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马甲撑起漫画高光
他坐到软椅上, 目光沉沉地看向天花板, 那上面贴着星空的贴纸, 在昏暗的环境下若隐若现。
系统小心翼翼地开口:[宿主,你还好吗?]
楚意没有回声,他现在脑海中什么思绪都没有, 只是想安静地放空。系统识趣地也闭上了嘴。
直到半小时后,楚意才像是重新恢复理智,手肘撑在软椅扶手,眼底毫无波动。
“风遥。”
那瞬间, 披着雨衣的黑猫少年出现在卧室, 安静地与楚意对视,金瞳毫无灵动之感,没有意识也没有灵魂,只是一具冷冰冰的空壳。
楚意的意识可以在马甲中任意转换。
但他从未试过去双线、甚至多线操作。
而系统曾经也多次强调多线操控马甲的危害, 建议宿主不要起这种念头。
但……
楚意看着站在面前的黑猫少年, 突然意识到这似乎是自己第一次以这种视角观察自己的马甲。
仿佛察觉到宿主的想法,系统忍不住再次提醒:[宿主, 多线操控很容易对你的精神造成影响。]
[我知道。]
楚意淡淡回应, 随后目不转睛地看向“风遥”, 不断尝试去操控,竭力压下昏睡的欲/望, 慢慢地,如同一根绷紧的弦突然断裂,在剧痛袭来的瞬间,他视野一暗,恢复正常后便看到面前的“风遥”眼中亮起了光。
金瞳的少年看向楚意,露出一个很浅的微笑。
如同灵魂撕裂,楚意将其中的一半给了另一个自己。
……
“今天想听一个什么样的故事?”
“灰镇杀人案。”
“你还真喜欢这种奇奇怪怪的故事。”
年轻的医生笑得无奈,推了推架在鼻翼上的眼镜,看向坐在对面的少年,说道:“怎么想听这个故事的?”
“从你那书架里翻到的,感觉很有意思。”楚意随口回道,目光从医生的脸落到他后边的窗户上,明媚的阳光在窗台上洒下一片缤纷光影。
“不行吗?”他问。
“当然可以,让我想想怎么开头。”
这里是一家医院的心理咨询室,虽然是楚意自己提出主动找心理医生,但没想到季烬南直接帮他约了两个月的咨询时间,还严格规定楚意每天起码来待几小时,也就导致经过三天的咨询,楚意终于无法忍受那以各种语言陷阱旁敲侧击揣摩他心理问题的心理医生了,便提出让医生说些故事来消耗点时间。
已经过去四天了,所有的一切都仿佛回归原样,但深藏于宁静日常下的,是决不安于和平的风暴。
楚意掩去眼底的凉意,捧着茶杯做好听故事的准备。
医生润润嗓,捏着下巴说道:“那是五年前被大肆报道的新闻。撰写者是一位亲身经历的记者。他有着极强的好奇心和行动力,经常往各种偏僻的地方跑去调查。有天他来到了一所名叫灰镇的小镇,得知镇子里每个月都会神秘失踪两个人,无论警方如何搜寻都毫无结果。记者敏锐察觉到其中或许藏有秘密,准备暂住在镇子里进行调查。”
“灰镇不大,记者走完整个镇子也不过是一个上午的时间。他本以为失踪的镇民或许是被神秘凶手杀死。但在记者好几天的调查来看,每个失踪者之间根本没有一丝联系。他有些沮丧,邻居都来安慰劝说记者,态度十分友善,再加上镇子里的生活节奏很慢,记者原本打算调查一个月如果没出结果就离开,但渐渐地有些喜欢这里了,甚至不止产生过一次想定居的念头。”
“直到有一天,这位记者晚上突然惊醒,发现自己已不在床上,而是直直站在客厅中,正面朝向客厅的窗户。记者本来还有些迷糊,视线清晰后,却冷不丁看到窗外正有一张人脸死死地朝他看来。
记者吓得头皮发麻,找到藏在客厅里的枪,鼓起勇气开了灯去看,才惊讶地发现窗外的那人正是隔壁独居的老太太,在记者搬到这里后老太太经常带着水果吃食串门聊天,经常照顾记者,是一位非常慈祥的老太太,然而此时却如恐怖的恶鬼,面容阴森地站在窗外,死死地盯着记者。
记者不寒而栗,举枪对准老太太,在他的大喊大叫下,老太太慢慢转身离开。然而第二天,在记者怒气冲冲地前去质问为什么要大晚上装鬼吓他。老太太却露出了困惑的表情,说她一晚上都在睡觉,从没出过门。
记者不相信。第二天晚上没有选择睡觉,而是准备找这老太太拍照做证据。然而当晚十点,他带着道具出门的瞬间,却惊恐地发现外面大街小巷都站满了人。那些或熟悉或陌生的人如同失去了魂,双眼无神地站在地上,僵硬得如死去多年的尸体。
记者慌不择路地逃出小镇,将他经历的一切报道出来,很快引起社会的广泛关注。一群专家和警察特地来到这座小镇正进行调查。后来经过几个月的调查,人们才知道在这所小镇的地下藏有一种矿石,它每时每刻都在散发一种辐射,让常年待在镇子里的人渐渐患上梦游症,这也是他们晚上行动诡异的原因。”
“而据镇民所说,他们每天早早的入睡,其实都会进入同一个梦境。在那个梦里,他们每个人几乎都能上天入地无所不能,还有着亲朋好友的陪伴,过着远比现实更幸福更自由的生活。很不可思议,对吧。”
医生战略性喝水,见楚意听得认真后温和地说:“如果是你,会喜欢这种梦吗?”
楚意丝毫不准备回答医生的问题,反问道:“不是杀人案吗?”
医生老有兴趣地挑了挑眉。“好问题,那么我再给你讲讲这个故事的后半部分。那群外来的专家和警察经过调查发现这种矿物的辐射对人体有害后,建议镇民早些离开。然而在当晚,等专家与警方入睡后,灰镇的居民们将他们残忍杀害。”
医生微笑着补充:“那些镇民在杀死这些外来者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为什么要夺去我们的幸福]。”
医生说完后,看到坐在对面沙发上的少年陷入短暂沉默,平静地留下一句话后,拿起沙发旁边的外套站了起来。
“很有趣的故事,受教良多,那么明天见,医生。”
“哎?今天那么早就走了吗?你哥哥预约的时间还没结束……”
“没事,留在下一次吧。我还有急事事要去做。今天也麻烦你了,医生。”
说完后,楚意转身离开。
医生抬手和少年道别,看着他走出房间关上门后,才不紧不慢地又喝了口茶水,感慨:“讲故事都能赚钱,这钱来的太容易果然还是会有些愧疚。”
一道轻微的门把手转动的声音响起。
休息室的侧门被打开,里面走出一个红发的娃娃脸青年,他脸侧还有睡觉时压出来的红印,现在正一边打哈欠,一边含糊地说。
“今天中午吃什么?出去吃吗?我们去吃面吧,我想吃排骨面。”
明明最开始还是商量的口气,到了最后干脆直接下了决定,听起来十分任性。
“好。”医生也没生气,好脾气地应了。
红发青年一屁股坐在软椅上,懒洋洋地拖长调子,“最近有什么好苗子吗?”
“有一个,虽然是人类,但或许[核]会不错。”
“刚刚那个少年?”
医生生默认,随后突然说道,“你会沉溺梦境的温暖,还是坦然面对现实的残酷?如果这个世界是场梦,外边是支离破碎的现实,你会选择醒来吗?”
红发青年打到一半的哈欠突然停下,用一种非常诡异的目光看着医生,“你脑子坏掉了?都说学心理的会把自己搞得不正常,让我帮你洗洗/脑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