呕的肉山。
那是他吗,好恶心。
红曜感到了彻骨的恐惧,这种恐惧比死亡还要可怕。
【啊啊啊!!!】红曜惊恐地叫起来,却无法阻止自己一点点消失。
最后一点血肉从巨鹰指缝间落下,地上的肉山以极快的速度腐烂变黑,化为一滩黑水。
巨鹰落了下来,化为人型。
云琥有些站立不住,倒了下来,看着那些黑水被暴雨冲散。
原来被毒素浸染的尸体会以这样的方式消失,他也会这样吗?
一只手将他翻转了过来,云琥被人拥在怀里,视角转动,云琥看到了花间诩。
云琥眉头皱起:“你怎么过来了,你的脑袋还伤着呢,不能乱动。”
“管好你自己吧,云琥!你可真行,都说了不要兽化了,你以为自己是超人吗。”花间诩瞪了他一眼,把背包里能用到的东西一股脑拿出来,给云琥治疗。
他真是恨不得痛骂云琥一顿,可平常利索的嘴皮子忽然不知道怎么用了。
云琥看上去太虚弱了,好像随时就会消失一样,他能感受到怀里的生命在以飞快的速度流逝。
这是把自己变成怪物后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