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漫画主角发现自己是主角以后
在那一刻冲破封印的力量,让异灵贺景同的头发肆无忌惮地四处飘动。
而待到一切平复下来之时,异灵贺景同注视着安来和成楚柃的眼神里,只剩杀意。
这是他人第一次从异灵贺景同那里明确地感受到绝对性的杀意。
自他诞生以来,从未有人觉得异灵贺景同就是纯粹的异灵。但在这一刻,目睹一切的人的观感,如同被强行碾碎的镜子,再也不具备破镜重圆的可能。
那是不具备任何情感和理性判断的杀意。
就像是,人类将踩死一只虫子。
在此之前,尽管人类并不会去刻意观察即将踩死的节肢类昆虫长什么样子,但他们却会观察对方所在的位置。
好让自己做出踩的这个动作,不至于因为不确定方位,而导致偏差。
与当下那种即视感如出一辙。
明明是熟悉的脸,没有任何变化的个头,甚至还是那样一套,被刻意保持,从未换过的英才学院校服……
以往这样的一套衣服,在异灵贺景同被限制在灵师监狱以后,仍长久保持,便在于成楚柃以及很多人都希望有些人在看见他的时候,能对他保有一部分的怜悯之心。
那道伤口是贺景同留下的自杀痕迹,破损的衣物就是最佳证据。
他曾自杀过一次,总不能还让那道已经出现的裂痕和伤口,再一次被刀锋穿透……
但这样的想法,在这一刻被彻底粉碎了。
他们后知后觉,异灵贺景同成长的方向不是吞噬人类和灵师的灵魂,而是吞噬同类。
他们猛然发现,以往能接受异灵贺景同,不过是因为彼此仍然站在同一立场。
他接受,甚至默认了人类一切的限制对待,就如同过去的安来。
那种并没有明说,但始终站立在同一立场的感官,无处不在。
可只要于当下看到异灵贺景同的目光,看到那股并没有向他们直冲而来,却已经显得足够恐怖的力量……
那想来任何人类都无法再相信,异灵贺景同还能和人类并肩而行。
犹如虫豸,犹如尘埃。
在那种存在的眼里,人类,甚至无法在他的眼底倒映出痕迹。
促使他们诞生的将会被他们杀死,杀不死他们的,也将成为他们的口粮,这就是异灵。
“制约还有效吗?”安来苦笑着说,但他手上防备的动作和警惕之势,却丝毫不落。
“也许我更想问的是,制约的效果,还能不能让我们两个活过今天。”
成楚柃脸上划过一滴冷汗。
如同普通人面对猛兽,她不敢转身,也不敢主动脱离对方的视线,只能小心翼翼地倒退一步,而后才和同样倒霉蛋般的同伴对话道:“巧了,我也想知道。”
“到底是什么原因,才会让我们觉得,异灵贺景同是可以并肩而行的同伴?是因为他不是诞生于贺景同的罪吗?还是因为我们,堪称是愚蠢的,盲目的,自顾自地无视了事实,认定他在限制之下,就不会突破底线——”
“但其实他现在也没有突破底线。”安来说。
既没有杀人,也没有为恶犯罪。
安来目光紧锁在异灵贺景同的身上,他的双手一经翻转,终究还是召唤出了电子异灵。
狭小的房间也瞬间被数据流填满。
隐藏在层层叠叠电子异灵背后的男人,正低声诉说:“……只是我们就是知道,还是有东西不一样了。”
那是捕食者的眼神,尽管没有被吃,但作为生物下链的“食物”,却不可能选择不反抗。
而所有反抗的最终结果,也在很早之前就已经被贺景同指明。
“异灵,无论是怎样的异灵,他们归根结底,也只是原体的残影。”
安来复述着与过去某一画面大致相同的话,下一秒却迅速扯过成楚柃的手腕,转身逃窜。
在他的身后,众多电子异灵全都化作了碎片尘埃。
谁能确定制约还有没有效?
谁又敢拿自己的命去试?
谁又在这一刻,仍不认为,异灵贺景同不该死?
异灵贺景同是另一个贺景同,不能让贺景同死第一次。
异灵贺景同只要被限制,不被允许犯罪,那他就能活着……
直到突然而然的,某些念头深入心底。
要将所有威胁抹杀在摇篮之中。
以死之人不可挽回,替身之举太过卑劣。
要遵从死者的遗志——
简直可笑。
血腥味填满口腔,安来甚至吐出了一小块被他咬下来的软肉。
求生的本能,摒弃危险和灾害的本性……
在添加上贺景同曾经说过的话……
所谓辩解,也就此而生。
——不能让异灵贺景同犯下更大的错。
但这种行为如此可笑,如此丑陋,如此渺小。
是不是在很早之前,贺景同就已经知道当下的这个结果?
他知道他的同伴无法对仍然保持理性的异灵贺景同下手,于是一次又一次地强调。
于是选择在那个时候,杀死异灵傅泽荀,彻底杜绝他的危害。
于是在被学院内众多高校灵师,乃至于同级学生包围之时,以自杀之举,毁掉最后一个一次性保命装置。
或许没人比贺景同更清楚,那才是最好的,杀死异灵贺景同的时机。
但那个机会被他们浪费了。
他们自以为是地觉得,异灵贺景同还没有走向最糟。
可等一切走向最糟糕的时候,就根本来不及了。
假如贺景同“看见了
那个最好的机会被浪费,那当时即将异灵化,甚至无法留下完整遗言的贺景同,是不是也看见了他们之后的愚蠢?
是不是,也一早就知道,当立场彻底不同以后,所有因贺景同而对异灵贺景同产生的偏爱,都会被清空。
记忆里的他的身影,甚至……
也会被添上一丝埋怨。
为什么不说?
为什么不去更加详细地告诉我们未来,好让我们去规避未来。
实在丑陋,实在可笑。
这一切不过是因为,他们从未坚定不移地相信过他,也从未在最好的时机里,拼尽全力,以死相搏。!
第162章 暴戾
【之后又会发生什么?】
任由外界混乱,系统的注意力却全都放在作者景的身上。
它有时总觉得,一切似乎都脱离作者景的算计。而它有时又深以为然,认定一切都在作者景的计算之中。
两种想法不断交织纠缠,一度让系统忘记了,它只是个旁观者,记录者,一个为了论文才来到这个世界的非人生物。
既然这样,那又有什么比直接问作者景要来得更快呢?
“你想知道哪些问题?”作者景的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变化,他依然坐着那套黄花梨的木质桌椅。
旁边桌子上摆着一壶茶水,壶嘴处还在幽幽冒着烟。
少年侧坐在桌案旁,右臂撑着桌子,距离他右手很近的白瓷杯子中,盛了半盏茶。棕色的茶汤依然清澈,得以见底,可于此刻,却像是被蜻蜓轻点中心,莫名荡起涟漪。
“以问题回答问题……呵,也许站在创作者的角度,总是会情不自禁的去做些迷语人的行为。”
“除此之外的,你想知道的异灵贺景同未来会如何这点——依然直白。”
“没有哪个幼崽,亦或者说哪个孩子,能在面对在意之‘人’的死亡之后,会选择坦然接受,从而继续在生命这段旅途中坚定不移地走下去。”
作者景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唇色微润之时,目光沉暗地说:“幼年时的我能感受到人造灵师的异常,又何尝不是因为三叔给我留下了太重的心理阴影。”
【这算是上帝视角吗?】
“如果你觉得是的话。”作者景放下茶杯,瓷器与木质桌面磕碰的声音,几不可闻。
“此刻的异灵贺景同仍然存在意识,就像是在我彻底异灵化之前。”
“但他却没办法控制着这部分意识,并以强势的理智阻碍自己身体的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