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世后捡到一只小可怜
叶纪:“当然不会。”
晏清眼底的光泽闪了闪,正要开心地说什么,就见叶纪风轻云淡地,指了指门口:“你蹲那里睡。”
门口光秃秃的,只有一块地毯。
“……”
晏清眼角一垂,蔫巴巴地看着叶纪,像只雨天被打湿了绒毛,无家可归的小兽。
“哥哥,我……”
“停。”
不用他完全开口,叶纪都知道他要叭叭什么,一声不吭地敲几下他的脑袋。
再敲几下。
晏清委委屈屈地捂住脑袋。
叶纪:“下次再说那些奇奇怪怪的话,我就——”
晏清飞快地道:“知道了哥哥。”
然后抱住叶纪蹭蹭,表示自己很乖,是只听话的乖乖蛇。
叶纪:就知道撒娇,黏着人不撒手。
这件事暂时揭过,夜色渐深,晏清躺在叶纪身边,抱住他的手臂。
……
清晨,叶纪睁眼,看着被窝里一只八爪鱼一样黏着自己的少年,居然有点无奈的感觉。
季家的寿宴于今日正式开始,宾客云集,无比热闹。
银发束起,容貌清丽的年轻男子一出现,立刻引起不小的讨论。
“是那个叶姓后生?”
“听说是个十分出色的阵修,十年难得一见。”
“不说别的,能打败钟阁,哪怕只是和人联手,也可见他天资之高……”
席间吃点心的李凌叶:对对对,就是这样,她的老师就是很厉害,比你们想得还厉害呢。
“诶你们看,他居然坐在周家少家主旁边?”
“他和周家少家主关系很好?”
“我的天……”
在季家人的引领下入座,叶纪发现不知是谁的安排,他的位置就在周蜃旁边。
周蜃代表周家,位置自然十分靠前,叶纪一入座,就又有不知多少目光投射过来。
那些压低的议论声中,周蜃端起茶杯,隔着袅袅热气,对叶纪微微一笑。
叶纪手腕间的小蛇瞬间腾起上身,一副要吃人的模样——被叶纪及时按住。
他没有看周蜃,而是低头摸摸小蛇,从脑袋摸到尾巴尖尖,又挠挠下巴——总之就是各种摸摸,哄它。
小蛇原本还气呼呼的,被叶纪一通摸摸下来,勉强气消,开始在叶纪指间爬来爬去,一声不吭地缠住他的手。
然后小脑袋搁在叶纪指尖,一副非常惬意悠哉的模样,挑衅似地冲周蜃昂起下颌。
周蜃轻笑,看起来并不在意:“它还挺可爱。”
小蛇又开始嗷嗷嗷,被叶纪再次按住,摸摸摸摸。
之前几日,季家家主一直未曾露面,据季凌一所说,他身体不适,一直卧病在床。
而寿宴当日,这位老家主终于在季凌一的搀扶下,出现在众人眼前。
季萧生。
他的双目浑浊,听说是早年间眼睛受了伤,如今岁数渐大,眼伤复发,逐渐不能视物。
不过,作为季家家主,一位修行阵道多年的强大阵修,有时候,视力并不会影响他的修为。
尽管如此,当季萧生出现时,寿宴之下也还是响起隐约压抑的惊叹。
“老家主怎么……”
“看状态似乎比上次还差。”
“难怪季家要当众拿出这道长渊宗传承……”
曾经掌握季家数十年的家主,如今就如一块腐朽难支的枯木,佝偻着腰背,宽大的衣袍底下是一把皮包骨的身躯,要依靠李凌叶搀扶才能行走。
周蜃轻轻放下茶盏,李凌叶无声直起了腰,不少宾客眼神惊讶……这一切,季萧生当然看不见,因为他的视力不允许。
不过,他大概也能猜出众人的反应,面带微笑,神情淡然,向众人打过招呼,又向周蜃背后的周家问好。
周蜃彬彬有礼地回应,季萧生的视线往他旁边偏了偏,隐约能看清一道模糊修长、略微银白的身影——哪怕面容不辨,那道身影却依然于宾客之中,格外清雅突出。
季凌一附耳对他说了什么,季萧生便对叶纪露出长辈欣赏小辈的笑容。
季萧生落座,寿宴开始,一众宾客暗自揣测,各怀心思。
季家老家主逐渐日落西山,当然希望自己的继承人能够尽早站起,接替自己的位置。
季凌一天赋不高,阵道修为平平,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然而,他却是季萧生唯一的孙子——自己的儿子多年前去世,季萧生似乎并不打算将家主之位让给其他旁支。
所以,他才会拿出那道长渊宗传承。
尽管就连这位季家老家主都不清楚那道传承中蕴含着什么,但到底是季家先祖留给后人的馈赠,说不定里面会是一份强大的力量、或者阵法。
如果季凌一能当众继承那道长渊宗传承,那么,他也能得到众人认可,顺利坐上家主之位。
众人的猜测之中,寿宴照常进行,不过,很多人的心思都不在这里。
毕竟一开始,他们也不是为了寿宴而来,而是那道长渊宗传承。
酒过三巡,宴到尾声。季萧生微微抬手,旁边的季凌一一下站直身体,脸上不由自主地流露出期待又兴奋的神情。
宾客们见状,顿时也打起精神。
一众翘首以盼的视线中,老宅的堂屋后方,由两位季家家老,慎之又慎地托着一个木盒缓缓走出。
有人不由得微微失望。
季家先祖遗留的传承,长渊宗大能的馈赠——居然只封存于一个不起眼的,满是岁月痕迹的木盒里。
暗沉的木盒雕刻古朴鹤纹,离得稍近的叶纪目光微动。
那是长渊宗的宗纹。
小蛇仰起脑袋看看他,无声攀至他的手背,在那里盘成一小团。
季萧生神色肃然地站起,双手捧起木盒,他面前的季凌一微微低头,有些激动地伸出双手:“爷爷。”
季萧生语重心长地嘱咐了几句,随后便在众人眼热的注视下,将这道珍贵无比传承交付于季凌一手中。
木盒没有上锁,只是轻轻叩着搭扣,只要拨开搭扣,就能打开。
季凌一踌躇满志,当着众人的面,就要开启木盒。
他的手一使劲。
……木盒纹丝不动。
季凌一再使劲。
……还是打不开。
明明木盒根本没有上锁,锁扣只是轻轻搭着,但不知为什么,他就是无法掰开一丝缝隙。
季凌一的表情逐渐发生变化,周围的议论声,似乎也大了一些。
“难道只有得到季家先祖认可,才能打开?”
“季家少家主可是季家后人,怎么会得不到先祖认可?”
“呵呵,或许……”
那些声音窸窸窣窣地钻进耳中,季凌一的神色一再变化,手上继续用力——木盒依然紧闭,如被封死。
场面于窃窃私语中,发生了难以想象的尴尬僵持。
“……虽然这么问有些失礼,”坐席间的周蜃沉吟道,“不过,可否让我一试?”
季凌一怔了一下,没说话,看向季萧生。
季萧生脸色没什么变化,只是略一停顿:“可。”
众目睽睽之下,周蜃从季凌一手中接过那道传承木盒。
他先是打量木盒几秒,而后轻飘飘地一屈指。
木盒纹丝不动。
“果然,”周蜃微笑,“我也做不到。”
季凌一顿时松了一口气,又觉得自己这个动作可能太明显,连忙左右看了看,上前抬手。
周蜃并没有将木盒给他,而是随手往旁边一递。
“叶先生,要不然你试试?”
“……”
叶纪一言不发,片刻后,从周蜃手中取走木盒。
小蛇懒洋洋地扫扫尾巴,叶纪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拂过盒身,柔和如拂过一捧雪。
有宾客悄声说:“连季家血脉都打不开,更何况一个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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