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三界都以为我俩有一腿
他以为狄九徽会有很大的反应,但他只是垂下眼睛,睫毛遮住他的神色,片刻后重新看向闫御,目光平静。
放了他们。
“真乖。”
目的达到,这些人没有了利用价值,闫御挥手放人,“狄将军顾念昔日从军之谊,请我放你们一条生路,我自然不会让他失望,你们的命保住了。”
那些人惊疑不定的被带了下去,怀疑的种子已在心中种下,接下来只需洒水施肥,等它生长发芽。
“你猜下一次他们是来救你还是来杀你?”闫御饶有兴趣地问。
“你当他们没眼睛,看不出你在挑拨离间么。”狄九徽总算能站起来活动下筋骨,不舒坦的坐姿让他身体又酸又麻。
“谁都能看出来这是挑拨离间,可人的猜忌之心比野火还难以控制,不然古往今来为何开国之臣大多死于非命。”
“你想怎么样?”狄九徽皱眉。
“我要你们谯国的疆土,朝阳升起之时,天下易主。”闫御毫不掩饰他的野心,“只要你肯归顺于我,谯国皇帝给你的我都可以给你,届时铁骑踏破城门论功行赏,以你的能力足以权倾朝野,不必再多年郁郁不得志。”
狄九徽并未一口否决,默不作声地沉思了一会儿,闫御看着他,说:“我对你是真心的。”
“我若不同意,你会杀我吗?”狄九徽抬眼问。
未曾思索,“不会”二字堪堪脱口,闫御生生按捺住,不置可否。
狄九徽自顾自道:“其实我并没有多少雄心壮志,上京赶考也不过是为着一百两银子与人打了个赌,当不当官、大官亦是小官于我而言并不重要。”
闫御静静听着,“那你的答案呢。”
狄九徽抻着胳膊伸了个懒腰,散漫笑道:“叛国这种滔天罪名,我人微言轻,实在承担不起。”
闫御一点头,他早猜到了,从第一眼看到狄九徽起,他就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人。
狄九徽抬起脖子,做出引颈就戮的动作,“你现在可以杀我了。”
“你嘴里的机密还没吐出来,想死太早了。”闫御盯着他那截白净的脖颈,细皮嫩肉的,一点不像行军打仗的人应有的模样。
“我肯定不会说的,与其将我活活折磨死,你就发发恩,给我个痛快吧。”狄九徽刻意拉长了尾音,听上去像在撒娇。
“哪里的恩。”
“一日夫妻百日恩。”狄九徽狡黠道,“你扒我衣服,还摸来摸去,这笔账你得还一下吧?”
“到时一起还。”闫御说。
什么意思?
狄九徽没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闫御直接将他扛在肩头往寝宫走去,狄九徽脸一白,挣扎叫道:“你放我下来!”
“快点!”
“我认真的!”
“再晚就来不及了!”
“我要吐了。”
语气一下从惊慌变得平淡无波,从恳请变成通知,听上去冷意十足,闫御脸色骤变,“等……”
来不及放下他,狄九徽“哇”一声哕了个昏天黑地。
闫御:“!!!”
闫御不必回头,便能感觉到自己脊背一阵湿热,他浑身僵硬得如座石像。
宫女太监闻声赶来,见到眼前一幕大惊失色,他们兵分两路,一队人连忙准备热水和换洗的衣物,另一队人小心翼翼地把狄九徽从闫御肩头抬下来,中途,他还捞起闫御干净的袖子抹了把嘴。
闫御:“……”
他额头青筋一跳。
闫御用此生最快的速度将外衫脱下来,然后往浴池跑,狄九徽搀扶着太监的手,跌跌撞撞地追过去,“我、咳咳……我也得洗一下。”
“脑子里的水够多了,再泡就淹了。”
彼时二人正泡在浴池里,闫御一点好脸色都没有,冷冷道。
“这可不能怪我,我通知你了。”
“你早不说晚不说,非得吐的前一秒说,别推卸责任。”
“真计较起来是你顶我的胃,你不顶我能吐吗?都怪你。”
“真计较起来是你长了张嘴,你若能死死憋住再顶也吐不了。”
他俩互相埋怨互相指责,差点互相谩骂互相攻击,一夕间恍若隔世。
狄九徽喋喋不休,各种歪理往外蹦,闫御忍不了了,拿起水瓢舀了勺水往他脸上泼,狄九徽一侧头并未躲开,反而用脸接了个正着,有几滴水溅进嘴里,他条件反射地跳脚道:“又是洗澡水!我跟你拼了!”
浴池中温暖的热水居然解了狄九徽身上的药效,他力气恢复大半,第一时间没想到跑,而是投入战斗,不肯罢休地和闫御撕打在一块。
“我乃太子!我堂堂太子,你怎么敢!”
“我一将军,打不过你个区区太子?”
“我要将你满门抄斩!”
“我满门就我一个,你来啊!”
二人搞出的动作极大,浴池水花四溅,波浪起伏,守在外面的老太监听到不小的动静,着急忙慌地冲进来,热气缭绕的池中,他俩谁也不让谁,一会儿这个脑袋按下去,一会儿那个脑袋浮上来。
老太监吓了一跳,指挥着一群小太监道:“你们还看着作甚,快拉架啊!”
就这样打得难舍难分的两人被拉开,闫御裹了层衣裳,瞧着孤立无援的狄九徽冷笑了声,“把他捆了送我房间去。”
狄九徽被绑得像条毛毛虫,让人抬着头脚丢到了床上,同一个地方,同一种屈辱,有人掰开他的嘴喂了枚药,他又软成了一滩泥。
闫御居高临下地打量他,狄九徽人不行了,但气势不能输,嘴更不能软,“你就是不敢,咱俩一对一指不定谁输谁赢。”
闫御不让他带跑偏自己的思路,回归主题道:“听说你身怀绝密,本太子要亲自试一试你嘴巴是否真如你所说那般硬。”
狄九徽:“……”
狄九徽一言难尽:“你这话听上去好不正经,像盗版戏文里不怀好意的公子哥。”
“你看你现在躺哪儿,这是正经的地方吗?”闫御给他解了绳索,狄九徽立马要跑,然后被抓住脚腕拽了回来。
他平躺在床,闫御俯身逼近,狄九徽一抬脚踩住他肩膀,拦住闫御继续前进,慌道:“我是直男!”
闫御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都成俘虏了,直不直重要吗?我不直就行了。”
狄九徽:“……”
狄九徽瞄了眼他下半身,紧张道:“你要杖毙我?”
闫御懵了下,一琢磨回过味来,脸瞬间五颜六色的。
狄九徽放软声音,可怜兮兮道:“太子哥哥,你饶我一命,我再也不敢了。”
闫御挑眉,“是谁说绝不求饶?”
“刚被抓的狄九徽已经死了,臣现在是钮祜禄·狄九徽。”他昂首挺胸。
闫御:“……”
闫御把他死死抵着的脚从自己肩膀头拿下来,在狄九徽注视下并没做什么出格的事,他往旁边一倒,两人同床共枕。
狄九徽盯着正上方的帷帐愣了愣,扭头问他这什么意思,闫御闭着眼说:“男宠职责,给我暖床。”
“我还升官了?从阶下囚成了太子男宠。”狄九徽不可思议。
“太子妃你若愿意,也可以来当一当。”
“男宠我也不愿意啊。”
“那好,从今日起,你就是太子妃。”闫御独断专行。
狄九徽:“……”
这官升得也太快了。
闫御搂住他的腰,半张脸埋在狄九徽颈窝,像环着抱枕似的。
抱枕……
格外熟悉的词。
狄九徽很疑惑,不明白这种感觉从何而来,但没多久有种无形的力量将不着边际的想法重重压住,他不再多想,折腾了一天困倦袭来,也渐渐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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