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乖崽竟全是反派
——原来只是一个梦。
他竟然会做这种梦,和谢玄做那种……
梦里的场景太过真实,以至于谢独一现在还能想起那时谢玄脸上的表情,眼底的潋滟水光,微泛绯色的唇,包裹住他的滚烫呼吸。谢玄那张平日里满是正经的脸,染上无法自拔的银靡色彩,仿佛没有他抒解就会就这么死掉,急切又渴求地教导他,一点点攀折下自己这枝堕入泥塘的清莲。
原来,只是个梦。
想至此,他突然有些莫名的不爽,如同隔靴搔痒般,心头一阵难耐的烦躁,没什么情绪地低声应下谢玄:“知道了。”
但等他刚要起身,手指却触及一股黏.腻,谢独一的脸色瞬间僵住,浑身像是被什么定身符定住般,足足有半刻钟一动未动。
谢玄看着他奇怪的神色,又见他固执地待在床上不动弹,眉头微皱,问道:“你干嘛呢?快去吃饭啊。”
谢独一扶住额头,咬牙忍了又忍,说道:“你先去。”
“啧。”谢玄有些不满意地说道,“弟弟们都等着你开饭呢,动作快点。”
“说了你先去!”
他有些急躁的说。
俩人都顿住了。
谢独一像是察觉到自己的语气不对,先行撇开脸,轻吸了一口气,压下烦郁,缓声道:“不用等我,你们先吃。”
谢玄不理解他的行为,耐下性子说:“怎么了,是昨晚做了噩梦?”
正当他眉头皱得更紧,还想再说的时候,却忽然发现谢独一的耳尖瞬间红得滴血。
谢玄愣了片刻,盯着他通红的耳尖,一个奇异的念头涌上心头。小孩一直躲在被子里不出来,该不会是……
谢独一今年也有十二岁了吧。
虽说他不是没见过早熟的孩子,但谢独一十二岁便发育这样快的,谢玄的确少见。
他有些将信将疑地落在谢独一身上的被子,带着些许探究的目光,轻声说道:“那你赶快,爹和弟弟们先吃。”
待谢玄搬起凳子坐在小院里吃饭,却见谢独一冷着脸,自顾自拎起院子角落的水桶,怀里还抱着自己的小被子,看也没看谢玄他们一眼,便回到了屋里。
谢玄:……
看来,是真的发育很快啊。
小孩没见过这种事情,都会觉得羞耻难当,谢玄对此十分理解。怎么可以委婉地告诉他,这玩意都是正常男人会有的现象呢?
但是一想到平日里最要面子的谢独一,沉着脸洗被子床单的憋屈模样,谢玄就莫名想笑。
那么喜欢装大人,这下真成了大人,反倒不好意思起来了。
倒是可爱。
“娇娇,猫猫,吃完在院子里玩会,消化消化。”
“知道啦爹爹。”谢娇娇和谢猫猫对视一眼,乖巧应下。
喂饱两只小崽,谢玄单独盛出饭菜来,走进小屋里。
听到谢玄的脚步声,谢独一后背明显的僵滞住了,手上洗被子的动作也为之一滞。
谢玄看着他面前摆着只小盆,小盆里,正是昨天的床单和被子,小孩手上身上全是皂角的味道,手也搓得通红,看来是真的很想很想把它洗干净了。
“咳咳……”
谢玄清了清嗓子,试图打破这尴尬的宁静。
谢独一磨了磨牙,头也不回地开口道:“闭嘴,什么也别说。”
谢玄:……
他准备好的词被谢独一打断,但谢玄并不想就此作罢。
日后他假死离开,没人照顾谢娇娇和谢猫猫,万一以后那两只崽子也发生这种事,谁来教他们,谁来告诉他们这些都是正常的呢?
更何况,他们是父子,父子间有什么不能说。
“独一,”谢玄缓步靠近过去,摆出一副慈祥和蔼的父亲笑容,揽住谢独一的肩膀,语重心长道:“爹已经全都知道了,其实这是每个男人都会必经的事情,就像你饿了要吃饭,渴了要喝水,情绪上来了就会控制不住心里奔腾的野马……”
谢独一紧绷着嘴角,牙根咬得更死,恨不得能把手上的床单塞进谢玄嘴里,堵上那张说教个不停的嘴。
要不是他,要不是他昨晚靠那么近……
“你也不必因此感到害羞,觉得丢脸,你只是长大了,变成大人了,明白么。”谢玄自以为谆谆教导,手掌在他的后背轻轻拍了拍。
那温热的手心碰到谢独一的刹那,谢独一手心一紧,攥着的皂角立刻嗖地飞到了谢玄脚下,上面的泡沫朵朵绽开。
空气更加凝滞了。
谢玄呆了片刻,随后哭笑不得地想,没想到谢独一这么紧张羞涩。
他不紧不慢地捡起皂角,干咳了声,说道:“你去吃饭吧,爹给你洗。”
谢独一不可置信地回头看向他,如果可以,谢独一觉得自己现在就想掐死谢玄。
洗什么?让谢玄给他洗他弄脏的床单?
如果谢玄知道这些都是因为谁才导致的结果,知道他是为什么会做那种梦,谢玄还说得出这句话?
谢独一突然萌生了报复的恶劣心思,既然谢玄这样大公无私,这样父爱如山,那他凭什么一个人煎熬耻辱。
“昨天夜里……”谢独一拧了拧床单上的水,终于开口出声。
谢玄欣慰地看着他,以为自己终于和谢独一沟通成功,就听谢独一声音淡淡,带着些讥诮的笑意道:“我梦见你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谢玄仍未反应过来,愣愣地发出一个音节:“嗯?”
“我说,我梦到你了,”谢独一摊开手心,给他看水盆里的床单,唇角上扬,带着一丝叫谢玄捉摸不透的笑意:“现在还洗么?”
谢玄跟随着他的动作看向水盆,看向里面被谢独一蹂.躏的床单,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眼睛倏然睁大,指着自己道:“我?”
“嗯。”
谢玄像是有些不大相信地追问:“没有别人?”
“没别人。”谢独一应的坦然,甚至是有些故意,眼底满是耐人寻味的暗示,“只有你。”
谢玄愣愣地看着他,好像陷入了某种沉思,许久,他起身拍了拍谢独一的肩头,轻轻说道:“去吃饭吧。”
这下反倒是谢独一蹙起了眉头,拉住他的手腕,问道:“你听明白了吗?”
以谢玄这迟钝的性子,谢独一有理由怀疑他根本没听懂。
不然怎么可能是这个反应。
然而谢玄却头也不抬的说道:“听明白了。去吃饭吧,一会菜要凉了。”
谢独一眸光在他脸上流转一圈,半点其他情绪都没看出来,顿了顿,只淡淡“哦”了一声,说道:“不用你帮忙,洗完了。”说罢,他把已经洗好的被子床单拧干,起身出屋去晾到院外。
在谢独一离开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后,谢玄盯着那皂角上的泡沫,突然猛地站起身来,焦躁地在小屋里来回踱步。
可等谢独一晾完回来,他又立刻停下脚步,僵硬地站在原地,脸上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轻咳了声,说道:“爹去宗门炼丹了,在家照顾好弟弟。”
谢独一早已习惯他过家家似的临走吩咐,懒散无趣地应下来:“知道,去吧。”
见他乖乖坐到桌边吃饭,没有再看自己,谢玄心头却没有半点放松,他稍显匆忙地收拾好包裹,连跟谢娇娇他们道别都忘记了,脚下飞快地离开了茅草屋。
一路上,他都走得像是后面有老虎在撵他似的,平日里说不上短的路,今日里竟然半个时辰便赶到了静海宗。
甫一进入丹峰大殿,就见丹炉后边探出半只脑袋来,正是阙鹤,他又惊又喜地说:“谢师叔,你怎么知道今日长老闭关出来,我们还正盘算着什么时候差人去告诉你呢。”
谢玄愣了愣,抬头看去,果然在大殿上首见到了他的长老师尊,一袭耀眼红裙,张扬肆意,与整个丹殿非青即白的衣裳截然不同,他心思不定,竟然连师尊出关了都没看见。
谢玄随口应付了句阙鹤,便先走上殿前跟长老师尊行礼:“恭喜师尊出关,弟子没能及时赶到,该罚。”