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季烬南看着楚意，说：“正如我是你哥，我担心你会受到伤害，所以我想保护你。反过来也是如此，如果你不爱我，为什么要保护我？”
　　楚意睁大眼睛，耳朵顿时红了，结结巴巴好半会也吐不出一句连续的话。
　　站在季烬南背后的那个黑发少年叹了口气，“看起来对面的那个我已经大脑当机了。哥，我得说这种说话方式非常不错，很厉害。”
　　季烬南：“你觉得对面的这个你，今晚到底思考了什么，把自己都想糊涂了？”
　　黑发少年耸肩，轻描淡写地说：“谁知道呢，或许在想把工作任务全推掉的可能性有多大。”
　　季烬南：“我已经给你们留下了一桌。”
　　黑发少年面色微僵。
　　季烬南没有待多久，白银之庭那边还有很多事需要处理。有关高科技产物的具体条例需要重新拟定，对城市里遭到的损失需要统计与填补，市民需要安抚，妖怪那边同样如此。此外还要和白阳区与枫鸽区的两位审判长多次承诺楚意没事，不需要他们亲自前来等事情，全都堆着需要紧急处理。
　　等到季烬南离开后，黑发少年拎着蛋糕盒走到楚意面前，也没说什么，伸出一根食指，碰了碰楚意的额头。
　　楚意没有避开，默默看着另一个自己的动作。
　　很快，黑发少年表情也变了。
　　“原来是这样。”
　　他嘀咕着，拽着一把椅子坐在楚意旁边，轻声叹气，“我从不反驳自己对于混乱与权力的渴-望，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但我有虽然这个能力，却更担心自己真正去做什么事时，会给大哥带来麻烦。所以一直小心翼翼地做些小动作，浅尝即止。”
　　楚意闭眼，顺着话接上，“而系统成了让我真正去行动的推手，它给了我理由，给了我一个能放在明面上的借口。谁能说我做的不好呢？系统有了人气值，我享受了快乐，哥哥也一直处于安全中，所有的事情也在逐渐改善，没有谁会受到严重损失。”
　　黑发少年托着腮，视线落在天花板上，望着明亮的灯光，仿若自语般说道：“但很快我就感觉到疲惫与无力，我是个兴趣来的快去的也快的家伙。系统给了我力量，成为我敢于行动的推手，却也成为我的束缚与压力来源。”
　　楚意依旧闭着眼，“一段段的经历让我察觉到漫画作者塔星在按照我的行动开展剧情，不是他创造了这个世界，而是这个世界在影响着他。但他同样具备自主创造漫画剧情的能力，只要与本世界的事件大致走向不变，不会反向影响到本世界太多。所以我开始思考，系统之前说如果男主死亡或者故事烂尾后，本世界也会面临消亡。但如今想想，漫画作者塔星真的具有让这个世界毁灭的能力吗？”
　　黑发少年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所以基于此猜想，我决定对系统进行实验。也就是解绑实验。如果能成功，我迎来自由，证实高维世界不会反向使本世界毁灭。如果我失败，也不过是继续扮演舞台上的角色，绞尽脑汁想出一个让大众都满意的结局。”
　　楚意微微睁开眼睛，声音轻不可闻，“但我成功了。系统全程没有以解绑后本世界会迎来毁灭作为威胁迫使我继续扮演下去。所以我的猜想被证实了，我们是舞台上的演员，漫画塔星是个旁观的记录者，将舞台上的场景画下来，卖出去，然后再赚一笔钱回来。就是那么简单。只是那么简单。”
　　黑发少年轻轻笑着：“如果系统在另一个我死去后，能再详详细细地把这个世界搜寻一番，或许就能发现还有一个我的存在。只可惜系统走得太快，他没能发现我们的计划。所以我们成功了。我们是个赌徒，是个忠于混乱与刺-激的疯子，感谢有我们大哥在身后拽着我们。”
　　楚意对黑发少年说：“蛋糕给我吧。”
　　黑发少年：“自我分析环节结束了？一起吃小蛋糕吧。”
　　楚意毫不留情地把蛋糕塞到自己身后，“这是我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也有一份，还已经吃光了。”
　　黑发少年盯住楚意：“一路上是我拎着的，我需要一半作为路费。”
　　楚意从不知道自己竟然会有那么厚颜无-耻的时刻。
　　就在这时，在桌面上已经息屏的手机突然又亮了起来。
　　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的少年同时把目光转到手机屏幕上。
　　只见停留在结局的漫画再次往下滑-动，漫画中的镜头落在一间空荡的实验室里，闭着眼蜷缩在实验玻璃罐里的黑发少年悬空在水中，突然睁开双眼，下一秒玻璃器具破碎，少年缓缓走中走出，随手捞起椅背上的白大褂穿上，走向了实验室里唯一的出口。
　　楚意对黑发少年说：“当初你也是这么走出来的？”
　　黑发少年回答：“差不多，但我是躺着的。仪器检测到有生命活动特征后，会自动开启玻璃罩。”
　　楚意“哦”了一声，继续往下看。
　　漫画中镜头在少年的腿-根处一转，落在实验室内的另外三台玻璃容器中，三具不同的身影在水中双目紧闭，却神态安详。
　　见到这一页画面，楚意和黑发少年脸色都出现变化。
　　黑发少年：“……你觉得高维世界反向影响本世界的成功率有多大？”
　　楚意默默下滑屏幕，只见漫画底部的评论区里一片嚎叫。
　　［都结尾了还搞这一出，这个和弟弟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年是谁哇！！操偶师，黑猫，医生怎么都在啊啊啊啊！！］
　　［复活！（脑子不清晰）死而复生！我不管就是复活！］
　　［审判长不是都有一个能力嘛，弟弟的能力一直没有表明，说不定就是死而复生……还能带着其他人死而复生？］
　　［管他呢！吐，都给我吐，把便当都给我吐-出来！（撕心裂肺）］
　　［好耶！］
　　……
　　楚意盯着屏幕，问另一个自己：“我记得，失败的克隆体是不是正好三个？”
　　黑发少年痛苦闭眼：“……对。”
　　他们对视一眼，迅速站了起来，冲出房门，奔向存放失败克隆体的仓库里。
　　监控室里，正在给自己做夜宵的亚三恒收到季烬南的电话，一边剁肉一边接通，“怎么了？”
　　已经离开基地的季烬南听起来有些焦急：“通过生命特征检测器，我看到我两个弟弟的心跳频率都有些高，定位显示也一直在变，像在逃命。他们那里发生了什么？基地是不是被入侵了？”
　　亚三恒瞥了眼监控画面，“没什么，他们在夜跑。”
　　季烬南：“……什么？”
　　“夜跑。”亚三恒平静地说，“作为家长，你总得对自己弟弟的爱好宽容一点，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夜跑还有助于睡眠呢。……应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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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漫画高光番外
　　楚意不敢让季烬南知道操偶师、温医生以及黑猫还活着。
　　……起码现在不能知道。
　　所以他带着潘多拉三位买了今晚的票，在第二天的第一缕阳光亮起时，成功抵达了混乱都市的列车站。
　　先前在皇城区协助季烬南解决人工智脑危机的乌托邦群体中，包括其首领在内的多数成员已经早早回到了混乱都市，只剩下少数高层还在与季烬南商量关于旅游合作的相关事宜。
　　“议会那边忙着处理赛斯集团倒闭留下的麻烦，以及设法从中抢占好处。由于本次皇城区面临的巨大危机，以及各方做出的贡献，再加上白阳区和枫鸽区两位审判长的提议，议会已经承诺会在月底通过法案。”
　　季烬南步伐匆匆地下楼，跟在旁边披着助理身份的乌托邦对外商贸总负责人捏住眉头，“也就是下月初或许会有一批人前往混乱都市，是这个意思对吗？真的会有游客敢去那种地方？”
　　虽然这么说自己的家园不太好，但负责人也知道混乱都市的确不是一个好地方。
　　呃，除去乌托邦的领地外，的确有一-大半不怎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