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不是人
“所有碎掉的东西都要你赔!不然免谈!”
言铮不是一个人出来的,他身后还跟了一个人,愁眉苦脸的站在那里,浑身发着莹莹绿光。
“我会的。”那人保证。
这还差不多,言铮把符纸收了起来。
廉贞眼睛还是很疼,不过还是抬头瞄了那鬼一眼,就见他二十七八的年纪,瘦削苍白,整个人都给人一种弱不禁风的感觉。言铮也瘦,但是言铮瘦却不孱弱,还有把子力气,身形介于男孩和男人之间,一米七八的个头像是一丛茁壮成长的小竹子。
“说吧?怎么帮你?”言铮抱着肩膀站在地中央,语气颇为怨怼。不是气那鬼,而是气自己。
多管闲事!
耳根子软!
自找麻烦!
吃一百个豆不嫌腥!
只是,他没办法不帮忙,谁让他看得见听的着呢!就当是积阴德好了。
与人方便就是与己方便。
不过,好在这么多年的摸爬滚打之下,他给自己定了一条死规矩,行善积德当然是好事,但是必须量力而为。
那鬼见言铮肯帮忙,当即大喜过望。
原来,他是这瓷器行老板的独子,名叫闵清。
闵清从小就体弱多病,生下来身体就不好,几乎是泡在药罐子里长大的。闵老板两口子把他当成易碎的瓷娃娃,平时吹个风都不让。
三个月前,闵清一病死了。只是他心结难解,心愿未了迟迟不肯走进轮回。
要说这个闵清的死因,闵老板有一半责任。
大约一年前,瓷器行里招来一个年轻的小姑娘,正在读研究生,学的是时下热门的考古,课余时间到这里来勤工俭学,一边赚些生活费一边长些见识。
小姑娘热情开朗,长相可爱,爱说爱笑,闵清很快被他吸引。
他从小到大因为体弱极少出门,跟同龄人接触很少,就跟养在深闺里的大姑娘似的。这次情窦初开的喜欢上了人家,第一次品尝到爱情的滋味。
闵清说起到这的时候,眼睛里泛着快活的光芒,“那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一段日子。”
但是很快,两个年轻人的事情就被闵老板知晓。
闵老板勃然大怒,坚决反对他们在一起。
他认为那小姑娘无父无母是个孤儿,克父克母命不好,此其一,又没钱没势的,跟自己儿子在一起肯定是看上了自己的家业,此其二。闵老板这个人没什么大毛病,就是心眼小的厉害,把钱看得很重。
这一点,言铮第一次见面就见识到了。
他觉得自己儿子结亲怎么也要找个门当户对的,他当即就辞退了那小姑娘并且不许二人在见面,闵清当然反对,父子俩闹得不欢而散。
闵老板思前想后,决定还是给儿子订一门亲事,让他趁早断了念想。
闵清黯然的看着言铮,“父亲说小然是不会看上我这个病秧子的,她一定是为了钱才和我在一起的,可是我又不傻,一个人喜不喜欢我难道我还看不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情人节诶?
单身的陆总身残志坚,坚决的祝福,天下有钱人终成兄妹!有情人终成眷属!
【我要出去发射怨念光波!!!不要拦我!】
第一章 张道长
无奈何,胳膊拧不过大腿,闵老板执意要拆散这对他认为门不当户不对的姻缘,急三火四的给儿子相亲,没几天还真有人上门来提。
别看闵清身体不好,但是他人长得不错,脾气温和,家里又有钱,还真有不少人家趋之若鹜。
三次两次的,闵老板和本市一个做木材生意的大老板对上了眼。对方和自己家世相当,除了女儿还有个儿子。闵老板暗中打听了一下,那家女儿长相还不错,性格也平和,就是为人木讷了一些。
这根本就不算毛病啊!所以他自作主张的拍板决定了这门亲事。
闵清性子倔强,得知消息之后,大受打击一病不起。他和小然两情相悦,死活不肯答应婚事。
病榻前,闵老板劝他,“爸这也是为你好啊!我就你一个儿子,我攒这些家业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你看你身体弱,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等我和你妈百年之后,谁来照顾你?这些家业就是给你安身立命的!”
闵清摇头,泪如雨下,“我怕我没命花。”
他一语成谶,不过两个月就病重没了。
临死之前,他躺在病床上,苦苦哀求,要他父亲答应他把自己的一个玉壶春瓶送给小然。
那春瓶不是一般的瓶子,而是个古董,是当年他爷爷特意留给他的,放到现在怎么也能卖个五六十万。
小然一个孤儿日子过得清苦,赚来的钱除了留够生活费之外剩下的全都捐给孤儿院了。那么好的一个姑娘,闵清舍不得她吃苦,想在临死之前帮她一把。
闵老板只是嘴里答应着应付儿子,那青花缠枝莲纹玉壶春瓶是道光年间流传下来的宝贝,被他当成镇店之宝。看着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一个瓶子,要拿到拍卖行去,轻轻松松拍个七八十万不成问题,要是再放几年那就更值钱了。
他怎么可能白白给一个外人?
闵清这一病死了,闵老板仿佛被摘了心肝一般,一夜之间就白了头,可再后悔也晚了。
这世上卖什么的都有,唯独没有卖后悔药的。
他痛失爱子,老婆又整日以泪洗面,不停的埋怨棒打鸳鸯害死了儿子。
他越听越烦,将丧子只恨全都怨在了小然身上,别说玉壶春瓶不给她,连她来祭拜儿子都不许!
闵清死后发现父亲并未按照自己的遗愿,心急如焚,可他天天待在这里没人能看见他,也没人能听到他的声音。
日子久了,他心里渐渐生出一股怨气来,这股怨气给了他微薄的力量,至少他可以没事打碎个瓶子吸引注意力什么的。
闵清知道父亲是个财迷,专门挑贵重的货品下手。果然,没几天闵老板就受不了了,找来了言铮。
言铮听完闵清说完前因后果,心里一阵唏嘘,听他遭遇这么可怜也不好在摆臭脸了。
“时间也不早了,明天我跟闵老板谈谈,想办法让你们见上一面,在那之前你就先不要在捣乱了。”言铮叮嘱道。
嗯,闵清答应一声杵在那里不动。
言铮看他没有走到意思,低着头也不知道在寻思什么,两手搅在一起快拧成麻花了。
这是还有事没说啊!
“还有什么一起说吧!只要我能做到……”言铮话未说完,就听闵清非常快的说了一句。
“我还想见小然一面。”
……
言铮了然,“你有她联系方式吗?”闵清点头如捣蒜,言铮迟疑了下,又道:“我只负责联系,来不来我不敢保证。”
闵清欣喜若狂,只会不停的点头。
好不容易有个人能看见自己,闵清自然对他的话言听计从,道了声谢就隐遁消失了。
言铮这才回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地上显得可怜巴巴的廉贞,心中又是无奈又是好笑,“起来,回家了。”这个时候才半夜一点多,回去还能睡个觉。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瓷器行,言铮回头看着落下的卷帘门,颇为感慨的摇了摇头,人命天定,世事无常,谁也无法预料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
不知想到了什么,言铮的表情有些呆。
“言铮?”廉贞试探的叫了一声,有些担心。他眼睛这会已经不痛不痒了,在漆黑的夜色中泛着幽深的光芒。
言铮看了他一眼,“回去吧!”
第二天一大早,言铮睡得正香,就听楼下望京堂的木头门被敲的山响。
容深觉轻,几乎立刻就睁开眼坐起身。
言铮也被吵醒,在床上蠕动了几下,才一咬牙爬了起来。不用多说,一定是瓷器行的那个闵老板找来了。
他慢腾腾的先到卫生间洗把脸,才打起精神去打开门。
门外站着的果然是瓷器行的闵老板,满头大汗,脸色尴尬的打招呼,“哎呦,言老板,早啊!”
言铮白了他一眼,可不是早吗?
被人从被窝里拽出来,言铮脸色不大好,语气揶揄的说道:“有什么事偏要一大早说?我这刚睡下!”
呵呵,闵老板满脸堆笑搓了搓手,“这个,这个昨晚上的事,了结了?”
“没有。”言铮很干脆。
啊?闵老板当即愣住,脸上的表情凝固在那里,要笑不笑,要哭不哭的,十分难看。
他因为担心店里的事情,几乎一夜都没怎么睡,天刚一亮就起来满屋子乱晃,好不容易挨到早上迫不及待的就赶来店里。用备用钥匙开了门,首先在大厅里溜了一眼,很好,没有发现什么碎瓷片。随后就脚不沾地的上了楼,二楼更是干干净净。
闵老板松了口气,坐在沙发上休息了一会儿。这提起的心刚放回肚子里,楼下就传来伙计的惊呼声。
原来是瓷器行的两个伙计来上班,知道老板这几天都不对头,谁也不敢触他眉头,早早的就来了,刚进休息室打算换衣服就见满地碎瓷片,跟糟了贼一样。
闵老板急忙下楼一看,顿时就觉得眼前发黑,头重脚轻,整个人都不好了。
怎么会这样?
小仓库里放的货碎了一半,虽然只是一些日用瓷,都不是什么名贵的货色,可架不住数量多啊!这也是值不少钱的,这样换算下来,和楼上打碎个瓷瓶的价值不相上下。
闵老板喘了一会儿气,眼睁睁的看着伙计一筐一筐的往外扔碎瓷片,就觉得这心都堵的没缝,再也坐不住了,也不看时间索性一气走到望京堂去了。
开门还强扯了个笑脸,因为也不知道事情解决了没有,没敢得罪言铮。
这会一听‘没有’这两个字,就觉得心如刀割,开始心疼那些瓷器来了。
闵老板颤巍巍的问了句,“为,为啥?”
言铮言简意赅,“实话告诉你,那天天闹的鬼就是你儿子,他说他临死之前要你把一个玉壶春瓶给他女朋友,而你食言了,他现在不肯走就在闹这个事。”
闵老板眼睛蓦地睁大,腾的一下站起来,直接掀翻了身下坐着的小鼓登,发出咚的一声闷响。连容深都给惊动了,站在楼梯口探身问道:“言言,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大哥!”言铮往楼上看了一眼,再转回头的时候耐心全无,“我晚上安排你们父子见上一面,有什么话到时候再说吧!对了,小仓库里打碎的瓷器你儿子说他赔。”
闵老板被戳中心里最痛的一块地方,简直要怀疑这人是小然找的托了!
可转念一想,他怎么知道自家儿子的临终遗言?当时在场的分明只有他和他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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